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蕓和媚人在暖和的被窩里纏綿不休,就聽院兒里苗氏大聲吆喝,說襲人來了。
襲人站在屋檐下,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將隨身帶來的包袱放在躺椅上,豎耳聽到屋里嘎吱響個不停。
“大白天,也不注意些。”
襲人臉蛋兒燒得滾燙,紅撲撲的,暗暗緊了緊雙腿,倚靠在門邊低眉垂眼,小聲喘息著。
苗氏早已拉著兒子去了廚房,院子里就剩襲人。
想了想,襲人心中暗暗不忿道:“他們在屋里高樂,就讓我在這兒吹西北風(fēng),我眼巴巴的過來,到頭來卻還要為他們守門,哪有這個道理?”
“我也是迷瘴了眼,怎么就腦子發(fā)昏,看上蕓哥兒了呢?”
“我這會兒走也來得及,就算不回娘家,憑我的姿色和那么多的積蓄,卻也能夠找個平常人家嫁人生子,就算作那正妻也是極好的!”
“我要走么?還能找到蕓哥兒那么俊朗的夫君么?”
“好似不太容易,就連寶二爺也是比不上蕓哥兒的,我該怎么辦?”
“我一心想要跟著蕓哥兒,舍了賈府的安逸生活,圖的是什么?”
房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大,媚人的聲音如泣如訴,聲音悲切凄涼,好似受了萬般折磨。
但襲人知道,媚人肯定是極好受的,這讓她心如刀割,想要離開,又萬般難舍,躊躇萬分。
好久時間過去,襲人腿腳都要站麻了。
“我……還是先給他們打盆水去吧!”襲人抿著嘴,心忖道。
剛走幾步,她又皺了皺眉,暗道:“這兩個冤家,倒是讓我也難受極了,怎么辦?”
她深吸了口氣,來到廚房,見苗氏正燒著熱水,硬著頭皮上前,取了木盆打了盆熱水端走。
“蕓哥兒倒是好手段,竟找了些美人回家?!泵缡峡粗u人的背影,目光閃爍,覺得賈蕓雖然老實本分厚道,卻也頗為不凡。
看了看還在玩碳灰的兒子,苗氏越發(fā)覺得將兒子交給賈蕓帶著是最好的選擇。
“愿蕓哥兒早些考中秀才,那時咱家狗兒就有出路了!”苗氏在心中期盼道。
房間里。
賈蕓將擋在媚人臉上的頭發(fā)拔開,見她滿頭大汗,關(guān)心道:
“如果覺得累,就睡會兒吧,反正外邊兒下著大雪,出去也冷颼颼的,倒不如被窩里暖和舒坦?!?p> 正說著話,就見襲人端了熱水進(jìn)來。
賈蕓驚訝道:“你怎么進(jìn)來了?”
“我怎么就不能進(jìn)來?”襲人白了他一眼,將臉盆放下,轉(zhuǎn)身去洗臉架上取了毛巾過來,放水里擰干后,小聲道:
“蕓哥兒不知,媚人你不知道嗎?在賈府白呆那么多年了?事后清潔要做好,不然要得病的,還用人教么?”
媚人羞的臉通紅,羞怯道:“襲人姐姐教訓(xùn)的是,今兒太急了些,所以事先沒備好熱水和毛巾?!?p> “再急也不能只顧眼前,老祖宗傳下來的規(guī)矩,自是有其中的道理的?!币u人一邊伺候賈蕓,一邊瞪了媚人一眼說道。
其實她這會兒也是故作大方,這還是她第一次伺候人這種事兒呢。
襲人扶著給賈蕓搞衛(wèi)生,臉都快沁出血來了,腦瓜嗡嗡的,只得憑本能做事。
“這也太嚇人了!那地兒能吃得下這么大的丑東西么?”襲人心驚膽戰(zhàn),暗暗想到。
賈蕓呵呵一笑,抬手捏了捏襲人胭紅的臉蛋兒,說道:“你莫要訓(xùn)斥媚人,這大冷的天,就是提先備好了熱水,也是會涼的。”
“你莫動手動腳!”襲人輕輕將賈蕓的手扒拉開,沒好氣道:“滿手的怪味兒,我先幫你洗洗?!?p> 說著,她拿著毛巾到盆里好好搓了搓,遞給媚人,咬牙說道:“還窩著啊,要我來伺候你么?”
“不……襲人姐姐,我這就自己來!”媚人連忙起來,將毛巾接了過去。
襲人吸了口氣,只覺屋里味道怪怪的,她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心里說不出的慌亂,于是連忙跟賈蕓道:“我再去打盆水來,給你洗臉洗手用。”
不等賈蕓說話,襲人便走了出去。
“襲人姐姐害羞了,她還是個黃花閨女,嘻嘻……”媚人低頭窸窸窣窣給自己搞衛(wèi)生,小聲嘀咕道。
賈蕓笑了笑,說:“你莫取笑她,今天她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很硬氣了!”
媚人抬頭笑道:“呵呵,咱們做丫鬟的老早就被教了房術(shù),襲人姐姐今兒雖然害羞,卻也是因為事發(fā)突然?!?p> “不信你瞧,等會兒你再撩撥她,她絕對不會扭扭捏捏,說不定你想收了她,她也不會有半點推辭?!?p> 賈蕓聞言,揚眉道:“真的假的?”
“真假你一試便知,說起來,襲人要不是被你勾引到了,最后也會便宜寶二爺?!泵娜嗣蜃煺f道。
很快,媚人搞好衛(wèi)生,將用了的毛巾扔到臉盆中后,又鉆到了被窩里。
這時,襲人新打了盆水進(jìn)來,伺候賈蕓洗臉洗手,萬般溫柔體貼,說不出來的柔媚姣俏。
“從賈府出來了?”賈蕓問道。
襲人頷首道:“早跟你說了,自是不會失言?!?p> 賈蕓點點頭,微笑著說:“那我等會兒要好好置辦一桌,迎接你的到來!”
“你有這心就夠了,不必那么麻煩?!币u人握著賈蕓的手,嘆了口氣,說道。
賈蕓揚眉道:“你別推辭,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也知道,我如今的身份只是草民一個,不能給你太多的榮耀,就唯有以誠待你了!”
襲人聽后眼露熱淚,她歡喜道:“我就要你的誠心,別的我都不要!”
“傻丫頭!”賈蕓將毛巾奪過來扔到一邊,然后將襲人摟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香肩。
襲人趴在他懷里,小聲道:“我說的是真心話,我舍了賈府的安逸生活,圖得是你這個人,蕓哥兒,你今后可要真心待我,要不然我什么都沒了!”
“嗯,你放心吧,不會讓你失望的。”賈蕓頷首道。
接著,賈蕓發(fā)現(xiàn)襲人身上都是濕的,想來是淋了大雪的緣故,連忙道:
“外邊兒雪那么大,你衣服都濕了,快脫了鉆被窩里來,咱們說說體己話!”
襲人搖頭道:“算了吧,大白天的都鉆被窩里,算哪門子事?”
“呵呵,這你就別管了,反正家里人少,沒那么多的規(guī)矩?!辟Z蕓笑了笑,也不管襲人同不同意,就將她的外套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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