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村,在蒼茫山脈中或許可以說得上是特別的地方,雖然這里被四面群山所包圍,但生氣十足,給帝易完全不一樣的感受。
這是無論是在那個自成一界的地方,還是漫無目的地行走在浩渺山脈間的完全不同的體驗(yàn)。
他似乎有些喜歡上了這樣的氣氛。
旁晚,太陽將落,掛在樹杈子上,仿若碎金一般灑落,染紅了天邊的云層,甚是美麗。
一群孩童,他們的年齡從幾歲到十幾歲不等,能有二三十人,早就等在了村頭的空曠地上,三三兩兩地嬉鬧著,等待著難得的豐盛晚會。
至于大人,則磨刀霍霍,切割著巨獸,不時發(fā)出鏗鏘聲,那是刀與骨骼的碰撞,顯然那些巨獸的骸骨堅(jiān)硬的驚人。
隨著夜晚的降臨,這里也升起了炊煙,架起了篝火,那些被肢解好的獸肉有序地盛放,不多時就彌漫起了陣陣肉香。
慢慢的,在婦女手中的擺動之下,那些架在火堆上烤的獸肉開始變得金黃油亮,時不時滴下油脂,落在火堆中哧哧作響。
這一刻不要說那些孩童,就是壯碩漢子也都忍不住了,聞著肉味垂涎。
“今天,我們石村來了一位客人,是貴客……”老族長知道是自己表演的時候了,他站了起來,拉著帝易說了一長串的話。
當(dāng)然了,很多都是沒營養(yǎng)的話,或者說是客氣話,不過他樸素的感情倒是蠻真切的。
很快,在結(jié)束了開場白后,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熱鬧了起來,隨著篝火的跳動,家長里短地說起了話、談起了天。
“食物嗎……”帝易拿著老族長遞過來的獸肉,感受著那種灼熱,這是他第一次將要進(jìn)食,體驗(yàn)很是新鮮。
“不合您的胃口嗎?”老族長看著沒有第一時間動嘴的帝易,不知道是他看不上村里的食物,還是有著什么特別的講究。
可是石村也沒有別的東西能夠拿出來招呼客人了,畢竟在兇禽猛獸出沒、生命不時受到威脅的殘酷大荒中,這些獸肉已經(jīng)是很難得的東西了。
“沒有。”帝易搖頭,隨后學(xué)著大多數(shù)人的進(jìn)食方式,吃起了手中的獸肉。
味道很特別。
“對了,早先都忘了問了,不知您來我們石村,來這片大荒,是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嗎?”老族長拉著帝易套近乎,問的小心翼翼。
“沒有什么特別的事,只是走到了這里?!钡垡撞潦弥旖橇飨碌挠椭?,借著這個機(jī)會,開口詢問道,“你知道這里是哪里嗎,有類似之前大荒外、王侯這樣的詞匯的稱呼嗎?”
“看來客人應(yīng)該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來到的這里?!崩献彘L從帝易的話中窺視到了不少的信息,心中有了數(shù),“我們這算起來是小孤山的范圍,百余里外有個小孤山鎮(zhèn),再往外就是雷族、羅浮大澤、紫山族、金狼部落這些大部族為名的區(qū)域了。當(dāng)然,這依舊算是在大荒中,其真正的廣義名字我記得好像叫西疆。如此再往外的話,就是石國了,整個大荒都被納在石國的疆域范圍內(nèi)?!?p> “小孤山鎮(zhèn)、西疆、石國嗎……如果再往外呢?”帝易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果套用早先時候那王侯的釋義來看的話,這無疑是一個浩大的地方,而和他一樣的人至少以億為單位計(jì)數(shù)了。
“再往外的話老朽就不知道了,我所知道的都是一代代傳下來的,我們村中的人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走出過大荒了?!崩献彘L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所知有限,無法一一作答。
“我知道了?!钡垡讻]有繼續(xù)追問,畢竟大體的信息他已經(jīng)知道了,理解了自己現(xiàn)在身在何方,處在一個什么樣的世界上。
“您接下來準(zhǔn)備去哪?”老族長見談話尬住,換了一個話題繼續(xù)套近乎。
“沒想好?!钡垡滓膊恢雷约涸撊ツ模皩α?,你知道像我這樣的人,去哪里能找到嗎?”
