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帶小可憐回家（修改）

　　小孩兒聲音很小，小的微乎其微，幾乎只能看見嘴唇的嚅動，但是謝無虞聽見了，聽得很清楚。

　　她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剛才只是被小可憐渾身的血漬嚇到了，雖說剛才沖動之下撞了吳老賴，但是這一撞卻也讓她自己清醒了很多。

　　周圍的人只安靜了一瞬，見到有人出來阻止，有的人真心覺得孩子可憐說不定會有轉(zhuǎn)機，有人卻只是更加興奮，這件事就像唱了一場大戲，波瀾起伏一波三折，還挺扣人心弦。

　　“這誰??？這個時候敢跳出來膽子不小啊?！?p>　　“不會是謝老三家的大丫頭吧？我最近常見她上山呢?！?p>　　“謝老三家的大丫頭不是個活不久的病秧子么，這孩子看著不像是快死的啊?！?p>　　“你這都是什么時候的老黃歷了，我可聽說了謝老三家那個已經(jīng)大好了，能跑能跳的?！?p>　　“……”

　　眾人議論紛紛，吳老三已經(jīng)回過神了，齜牙咧嘴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肚子兇神惡煞的看向謝無虞，嘴上罵罵咧咧：“小王八羔子，你竟然敢撞老子，你爹都不敢把我怎么著你膽兒挺肥啊?！?p>　　吳老賴雖然人品不行，但是體格很壯，人還高，站起來的時候?qū)τ谥x無虞這個小豆丁來說壓迫感十足，看人都需要極力仰著頭。

　　她挪到小可憐身旁，指著人牙子一伙人鎮(zhèn)定的看著吳老賴：“你不就是想要錢么，他給錢買，我也給錢買?！?p>　　吳老賴已經(jīng)走到了謝無虞面前，看著是想動手，謝貴沖破包圍圈闖了進來，一把抱住謝無虞和吳老賴相對而立，臉上皮笑肉不笑的與人對視：“小孩子不懂事，吳老弟不會介意吧?！?p>　　吳老賴臉上的橫肉抖了抖，扯出一個扭曲的笑：“喲，看謝老哥你這話說的，我還能真能跟一個小孩計較不成。就是……”他話音一轉(zhuǎn)，透露些不懷好意，“不知道小侄女這是什么意思??？您看啊，我這正忙著呢，小侄女突然出來喊價錢不是存心搗亂么?！?p>　　謝貴笑了兩聲：“是是，我家小魚長這么大還第一次見到有賣小孩兒的，一時間驚訝的，這不才突然激動了嘛。小孩子么，吳老弟你也知道他們想的都簡單，看到賣小孩兒未免容易想到自己，畢竟沒有哪個當(dāng)父母的愿意賣掉自己的娃兒，你說是吧？”

　　吳老賴臉皮抽動的厲害，看著謝貴的眼神漸漸變得不善。

　　謝無虞坐在謝貴的胳膊上，兩只手摟住他的脖子，有些詫異的看了她爹一眼，原來她爹也不總是嘻嘻哈哈忠厚老實的啊。

　　“沒錯?！奔热凰歼@么給面子了她也不能掉鏈子，于是頭重重一點，把自己的眼睛憋紅了些，怯怯的說，“原來現(xiàn)在還有賣小孩兒的，好可怕啊，阿爹你不會也賣掉我吧?！?p>　　謝貴嘴角一抽，無奈的應(yīng)和道：“怎么會呢，小魚可是咱家的心肝兒寶貝，賣了你爹自己也不能賣你啊?！?p>　　“那為什么吳叔叔要賣掉自家的小孩兒呢？”謝無虞故作天真的問，“是不是因為小可憐不是吳叔叔親生的呀？小魚聽說被賣掉的小孩兒好多都活不久的，難道吳叔叔就一點都擔(dān)心小可憐嗎？”

　　眾人一聽，對呀，不就是因為野孩子不是吳老賴親生的才會被如此對待嗎，不僅以前虐待人家小孩兒，現(xiàn)在竟然直接要賣掉了，真是太無恥了。

　　人群有些躁動，尚有良知的人在刻意的引導(dǎo)下開始義憤填膺的怒視著吳老賴。

　　吳老賴臉色陰沉的厲害，看著地上那本該到他手里的錢已經(jīng)被人牙子的人撿了回去，心里更是煩躁的想打人。

　　“太不要臉了，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人?！?p>　　突然有人在人群里這么喊了一聲，這一聲成了催化劑，不少中年的大嬸突然就喧嘩了起來，剛才還害怕惹麻煩而不想摻和的人突然就激動了起來，一個個伸著手指頭，唾沫星子亂飛的指責(zé)吳老賴。

