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巡心頭一顫,孤男寡女的,只是單純聊天嗎?
許二嬸也不管陸巡答不答應(yīng),自顧說了起來:“你說,我是不是就是個掃把星呢。”
“生活難免有不如意,二嬸不必這么說自己?!标懷舶参恳痪洹?p> 許二嬸接著道:“小時候我爹娘就說我是掃把星,后來十歲把我娘克死了。”
“十四歲,我爹也被我克死了?!?p> “十五歲,我爺爺更是上山找草藥給我治病,失足落入河中淹死?!?p> “十六歲那年,村里人都說我是不祥之人,就把我趕出了村子?!?p> “好在后來遇到一個有錢人,雖然比我大了三十歲,倒也疼我,只是不到一年,他就撒手人寰?!?p> “他們家人不想給我分錢財,就把我趕了出來?!?p> “再遇到一個酒鬼,天天打我,好在他喝酒把自己喝死了?!?p> “那時候,我本想自殺了卻一生,卻偏偏,遇到了你二叔,他對我很好,不讓我干活?!?p> “只是……”
陸巡愣住。
克死家人,三任丈夫。
這么硬的八字,沒誰了吧?
不過跟那個二叔的悲催人生,還真是絕配。
等等。
八字硬,克死三個男人,這不就是吳禮要找的寡婦嗎?
不行,許二嬸雖然是個寡婦,可姿色不錯,不能便宜了吳禮那個死嫖客。
再者,告訴他了,以后他不得成老子二叔了?
想法一閃而過,陸巡安慰道:“二嬸,有些時候,命該如此,其實并不是你的錯。”
“哎?!痹S二嬸嘆了一口氣:“我想好了,等房子賣出去了,我就回老家,種點菜,花花草草?!?p> “銀子花完了,就找個地方,把自己埋了?!?p> ……
你這是懶的吧?
陸巡沒有說出口,只是輕聲安慰:“余生還很長,你應(yīng)該樂觀一點?!?p> 許二嬸沒回答,一臉幽怨的上了樓。
果然只是單純的聊天,陸巡略顯失落。
翌日,讓許二嬸先回家中,陸巡則是先去了大理寺。
迎面碰上吹著口哨的吳禮。
好奇道:“看你這心情,找到破解你命運之法了?”
吳禮翻了個白眼:“就算要死了,我也要每天快樂?!?p> 你是每天去醉月樓吧?
陸巡心中鄙夷,上前道:“這個該死的命運,一定讓你很生氣吧?”
吳禮挑眉:“你看我像生氣的樣子么?”
陸巡視作沒聽見:“去找兩個人出出氣,怎么樣?”
“有事就說?!眳嵌Y看穿了陸巡的心思:“醉月樓的姑娘都比你爽快。”
陸巡直言道:“我一個嬸嬸,昨夜家中被人放了老鼠和蛇,帶幾個人跟我去查查?!?p> “又不是我嬸嬸。”吳禮懶得理會。
陸巡上前攔?。骸艾F(xiàn)在還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p> “不過你一個大理寺少卿,四品大員親自帶人去查,那叫牌面。”
“如此一來,那些人就不敢繼續(xù)作怪了。”
陸巡說的不無道理。
只是……
吳禮搓了搓手:“我們大理寺,一般是不管這種小事的?!?p> 吳禮那點意思,陸巡豈能不明白?
鄙夷道:“你好歹一個大理寺少卿,能不能一天不要總想著去醉月樓那種地方?”
“你不想去?”吳禮反問一句。
陸巡想了一番,竟無法反駁:“得得得,下次我請?!?p> 許二嬸家也在南陵巷,只是跟陸巡家隔了兩條胡同。
陸巡加上吳禮,還帶了三個捕快。
“許二嬸?!毙≡洪T口,陸巡拍門。
“來了?!痹S二嬸上前開門:“快進來?!?p> “二嬸,這位是是我們大理寺少卿,吳禮?!边M門陸巡介紹一番:“這兩位都是我同僚。”
順勢打量了一番這小院。
比自己的要大上兩倍。
算下來,起碼值一千多兩銀。
看來許二嬸和那個二叔,生前還是有些銀子的。
“民女見過吳大人?!痹S二嬸禮貌打招呼。
只是……
陸巡直接抬起刀鞘捅了吳禮一下。
這貨竟盯著許二嬸發(fā)呆,那表情。
比看醉月樓的姑娘還夸張。
“咳咳?!眳嵌Y反應(yīng)過來:“二嬸客氣了,我跟陸巡雖是同僚,也是兄弟?!?p> “這聽他說有人欺負(fù)你,我立馬就帶人來了?!?p> 陸巡差點抽刀把這貨砍了。
要不是我說下次去醉月樓我請客,你會來?
許二嬸笑道:“真是麻煩吳大人了?!?p> “無礙無礙?!倍四阋痪湮乙痪?,讓陸巡在旁邊看著,總覺得不對勁。
聽許二嬸把事情說了一遍,幾人便開始在家中搜尋,看下還有沒有藏起來的蛇和老鼠。
“你小子什么意思?”和吳禮上了樓,陸巡往前一步。
“什么什么意思?”吳禮歪頭道。
“你別裝蒜。”陸巡憤憤道:“那可是我二嬸。”
“二嬸怎么了?”吳禮一身正氣。
“你那眼神,狗都看出來你在想什么?!标懷擦R道。
吳禮卻是嘿嘿一笑:“說起這個,我也不知為何,我看許二嬸,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p> “就好像,感覺會有什么事要發(fā)生。”
……
該不會許二嬸真的是吳禮要找的人吧?
命里有緣?
“哎呀,我也說不清楚?!眳嵌Y想了一番,推開陸巡:“我雖然好色,可也是有底線的。”
五人搜尋一番,抓住了三條蛇和四只老鼠。
吳禮憤憤罵道:“哪個王八蛋這么缺德?!?p> “你們,給我調(diào)集人手,查清楚?!?p> 吳禮拍著胸口,十足做給許二嬸看的嘴臉。
“哎喲。”旁邊的陸巡捂住肚子。
吳禮不滿道:“你怎么了?”
“看你這樣子,我肚子疼,想拉屎。”陸巡直言快語。
“你這個月俸祿沒了?!眳嵌Y怒罵一句,陸巡懶得在意,直接去了茅房。
吳禮既然說了要查。
以他大理寺少卿的身份,幫許二嬸解決這件事,并不是什么問題。
只要這個嫖客不饞許二嬸身子就好。
拉得個輕輕松松,陸巡剛出茅房,就見吳禮在前面來回踱步,搓著手,滿臉興奮。
還未開口,吳禮已經(jīng)跳了上來:“好兄弟,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救命恩人啊?”
“怎么,我拉的屎能解你那倒霉命運?”陸巡故作驚訝:“你不會要吃屎吧?”
“滾。”吳禮罵了一句,回頭看了眼四周,確定沒人才低聲道:“你知道嗎,許二嬸就是能救我命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