之前石村的族長說過像他這樣的人屈指可數(shù),那也就是說和他一樣的人雖然少,但不是沒有,他覺得可以去找找這樣的人,看能否得到治愈自身的辦法。
“這……老朽不知,像您這樣強(qiáng)的人,我想應(yīng)該只有石國的皇城才會有吧?!崩献彘L搖著頭,這個問題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范圍,無法做出有用的答復(fù)。
“石國的皇城?什么是皇城?”帝易詢問,他又聽到了一個不解的詞匯,無法理解。
聽到這話,老族長尬住了,思索再三,問了個關(guān)鍵的問題:“您是不是在那骨文上只學(xué)得了我們的語言,卻沒有完全學(xué)得每個單詞的意思?”
“也許?!钡垡撞恢每煞?,不過他有種感覺,問題似乎確實(shí)出現(xiàn)在了這上面。
“這樣啊……這確實(shí)是個麻煩。”老族長心思瞬間活絡(luò)了起來,思索著對石村來說最有益的處理方法,“那……您看這樣吧,反正您沒有準(zhǔn)備好去哪,不如就在石村中待上一段時間?一來您學(xué)得了語言但又不是真的學(xué)得了,算是我們的過失;二來呢,我們石村確實(shí)很久沒有客人來了,您的到來也讓我們這里有了新的面孔,帶來了全新的生氣,這對我們石村來說,或許會是一個新的開始?!?p> “待在這里一段時間嗎?”帝易沉吟,隨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本來也不打算很快就離開。
畢竟這里對他來說很是新奇,一日間就接觸到了很多不曾接觸的東西,他覺得往后的日子可能會接觸到更多。
“那太好——不是,老朽是說……”就在老族長想掩飾自己的激動和目的達(dá)成的時候,突然間夜晚的天穹上傳來了一陣炸響。
平地生雷!
緊接著,大荒中刮起了大風(fēng),很快又下起了大雨,突兀到石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根本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被淋了個落湯雞。
“怎么突然就下雨了?”一群人咒罵著,原本祥和的篝火晚會還未結(jié)束就被迫終止了。
“大荒中氣候不定,又有那些大家伙在,怎么可能風(fēng)調(diào)雨順呢?既然天公不作美,那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大家趕緊回家,別凍到了?!崩献彘L在大雨中有序安排著眾人。
“這大雨……”相比于被淋了個落湯雞的石村的人,帝易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全身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一滴雨水能近他的身。
“客人,您也趕緊避……”老族長在安排妥當(dāng)后,本欲拉著帝易就近前往他的屋子里避避雨,畢竟雖然知道名為帝易的男人是位強(qiáng)者,或許早就寒冷不侵,但客套總是要的。
可當(dāng)他回頭后,像是見了鬼一樣,滿眼的不可思議。
“雷霆……”帝易沒有理會老族長,因?yàn)樗X得這場大雨來的太過詭異,黑壓壓的云層之上,在遙遠(yuǎn)的某個地方,似乎有刀光劍影。
“客人,您在看什么?”老族長左右不定,不知是該拋下帝易一個人進(jìn)屋,還是上前拉著他一起進(jìn)屋。
“你去吧,這雨等會還會更大,別凍到了?!钡垡资疽饫献彘L不用管他。
“這……”老族長不知道怎么接口,左右權(quán)衡之下,只得一個人回到距離村口不遠(yuǎn)的屬于他的房屋中。
“轟?。 ?p> 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到了極盡,將天地間不時地照亮,宛若白晝。
山嶺間的風(fēng)更是越刮越大,聲勢無匹,仿佛不將粗大的樹木連根拔起誓不休一樣。
“云峰,去把你屋子里的窗戶關(guān)好,這次的雨下的也忒邪了,事前怎么一點(diǎn)征兆也沒有?!笔粕降姆孔永?,他一邊叮囑兒子石云峰,一邊也將自己房間固定門窗的東西安上。
“知道了?!笔品妩c(diǎn)頭,在關(guān)好了窗戶并加固后,鉆入了被窩之中。
時間在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流逝,隨著夜越來越深,這場暴風(fēng)雨似乎沒有一丁點(diǎn)停息的樣子,狂暴到了極致,他被一次次的驚醒,怎么也睡不著,索性坐在窗戶邊向外眺望。
“轟??!”
雷霆乍現(xiàn),在耀眼的光芒間,直接就將一座大山被劈塌了,導(dǎo)致山洪如海,數(shù)不清的兇獸四散狂奔。
石云峰直接就瞪大了眼睛,陣陣心顫,那雷霆過于恐怖,他在擔(dān)心是否會劈到石村,自己是否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祭靈保佑,祭靈保佑……”石云峰幼小的心靈被震撼,那是人力不可抗衡的天災(zāi),他只能寄希望于祭靈。
“轟??!”
雷霆再次乍現(xiàn),劈中了更遠(yuǎn)方的山體,亂石穿空,如同世界末日來臨一般,氣氛壓抑到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