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常也是心顫,他知道趙靖不管是從城府,還是手段都是無比頂尖。
從心底來說,他早就認(rèn)為趙靖的政治手段,比老皇帝高明了不只是一個層次。
老皇帝的政治手腕,無非是借助大勝之軍威,在軍中有極高的威望而治之。
可謂是鐵腕之人。
但是也簡單粗暴到了極致。
在今天之前,他所看到的趙靖,粗中有細(xì),甚至謀劃極為清晰,明確。
知道大周潛在的敵人是誰,當(dāng)上皇位要排除哪些障礙。
但是,今天看到如此之場景。
他都心中難以言說的恐懼。
這父子兩人,還真是一脈相承。
都有著如此暴虐的一面?
如此場景,若非是心理有問題,豈會讓朝臣當(dāng)場在朝堂之上直接剖心挖肺?
這還是一個堂堂正五品的翰林大學(xué)士。
另外還有一個,還在等死!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評價趙靖的所作所為了。
“陛下!饒命!饒命啊!”
“臣有罪,罪不該死,請求陛下開恩!”
那戶部郎中,此刻已經(jīng)完全被嚇破了膽子。
跪在地上,練練磕頭,砰砰作響。
甚至連額頭都磕出了血來。
“你若是不想體面!”
“朕就幫你體面!”
趙靖神色不變,只是淡淡的看著那戶部郎中說道。
戶部郎中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
此刻,趙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不想體面,那就幫你體面!
什么意思?
你不動手,我來幫你動手!
死!不可免!
君王一諾,便是重若千鈞,不可更改!
世家發(fā)難,趙靖豈有退縮之理?
有一句話叫做,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
早就已經(jīng)養(yǎng)足了他們貪婪之心。
一步退,這些世家之人得寸進尺之嘴臉,便會顯露出來。
趙靖就是要讓他們清楚。
什么是皇權(quán),什么是底線!
誰都不知道趙靖的底氣在哪里。
只有還在天牢之中的工部尚書陳重陽才能明白趙靖的膽氣在哪里。
所以,他無懼!
他也完全不擔(dān)心世家造反,更不怕世家和魏王聯(lián)合在一起。
所謂的世家,在趙靖的眼中,只不過是他遲早要拔出的一根釘子而已。
這些釘子,扎在九州中原大地上,已經(jīng)太久了。
世家反,無非是武力取下。
世家不反,也會被他逐漸消磨掉。
此刻,所有人都明白了。
皇帝不會退縮。
更不怕世家的反彈。
甚至不怕惡名昭著天下。
他們不知道皇帝的底氣在哪里。
只覺得是皇帝瘋了,沒有理智,肆意妄為,忍耐了這么久,終于是暴露出了本性。
此刻,朝堂之內(nèi),寂靜無聲,根本沒有人敢說話。
誰也不想這個時候上去觸怒趙靖的眉頭。
更不想陪著這兩個人去送死。
那戶部郎中,此刻完全絕望了。
身下竟然忍不住一個哆嗦,濕了一片。
他身后,還跪著的數(shù)十個之前和翰林大學(xué)士一起發(fā)難的人,只想著頭低的更下方去。
生怕被趙靖給記起來。
“哈哈哈,想我多少年的努力,竟然到頭來,一場空?!?p> “不過是皇帝一言,天崩地陷?!?p> 戶部郎中又哭又笑,卻始終沒有去撿起那把金刀。
“拖下去吧?!?p> 趙靖懶得再理會他,淡淡說道。
“陛下!陛下饒命!陛下若是繞我不死,臣必定肝腦涂地,只為陛下效命之!”
“陛下,臣不想死!臣愿做犬馬,今后只為陛下張舌!”
戶部郎中大聲呼喊。
然而,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不多時。
殿外晴空下,照樣初上。
卻是血撒長空,觸之石獅,慘叫而亡。
……
“陛下,臣有奏!”
就在此時,又有一個聲音傳出。
眾人一驚,莫非還有不怕死的家伙?
就算是要頂撞和限制趙靖,也不該是這個時候,沒有任何的籌備,無非是枉死。
但是,當(dāng)眾人看到說話之人的時候,又愣住了。
此人,赫然是四品僉都御使何城!
那個少數(shù)出身于底層寒門,曾經(jīng)當(dāng)了無數(shù)年御史毫無動靜的何城!
卻在趙靖奪位之時,敢站出來,和趙靖站在一起,甚至是當(dāng)時直接駁斥了魏王。
直接被提拔到了僉都御使。
直接平布青云。
可以說,現(xiàn)在的何城私交很差,基本上沒有人愿意和他交友。
因為他是孤臣,是要和皇帝一條路走到黑的。
趙靖看到何城說話,眸光微微閃動。
“何愛卿有何奏本?”
趙靖問道。
“除翰林,戶部郎中之外,另外這些人,雖然只是口頭之言,卻也觸怒君上,行的悖逆之事!”
“故而也必須做出嚴(yán)懲!”
“臣建議,流放三千里,逐之燕云關(guān)外,戍守邊關(guān),抵御燕云偽晉之余孽?!?p> “另外,臣亦有罪,請陛下罰之!”
何城很干脆,直接跪在地上。
但是那其余跟著發(fā)難的人,卻在此刻神色驟變。
燕云邊關(guān),抵御偽晉余孽?
實際上,無非送去邊關(guān)的苦力。
除非是大赦天下,并且還有屢立戰(zhàn)功之下,才有機會回來。
也就是說,一輩子交代在那了。
而且還是最低級的那種炮灰。
這雖然不是賜死,但基本上也差不多了。
流放,也是僅次于死刑的罪責(zé)。
“陛下!臣不過是受了翰林學(xué)士的蠱惑之言,罪不該如此,求陛下開恩!”
“圣上明察,臣知錯,臣愿做陛下之鷹犬!”
“圣上,臣上有八十老母在家,下有小兒嗷嗷待哺,求圣上開恩。”
那一群人都慌了,要真是這樣發(fā)配了。
生不如死。
一個個都求饒不已。
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人再關(guān)注他們的命運了。
翰林大學(xué)士,戶部郎中四品官,說殺就這么殺了。
更不要說這些六品官員了。
反倒是有些人好奇,這何城為什么還請罪起來了。
趙靖看到何城請罪,也是愣了一下。
他立刻揮手,讓金吾衛(wèi)直接將那些人帶走,太監(jiān)還叫來了人打掃朝堂,清洗血跡和污濁。
轉(zhuǎn)頭看著何城問道:“卿何罪之有?”
“圣上乾綱獨斷,此次進言者,有一個,乃是我都察院之御史!”
“臣乃陛下欽賜僉都御使,有御下不嚴(yán)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