　　桃花村的人口不少，哪怕現(xiàn)在只有小半的人跑出來看熱鬧人數(shù)也非?？捎^，烏泱泱的圍成一團，尤其是大嬸們的戰(zhàn)斗力，帶著一種舍我其誰的氣勢，男人大多都是圍觀幸災(zāi)樂禍的多。

　　當(dāng)然也有人很不贊同吳老賴這樣的做法，但是又不能向女人們那樣罵街，只能用不贊同的神色皺眉看著吳老賴。

　　人群激憤，但是卻沒有人實際的向小可憐伸出援手。

　　謝無虞冷眼看了一會兒，看見躲在人群內(nèi)的蘭鐵沖她眨了眨眼睛，才有了幾分笑意。

　　剛才喊出第一聲的就是他。

　　人牙子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直接給吳老賴說：“你還賣不賣了，不賣我可就去下家了，平白在這里浪費了時間?！?p>　　吳老賴本來陰沉的臉聽到這話后立刻變得諂笑起來，“賣賣賣，付爺，咱們可是早就說好了的，十二兩銀子，不多不少，錢到我手里后人您就直接牽走，以后這小子就跟我吳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p>　　被稱為付爺?shù)娜搜雷硬恢每煞竦泥帕艘宦?，揚了揚下巴讓手下把錢交出去。

　　謝無虞一手摟著謝貴，一手突然迅速的一揮，再次把錢打掉在地，吳老賴忍無可忍，額上青筋暴跳，指著謝無虞破口大罵：“小兔崽子你再弄一個試試，看老子不把你皮扒了?！?p>　　謝貴一陣火上心頭，抬步就想上去跟人干仗，謝無虞卻猛地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小聲哭，一副被嚇得不輕的樣子：“他好可怕呀。阿爹，我們快救救小可憐吧?！?p>　　謝貴腳步一頓，吳老賴也沒沖上來，他被幾漢子架住了胳膊暫時動彈不得，他怒瞪著一雙眼睛大吼：“干什么干什么？你們真想打一架怎么著，來呀，當(dāng)老子怕你們啊，老子賣自己的義子關(guān)你們屁事，一個個狗拿耗子多管閑事?！?p>　　謝貴眼睛都瞇起來了，硬生生被謝無虞拽住了，她故意大聲說：“阿爹，咱們不是才向趙叔叔他們借了好多好多銀子嗎，咱們買下小可憐吧，小魚不想有人被賣掉?！?p>　　為了逼真，謝無虞一邊說一邊委屈的抹眼淚，眼睛對著謝貴使勁眨了眨。

　　謝貴嘴角再次抽了抽，湊到小丫頭片子耳邊咬著牙小聲說：“你就慶幸你趙叔不在這吧，不然穿幫了看你怎么收場?！?p>　　謝無虞身子一頓，一顆眼淚珠子順著臉頰滑下來，瞪大了眼睛無辜的瞅著謝貴。

　　雖然知道自家閨女是裝的，但是自這孩子懂事起就沒見過她這樣哭過，一時間謝貴心里還真有些心疼。然而眼角余光看見一旁被人提在手里的野孩子，心里突然又多出了幾分不滿，一股別樣的酸意涌上心頭。

　　通俗點說，就是吃醋了。

　　這孩子有什么好，竟然能讓自家向來矜持的小魚這么豁出面子。

　　“不哭不哭，小魚不哭，”面上卻只能配合著謝無虞演戲，故作為難的撫著謝無虞的后背，“你也知道，咱們家借的錢是為了家用的，騰出來買一個人是在是有些為難啊?！?p>　　謝無虞皺著一張小臉抽抽噎噎的說：“可是小魚好想買下他啊。”末了還一臉善解人意的說：“要不，小魚還去賣草莓吧，小魚掙錢買小可憐。”

　　她不太會撒嬌，也不?？?，今天為了買下小可憐也算是舍了一張老臉了。

　　雖然這樣，看熱鬧的卻有人覺得謝無虞鬧得不像話，張口就要買下一個人，這樣的孩子太不懂事。

　　“我說謝貴啊，你可千萬別糊涂啊，買人的錢可不少。”

　　“對，孩子說的話你就聽聽，孩子不懂事，你可千萬不能不懂事，你家婆娘和孩子都等著吃飯呢。”

