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
演武場上,所有新晉的天策郎們身著一身潔白的武袍。武袍上朱雀振翅,火紅一片,格外顯眼。
陸九淵朝著四周看看,巨大的演武場上已經(jīng)多出了許多上屆的天策兒郎。他們分成大大小小幾十個圈子,圍在一起。
而原本空曠平坦的演武場上,已經(jīng)聳立起二十三座由巨石壘成的比武擂臺。每個擂臺上,都有一名挎刀青年盤坐在邊緣。
“看來甲等院的待遇不是這么好享受的?!标懢艤Y收斂目光,心中已經(jīng)了解了大概。
天策武院的規(guī)矩,便是入院三年后入軍職。不管你是尋常的邊軍子弟還是貴胄公子,都不容逃避。不過事實上,在第三年便算是實習期到來。那些挎刀而立的青年,在迎接完他們這些新生后便要成為軍中兒郎。
至于那些分成幾十個圈子的天策兒郎,則是原本的新生和二年生了。他們此來,也算是迎新送舊。
在天策武院中能夠入院便是甲等弟子,那是無上的榮光,也代表著將會被重點培養(yǎng)。刨去貴族子弟外,真正能成為甲等院弟子的無非便是各州的前一、二名。
百戰(zhàn)侯看著近百名英姿勃發(fā)的天策郎,點點頭道:“入選甲等院的,各自登上比武擂臺。準備接受其他人的挑戰(zhàn),也好證明你們擔得起甲等學生的實力!”
等到陸九淵等人各自登上比武擂臺之后,百戰(zhàn)侯看著其余人朗聲道:“我想你們不會覺得自己比別人差,只要你們能夠戰(zhàn)勝其中一人便可取代他成為甲等弟子。否則的話,只有一年后的演武大比才有機會了?!?p> “不知道你們敢不敢?”
“敢敢敢!”隨著百戰(zhàn)侯最后的挑釁提問,剩余的天策郎們應(yīng)聲震天。
他們各個摩拳擦掌,眼中爆發(fā)出強烈的渴望,盯著比武擂臺上的眾多。
“好!不愧是天策神朝的兒郎,你們可以自行選擇挑戰(zhàn)。站到哪個比武擂臺前,那便不得再換!”
此言一出,所有的天策兒郎們頓時聞聲而動。
不消片刻,演武場上的二十三個擂臺前便都有天策兒郎等待。不過這個人數(shù)的比例,卻是極為夸張。
那些貴胄子弟的比武擂臺下,只有星星點點的幾個人。陳南朝的比武擂臺下,則有十數(shù)人。
真正令人訝異的是,陸九淵的比武擂臺下至少擁擠著近四十來個天策兒郎。
百戰(zhàn)侯以及上一屆的天策兒郎們似乎早已經(jīng)司空見慣,并沒有表露出什么震驚。而比武擂臺上的貴胄子弟們,一個個都是神情輕松的看了看陸九淵那邊。
“嘿,李兄,怎么你也要挑戰(zhàn)這個陸九淵?”
“那個陳南朝聽說是斬下了妖獸的一截尾巴,實力肯定不容小覷。這個陸九淵聽說是被當靶子,最后天狼衛(wèi)補償才給了個頭名而已!”
“不挑戰(zhàn)他挑戰(zhàn)誰?。〈蠹叶际沁呠娮拥?,他不一定比我們強多少?!?p> “那些貴族公子哥家傳精妙,不說丹藥之類,單單是煉體的功法就比我們強上百倍,挑戰(zhàn)他們不是自尋死路嗎?”
……
聽著腳下的諸多天策郎交頭接耳,陸九淵原本平靜的臉蛋上微微皺眉。
“呵呵……”
臉色數(shù)變的陸九淵忽然發(fā)出一聲蔑笑,平靜的氣海中妖氣翻騰,幾乎是將他金翅大鵬鳥的桀驁本性全部激發(fā)。
“就你們這樣的膽子,只怕一輩子都沒機會成為甲等生。那些貴族子弟就算是弱雞,你們也不敢輕易得罪吧!”陸九淵目光從下方的天策郎中一個個掃過,嘴角露出幾分譏諷。
“哼!”
“勝了你,我們自然就是甲等學生?!?p> 下方的人群中,有幾人像是被戳破了心中念想,有些惱羞成怒的高喝起來。
但凡是能夠進入天策武院的貴族子弟,最次的也是邊軍中大將軍的子嗣。誠如陸九淵所言,就算他們沒有半點武道修為,也不是普通人敢輕易得罪的。
“要是失手殺人,怎么算?”陸九淵不再仰視那些人,而是反問比武擂臺上的冷峻青年。
那名即將踏足軍伍的挎刀青年微微一怔,輕聲道:“只要你有本事在我眼皮低下殺了人,無妨!”
“好,那便開始吧!”陸九淵點點頭,不復(fù)多言。
嘩——
兩人的答問,登時引得全場軒然大波。誰都不曾料想,這個陸九淵居然如此張狂。
饒是不遠處的那些觀戰(zhàn)弟子,都是神情不一。
“這個家伙有點意思!”
