張元很肯定,這雙腳印不是自己的,他從來沒到那角落去過:看來,這廟里果然有人!
那角落里除了這雙腳印,還有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原本是用一塊青垔石蓋著的,那青垔石被人挪到了一邊。張元站在洞口往下一望,洞里寒氣逼人,還有股腐臭味慢慢飄了出來。
張元看了看四周,跑到廟外櫸樹林里折了幾條枯枝,做了一個火把,先把一團枯葉點燃了丟進洞里,卻見那火苗燃得極旺,沒有要熄滅的模樣,便知道洞子里顯然是通風(fēng)的。
于是他舉了火把,跳進洞里,又把朱雀和雷鳥接進去。至于白虎,這種小洞不適合它發(fā)揮,他把它收進了四象天宮,同時也把中了毒的主元神放進去,安安心心地運功逼毒。
洞里曲曲折折,十分深幽。但好在洞子并不矮,地面也算平整,張元一路飛奔,不過小半個時辰,前頭出現(xiàn)一塊厚厚的木板,用手推一推,木板卻是松動的,緩緩地推開了。
張元先把朱雀放出去。不一時,腦海里便傳來朱雀的聲音:“公子,外面沒人,出來吧!”
一騰身鉆出洞口,張元先將身子一伏,長劍護在身前——這是一間柴房,除了一個角落放著一架石磨,半邊屋子堆著高高的柴垛,此外便空無一物,也沒見到一個人影。
“公子快來,這邊屋子里有人!”朱雀不在柴房里,聲音卻傳進張元的腦海里:“喲,都是天煞會的人啊……不好,壞蛋,你們這些壞蛋……”
張元怔了怔,一步躥出柴房,卻見朱雀正停在不遠處一間石屋的窗棱上。
看看四周,這是一個小小的院落,正中三間石頭屋子,左右各有一間廂房;柴房卻在院子的側(cè)后方,緊靠著夯土圍墻;另一邊的柳樹上,有一個黑漆漆的身影:暗哨!
此時天色將黑,遠處的群山一片蒼茫,這小小的院落,卻只有正屋還亮著燈光。
張元貓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避開柳樹上的暗哨:那暗哨只顧著觀望院子外的動靜,卻沒防著張元從柴房里鉆出來,竟是一無所知。張元躥了幾步,便躥到那正屋的后窗下。
后窗蒙了灰褐條紋的羊皮紙。張元沾了唾沫在紙窗上戳個洞,偷眼望去,也不禁熱血上頭:怪不得朱雀那么憤怒,任誰看到屋子里的情景,似乎都應(yīng)該怒不可遏才是!
屋子不算很大,陳設(shè)也很簡單,除了正中央擺了八仙桌,朝北的墻上有個神龕,墻角還有一個風(fēng)簸之外,便再沒有其他東西。
但屋子里的人卻不少。
幾個絳黑衣裳的人坐在八仙桌旁,都是張元認得的:李本銅、林云帆、持長鞭的白天歌都在里面,另幾個也是天煞會洛云分舵的小隊長,全都是先天境修為。
另有幾個人站在墻角,卻是幾個女子,都有三十來歲,個個衣衫不整,臉色驚惶。
還有幾個女子,都只有十五六歲,卻被李本銅等人抱在懷里,正上下其手。
除了這些活人,還有幾個躺在地上的男子,有老有少,卻似乎都已死了,鮮血涂了滿地。
似乎,是李本銅等人不知怎么到了這里,殺了這些男子,卻把他們的妻女搶來?
問題是,張元是從那地道里摸過來的,這些人卻是怎么跑這兒來的?在三生廟里,明明沒有見到這幫人的蹤跡,而且從時間上推算,這幫人也不應(yīng)該先張元一步鉆進地道??!
張元正百思不得其解,卻猛聽背后一聲厲喝:“什么人!”
他心里咯噔一聲:不好,被發(fā)現(xiàn)了!便有一股銳風(fēng)襲來,回頭一看,正是那柳樹上的暗哨,遙遙一槍,直刺他面門!
這暗哨只是后天境八層,張元倒沒有放在眼里,身形一動,便一把抓住了槍身;用力一帶,那暗哨立足不住,立時被拽倒在地;張元再飛起一腳,便把他踢飛出去,撞倒在院墻上。
但后窗“砰”地打開,幾道人影飛身而出,立時把張元給圍了起來。
“點火!”是李本銅的聲音,隨即有兩排火把魚貫而出,把后院照得一片光明。
“是你?”火光下,李本銅一見是張元,不由駭了一跳,本能地朝四周望去:“好小子,你居然敢跟蹤爺爺!是不是洛非揚叫你來的?鎮(zhèn)衛(wèi)軍的伏兵呢,全都給老子叫出來吧!”
張元皺皺眉頭,看來這些家伙是從洛云鎮(zhèn)逃出來的。那么,他們知不知道林萌的下落?
“鎮(zhèn)衛(wèi)軍要抓你們,理所應(yīng)當?!睆堅旖且黄玻湫Φ溃骸安贿^那是洛大都督的事情,俺卻不是為你們幾個匪首而來。我且問你們,今天早上去天煞大樓的那個女孩,現(xiàn)在在哪兒?”
“女孩?”李本銅目光一轉(zhuǎn),臉上有幾分狐疑,嘴里卻冷哼一聲:“你說那個女孩啊,她既然落入本舵手中,你覺得她現(xiàn)在會在哪兒?當然是讓本舵爽去了,你們說是不是?”
林云帆、白天歌等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就是,這么嬌嫩的孩兒,還舍得讓她跑了?”
張元只覺得一股烈焰直沖腦門,雙眼慢慢紅了:“你說什么?再說一遍!”
“我說,你找的那個女孩,已經(jīng)被本舵收了!”李本銅拉過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一邊肆意摸著,哈哈大笑:“你不知道,那女孩可緊了,本舵也是第一次享受到如此美味?。 ?p> “哼哼,你要找她,可來得遲了!她服侍老夫幾個,雖然也無比賣力,終究年紀小了些,唉,也是可憐,經(jīng)不起折磨!說來,也是我們的罪過,罪過啊!”白天歌煞有介事地搖著頭。
林云帆也冷笑一聲:“不過你若是求求我,本副舵倒可以告訴你,我們把她扔哪兒去了!”
“什么,萌萌被你們……扔……”張元的雙眼,漸漸變得魔一般的猩紅!
“享受夠了,人也沒氣了,不丟了,還留在家里看著她腐爛么?”
“你們,該死——啊——”
一股沉積的怒火,猶如地底噴涌的巖漿,沖天而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