　　“就是，都到借錢的地步了，就別想著當(dāng)好人了吧，你自己家也要過日子吧?！?p>　　也有人覺得孩子一片赤子之心，不應(yīng)該這么苛責(zé)。

　　謝貴也知道這些人說的是實話，他家剛從老宅里分出來，得到的銀子也不是很多，目前在村里人眼里過得就算不到拮據(jù)的地步，也不到能大手大腳的地步。

　　付爺很是不耐煩這場鬧劇，直接把錢扔給吳老賴，提著人就想離開：“錢已經(jīng)給了，現(xiàn)在人我是鐵定要帶走的了，你們自個兒鬧去吧?！?p>　　吳老賴接住錢，頓時喜笑顏開：“哎，付爺慢走?！?p>　　謝無虞心道不好，一禿嚕從她爹懷里下來，跑到小可憐面前拽著人家的手死死不放，憋著眼淚小心翼翼又可憐巴巴的說：“阿爹，我要買他，好不好啊，小魚以后會努力掙錢還給你的”

　　付爺這時才看清這小姑娘的臉，眼睛頓時亮了亮，“好好好，我見猶憐，真是長了一副好相貌。小姑娘，我看你有幾分姿色，不然也跟著我吃香喝辣去？”

　　謝無虞眼淚一頓，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淚頓時掉的更兇：“嗚……阿爹，小魚也要被賣掉了……”

　　人群外的謝無憂傻眼了，她長這么大，姐姐在她眼里向來是個溫柔安靜的淑女，她還是第一次見到謝無虞這么可憐巴巴的樣子，小小的心里突然暴漲起一股保護姐姐的壯志豪情。

　　于是她借著身形小的優(yōu)勢從眾多人腿中穿過，扒住抓著小可憐的人的腿就是狠狠一口下去。

　　“啊——”

　　一聲慘叫驟然響起，手一松小可憐掉在了地上，謝無虞眼睛一亮，急忙抓住小可憐的手把人藏在自己后面，臉上的表情卻更加柔弱。

　　她長的好，臉白眼大，面無表情的時候顯得有些清冷，抿著嘴角蹙著眉頭掉眼淚的時候又讓人覺得心疼。

　　有些心軟的看見這一幕，心里頓生憐惜之意：“要不咱們湊點錢把孩子買下吧，小姑娘也是一片好心……”

　　有人趕緊制止說話的人：“說啥呢，十幾兩銀子夠花一年的了，你善良就愿意喝西北風(fēng)去?。俊?p>　　“但是這孩子確實很可憐……”

　　付爺?shù)氖窒律裆簧频膰蟻恚x貴沖過去護著幾個孩子。

　　“吳老賴！”付爺見狀狠狠皺了眉，“你這是幾個意思??？還能不能辦成事兒了？”

　　吳老掙脫鉗制著他的人，一溜小跑過來，伸手就想去拽謝貴身后的小可憐，謝無虞轉(zhuǎn)身故意抱住人死死護著：“唔，阿爹救命，有人要賣了我了?！?p>　　吳老賴急的跳腳：“你瞎說什么？我賣自己的孩子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謝無虞有些生硬的裝可憐：“吳叔叔你把他賣給我吧，以后我們家養(yǎng)他?！?p>　　吳老賴嗤笑一聲，大手不由分說的拽住小可憐的胳膊往外扯，“你能買的起嗎，窮鬼！”

　　“阿爹。”謝無虞喊道，“我們買了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不信你問阿娘。”

　　李氏點頭，身邊有相熟的人扯了扯李氏的衣角：“月華啊，你別犯傻，買了那孩子你家接下來吃什么啊？”

　　李氏嘆氣：“那孩子跟我家有緣，小魚病好之初恰好見到他，今天有這么一遭，說不定就是上天安排的呢?！?p>　　周圍人聽的一愣一愣的，這時候的人對老天爺迷信，認為很多時候人都逃不過命運一說。

　　吳老賴卻不屑的一笑，狗屁的上天安排，要是真的準，他養(yǎng)了這小兔崽子這么久也沒見家里轉(zhuǎn)了大運，還越過越窮，可見以前算命的老道都是騙人的。

　　他故意刁難：“行啊，你們要是能拿出十五兩，我二話不說直接讓你們把人提走?！?p>　　謝無虞眼睛一亮，看向謝貴，謝貴自知做戲做到這一步，是時候該收場了，于是眼角一拉，搖著頭滿臉愁容的嘆氣：“這是你說的啊，喏，十五銀子?！?p>　　吳老賴斜著勾起的一看就很欠揍的嘴角僵了，人傻眼了。