“許兄,這個賤民是瞧不起我們嗎?”
“呵!”姓許的青年不屑的看了眼陸九淵,搖搖頭道:“嘩眾取寵之輩罷了!”
每一年天策武院招生,貴族子弟所占的比例并不高。但他們無一例外,都是入院的甲等弟子。畢竟不是每一年都有邊軍子弟成為甲等學生,所以他們都曾經(jīng)接受過數(shù)十人的挑戰(zhàn)。
可是那又如何?
站在甲等院上的,依舊是他們!
相比起普通的邊軍子弟,他們的確有太多可以自傲的地方。就算同時開辟氣海,但他們早就熟悉了真氣的存在,又豈是這些賤民可以相比的?
在這個圈子的周圍,不少天策郎聽到這話卻全部當成耳邊風。第一年他們一樣怒不可遏,但現(xiàn)實就是這般殘酷。就算進入了甲等院,他們中又有幾人可以戰(zhàn)勝貴胄子弟呢!
一個四十來人的圈子中,領(lǐng)頭的青年眉目含笑道:“我挺看好這家伙的?!?p> 聽到這話,跟隨在他身后的天策兒郎們并沒做任何的質(zhì)疑。
反倒是貴族圈子中,一聲不屑響起道:“楊兄,可不是每一個人的奇遇都有你這般厲害?!?p> “等你什么時候夠格挑戰(zhàn)我再說?!睏罱喨徊粦?,輕描淡寫道:“萬萬不可再給葉國公抹黑了?。 ?p> “你找死!”葉君生怒喝道。
站在葉君生邊上的幾人拉拉他的衣袖,搖頭道:“小國公不必動怒,回頭教訓(xùn)他,先看比斗吧!”
陸九淵所在的比武擂臺上,已經(jīng)有一個渾身肌肉暴起的少年一躍而上。
“既然可以殺人,那么你記住,殺你者,天州李通!”
陸九淵眉角微挑,伸手道:“等你來殺!”
此時欺軟怕硬在陸九淵看來也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更何況這關(guān)乎著天策武院內(nèi)資源傾斜問題。
只不過被人當成軟柿子捏,而且有一排排人等著捏,這就讓陸九淵極度不爽了。
“開始吧!”冷峻青年看了看兩人,示意一聲。
“嘭!”
隨著一聲開始,李通猛的一拳劈了過去。雖然只是軍中常見的大力牛魔拳,但他的氣海已開,拳帶真氣真如牛魔頂尖般氣勢洶洶。
澎湃的真氣鼓蕩,甚至隱隱傳來一聲牛魔嘶吼。不得不說,這個李通將大力牛魔拳練到了一定的火候。
面對著牛魔頂角而來,一直沒有動彈的陸九淵只是一個側(cè)身,月魔倒掛伴隨著狂放的氣勢,帶著一絲詭異的角度對轟過去。
“這是月魔三重門!”普通的邊軍子弟雖然不曾見過,但那些觀戰(zhàn)的貴族子弟對月魔三重門的招式可以說記憶深刻。他們哪里能想到,一個賤民居然懂得月魔三重門。
陸九淵一招‘月魔倒掛’裹挾著真氣驟然打出,掌風帶動的空氣爆裂,一股氣浪就狠狠朝著李通拍去。
“不好!”李通雖然不認識月魔三重門,但從小苦練大力牛魔拳,對武力的基本了解還是有的。眼看著這一掌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量都遠超自己,他當即變?nèi)厣恚硪恢皇直劾卫闻e起,擋在頭前。
砰!
李通的手臂堪堪觸碰那只肉掌,他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就好像是被千斤巨石砸中,那潔白的衣袖都全部崩開,手臂上的肌肉全部扭曲。雖然有真氣護持,但和陸九淵對比起來就好像不是一個級別的。
“大家都是剛剛開辟氣海,我怎么可能連一招都擋不下來!”李通心中駭然,難以置信這樣的結(jié)果。
“?。 ?p> 忽然,李通耳邊只聽到臺下的驚呼。下面那一對對恐慌的眸子,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哼!”
那個一直盤膝而坐的冷峻青年在悶哼之間,整個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陸九淵和李通的中間。他的一只大手,猶如虎口,狠狠捏住陸九淵的手腕。
突如其來的一幕令李通有些納悶,直到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軀。自己的心房處,一只手掌竟是硬生生的插了進去。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抓住。只需要輕輕一扯,就能徹底脫離心房。
“?。 ?p> 李通瞳孔猛的一縮,隨即慘叫起來。整個人開始不停的顫抖,他甚至沒感覺到半點的痛楚,根本不知道陸九淵的另一只手是什么時候插進自己的心房!
陸九淵不顧李通的恐懼,只是望著冷峻青年道:“你抓著我的手腕,是想叫我捏爆他的心臟還是放開?”
“嘶——”
原本以為陸九淵已經(jīng)被冷峻青年制服的眾人全部倒吸一口涼氣,他們再驍勇也不曾見過這么冷靜恐怖的摘心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