　　圍觀的人傻眼了，就連那個付爺也傻眼了。

　　“不是，吳老賴你這是什么意思，那錢可都已經(jīng)給你了，你還想反悔不成？”

　　吳老賴瞪大了眼睛，看著氣急敗壞的付爺眼珠子一轉(zhuǎn)，故作為難的看看付爺和謝貴：“這……我也不知道啊，你們怎么突然都要買了呢？”他皺著眉看似是在思考對策，實際上卻打量著謝貴和付爺?shù)谋砬?，“不如這樣吧，你們誰出價高，這小子就歸誰好吧？”

　　付爺終于不再是那副云淡風(fēng)輕高深莫測的表情了，他甩了甩煙袋子，瞇著眼睛看著吳老賴：“咱們可是有交易在前，你現(xiàn)在反悔可是能到官府的?！?p>　　吳老賴手里的錢袋突然掉到地上，奸笑著舉起空了的兩只手：“話可不能這樣說，付爺，咱們雖然說好了交易，可我這還沒收錢呢，您怎么能隨便誣陷人呢。”

　　“你什么意思？想坐地起價？”

　　吳老賴嘿嘿一笑，轉(zhuǎn)頭卻看向了謝貴：“謝老哥能出多少銀子??？”

　　謝貴為難，拽著錢袋的手都有些顫抖，“你剛才可是說了十五兩銀子就任我?guī)ё撸F(xiàn)在是又想反悔了？”

　　吳老賴臉上帶著些貪婪的看向謝貴：“剛才是剛才說的，現(xiàn)在可是有人更想買這小子，你看這……”

　　這是蘭鐵突然跳出來，大著嗓門發(fā)出疑問：“村長不讓人賣孩子，吳老賴你這樣做村長一定很不開心，說不定會把你趕出村子?！?p>　　謝無虞眼睛亮了亮，立刻找到了新的由頭，她故意拉著李氏，看似在疑惑，實際上卻是明明白白的告訴看熱鬧的一群人：“阿娘，外公也說不能賣小孩兒啊，為什么??？”

　　李氏愣了一下，立刻會意：“你外公這么做也是在為村子著想，你看啊，要是咱們村子里隨便就要賣了自己的孩子，以后誰還敢把閨女嫁到咱們村子，這不是自毀名聲嗎？”

　　四周安靜了，死一般的寂靜。

　　下一刻一片嘩然。

　　對啊，他們怎么就沒想到這么一層呢。吳老賴今天這番作為已然是鬧大了，隔天就能傳遍十里八鄉(xiāng)，那村子里的名聲還能好嗎？

　　有未娶媳婦和未家嫁閨女的人家都著急了起來?，F(xiàn)在這事已經(jīng)不僅僅是吳老賴一家的問題了。這明顯已經(jīng)涉及到了自家利益，周圍村民坐不住了。

　　有那彪悍的婦人直接擼起袖子開始抗議，吳老賴雖然混賬，但是也知道要想在村子里立足，絕對不能犯了眾怒。

　　目的達成，母女倆相視一笑。

　　眼看打不過了，吳老賴能屈能伸的陪著笑臉：“哪就有你們說的這么嚴重了，我賣自己的孩子怎么了。”

　　有人噴他：“你賣孩子我可管不著，但你要壞了村子的名聲我們可不會輕饒了你?！?p>　　“對，絕對不會饒了你?！?p>　　“就是，村長不會放過你這種敗壞名聲的人?！?p>　　付爺扯著嘴角冷漠的掃了一眼四周，最后視線定格在吳老賴的身上，嗤笑一聲，轉(zhuǎn)身：“一群刁民。行了，咱們走吧，既然已經(jīng)有人勢在必得了，沒必要再浪費時間繼續(xù)給人做戲了。”

　　謝無虞心里一跳，還以為這個付爺真的看出了什么，抬頭卻看見他眼里閃過一絲惱怒。

　　原來是死鴨子嘴硬，還好還好。

　　吳老賴慌了：“哎，付爺，咱們可是說好了，您不能現(xiàn)在不管了啊……”

　　付爺?shù)氖窒聰r著他，狠狠推搡了一把，跟著惱羞成怒的付爺揚長而去。

　　謝無虞拍了拍胸口，眼神微妙的覷著謝貴，阿爹，戲已經(jīng)演到這里了，現(xiàn)在就看你的了。

　　謝貴給了她一個放心的顏色，看爹怎么收場。

　　謝無虞了然，低著頭，一邊嘴角翹了一下又飛快壓平。

　　吳老賴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憤怒，眼見著就要暴躁起來，謝貴笑著上前，摟住吳老賴的肩膀哥倆好的頭對著頭：“我說兄弟，你看你這買家也已經(jīng)走了，不如咱倆商量商量？”

　　吳老賴想發(fā)怒，但是看見謝貴手里的錢袋，眼珠子一轉(zhuǎn)，又笑了起來：“謝三哥，你想怎么商量？”

　　謝貴笑呵呵的說：“這樣吧，我給你十兩銀子，這小孩我就帶走，從此以后跟你們吳家再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了?！?p>　　“不是……十兩！”吳老賴忍不住了，“咱們剛才說的可是十五兩銀子，現(xiàn)在十兩就想把我打發(fā)了？”

　　“此一時彼一時，”謝貴道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今天這么一鬧，你再想把人賣了可就不容易了。而且以后要是這孩子不見了，村長絕對第一個找你的事，你信不信？”

　　吳老賴狠狠翻了一個白眼，壓著火說：“你想怎么樣？”

　　謝貴瞇著眼笑：“十兩銀子！算是我給你這么多年養(yǎng)孩子的辛苦費，這孩子以后就算我家的了?！?p>　　吳老賴煩躁的搓搓手，偏過頭，從謝貴的肩膀往后看去，一群人正眼神不善的看著他。

　　“你能保證村長不會找我的事？”

　　謝貴心里一穩(wěn)，成了。

　　對著吳老賴的胸口錘了一拳，人都被錘的咳嗽了幾聲：“我媳婦兒可是村長閨女，我還能騙你不成。”

　　吳老賴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行，錢給我，人你帶走?！?p>　　吳老賴伸手想拿，謝貴一把躲開，他咬牙切齒道：“你耍我？”

　　“別急啊?！敝x貴晃著錢袋大聲對村民們說：“吳老弟自覺已經(jīng)負擔(dān)不起一個男娃娃以后的生活，今天起小可……咳，這孩子就算是過繼給我們謝家了。當(dāng)然，為了不讓吳老弟這么些年的心血白費，我謝貴，自愿掏出十兩銀子。以后啊，這孩子就和吳家再也沒有關(guān)系了，希望各位父老鄉(xiāng)親在這里給做個證?！?p>　　人群安靜了一瞬，接著就有人喊道愿意為他作證。

　　吳老賴手里握著縮了水的銀子，心有不甘，卻只能強顏歡笑：“哈哈哈，謝老哥仗義啊，這孩子以后就是你家的了，當(dāng)牛做馬是死是活全憑你家處置了，我就不管了哈哈?！?p>　　“等等。”謝貴叫住他，“我怎么知道你以后會不會賴上來，你得給我寫個字據(jù)?！?p>　　吳老賴不耐煩，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只好屈服。

　　等和吳老賴簽完字據(jù)后，周圍的人才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有說謝貴傻的，也有說謝貴心善仗義的。

　　還有人推著李氏，讓她趕緊管管自家敗家漢子。

　　李氏看著謝貴特意沖她挑的那一下眉，笑而不語。

　　于是矛頭又轉(zhuǎn)向了謝貴太溺愛孩子的話題上，覺得謝貴不該對女孩子那么好，就算是兒子也不能任由胡鬧，更何況一個女娃娃呢。

　　謝貴有些不耐煩，他家小魚怎么樣是他們家的事，輪得著這些人說三道四指手畫腳嗎。

　　有人心明眼亮，看出了謝貴的不耐煩，于是轉(zhuǎn)過去問謝無虞，一連串的發(fā)問她為啥要買人。

　　謝無虞一開始還很有耐心的回答說不想看見村里的小孩子被賣掉。但是有些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非要問個不停，謝無虞被問的不耐煩了，而且她發(fā)現(xiàn)小可憐身上一片黑紅相接，覺得他可能受了不輕的傷，心里著急的只想趕緊把人帶回去看看。

　　這些人攔著不讓走，謝無虞皺了皺眉，在又一個大嬸問是怎么想的為啥買人時，不耐煩的回了一句：

　　“我樂意！我買回家當(dāng)童養(yǎng)夫！你們想要自己買去！”

　　“……”

　　眾人果然安靜了。

　　眾人突然驚悚了！

　　謝無虞怕嚇到小可憐，想了想小聲安慰了他：“你別怕，我現(xiàn)在就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