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來的出事了!”
苗芳荷臉色驟變:“可有傷亡?”
“目前尚未?!?p> “地點?”
“槐林?!?p> “馬上報與亡旗……”苗芳荷話說一半,望向林沐,沖門外道,“你先下去,我自有安排?!?p> “要我做什么?”林沐心領神會。
“二小姐要的東西出事了,你得出手?!泵绶己傻?。
林沐二話不說往門口走。
苗芳荷拉住她:“你知道槐林在哪兒嗎?”
林沐:“知道?!?p> 白無絕:“我也去。”
“二小姐稍安,兇險未知,您最好靜觀其變,林沐搞不定,您再出面不遲?!泵绶己傻馈?p> “我的事,哪有叫別人出生入死,我靜觀其變的道理?”白無絕去意已定。
苗芳荷見攔她不住,槐林又事態(tài)緊急,只得囑咐林沐:“保護好二小姐?!?p> “若有危險,我死她前頭。”林沐承諾。
“你!你也小心!”苗芳荷怪她出言不吉利。
“林沐,快帶路。”白無絕催道,并大聲自語一句,“什么時候帝位這么叫人沒信心了?”
林沐和苗芳荷相視一眼,暗暗失笑,是啊,是啊,二小姐是帝位,何須旁人保護?有她在,該死的肯定死,不該死的誰敢死?
“早去早回,回來吃飯啊?!泵绶己珊暗馈?p> 白無絕頭也不回,林沐則朝后擺了擺手,取出一方面巾,罩在臉上,嘬嘴打聲長長呼哨。
不大會兒,十道破空聲相繼靠近,追在白無絕和林沐身后。
白無絕瞄了眼林沐臉上那塊繡著紫色小旗的面巾,沒有說什么。
林沐也沒有就此多言,只往北一指:“槐林直走?!?p> 白無絕身法如電,問道:“多久能到?”
“你,一炷香,我,小半時辰?!绷帚寰o隨而上。
“我先去?!卑谉o絕道。
“不……”“可”字還在林沐齒間打轉,耳畔突地生風,哪里還有白無絕的影子?
她只覺得本職受到了侮辱般,咬咬牙,拼命追。
槐林,槐林,白無絕聽這名字,還以為那是一片槐樹林,眼睛下意識地搜尋著樹木繁茂之地,只可惜,一炷香快到了,她也沒看見什么林子。
要不是隱隱約約聽到了械斗之聲,她就要懷疑林沐其實不認路了。
到了近處才發(fā)現(xiàn),槐林倒也是有一棵槐樹的。
僅有一棵。
顧不得琢磨這獨木怎成了林,一道白光劃過,白無絕毫不猶豫地截空穿空,一步出現(xiàn)在白光底下,起手,推掌,將持劍行兇的家伙拍飛了。
“白小姐?”被救下的人回身一看,驚喜過望。
“何邑將軍?”白無絕也沒想到會是他。
刀光劍影之中,何邑沒空寒暄,臉上一喜之后,緊接著便是著急,迭聲道:“快救田田!快救田田!”
她也來了?白無絕忙往亂戰(zhàn)中張望。
何邑帶的人不多,不及殺手半數(shù),消息傳至歸心館的時候,尚未有傷亡,但一炷香過去了,已然被逼入窮途末路,所幸性命都還在。
除了何邑單打獨斗之外,其余人護著一少女,鮮血飛濺,令那少女驚慌害怕的臉上濺滿了猩紅。
隨著她身前之人被殺手一劍挑飛,少女駭然瞠目,掩住嘴巴,不讓自己驚叫出聲。
殺手劍上的血珠又甩了她一臉,她晶亮眸子中,映著那劍尖,仿佛知道小命休矣。
“田田!”
誰在叫她?好熟悉……她眨了眨眼,眼皮上從熱到?jīng)龅臐駶櫢?,使她視線有些模糊。
“何田田!”
絕爺嗎?幻聽了……她又眨了眨眼,原來人要死的時候,真的會聽到想聽的聲音,見到想見的……嗯?
“退!”
“絕……”
“快退!”
管它幻聽還是真實,絕爺叫她退,她便退。
何田田當即反應,腳下連退了兩步,卻被倒地的護衛(wèi)絆了腳后跟,一個重心不穩(wěn),向后摔倒。
砰!
這一摔無比結實,何田田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翻了個兒,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
她看見上空劍鋒刺過,而殺她之人也摔了,就摔在她旁邊,嘴里吐著血沫,倒還沒咽氣,用露在蒙面巾外頭那雙兇狠的眼睛瞪著她。
何田田嚇得一哆嗦,可能這一摔摔出了機智,不假思索,手腳并用招呼過去,大叫:“啊——你走開!你走開!”
兇手內心:救命!
而這個時候救他的是剛把他拍倒的白無絕,白無絕俯身拉起何田田,將她往地上一豎:“別比劃了?!?p> 何田田這才停止舞動,一把抱住白無絕,哭腔嗷嚎:“絕爺,真的是你,你又來救我了!”
“是我。”白無絕拍拍她后背,不忘撫掌,將準備過來破壞氣氛的一名殺手擊飛。
“絕爺你是長了千里眼嗎?怎么知道我又遇險了?”何田田抱著她不放,很是黏膩。
救命恩人是個小孩兒,除了哄和寵,白無絕還能有什么辦法?只得一手摟著人,一手應付源源不斷的殺手,嘴里不忘接話:“叫你失望了,我沒有千里眼?!?p> “那一定是心有靈犀了?!焙翁锾锏?。
白無絕嘆了聲氣:“是歸心館捎的信?!?p> “我不管,是心有靈犀,本公主……本大小姐說心有靈犀,就是心有靈犀!”何田田蠻橫地道。
白無絕:“何大小姐所言極是,你最可愛,你有理?!?p> 林沐趕到,怨憤地瞥了白無絕一眼,手一揮,率亡旗眾人沖殺入圈。
這幫殺手極為狡猾,但見亡旗殺到,有人喊了聲“撤”,聽到號令,全體飛散。
“別追了,保護二小姐要緊!”林沐約束手下,將“二小姐”三個字從齒間磨出。
“她干嘛瞪你?”何田田終于放開白無絕,叉起腰來,還給林沐一個更加怨憤的眼神。
白無絕揉了揉何田田頭頂,并未做過多解釋。
“等等!你的手怎么受傷了?”何田田捉住白無絕的手,拿在眼前小心捧著。
“打破了茶盞,劃傷而已?!卑谉o絕道。
“原地休整!”何邑不過將位,這么多殺手,差點要了他的命,尤其所帶隨從全都去保護何田田了,他一人沖鋒陷陣,直打的一身是血,極為慘烈。
何田田這時也顧不得追問白無絕了,趕緊跑過去,扶住爹爹。
“你沒事吧?”何邑先看女兒上下。
“我一點兒傷都沒有,您這……”何田田眼睛一濕。
“皮肉之傷而已,不怕,不怕……”正說著,何邑一口血噴出,驀地暈厥。
“爹!爹!”何田田嚇壞了。
“回城。”白無絕見狀道。
林沐命人抬起何邑,其余的去攙扶受傷之人,而她則轉向槐林那棵唯一的并不算粗壯的槐樹,匆匆跪倒,磕了三個頭,起來回城。
這個時候白無絕才看見,那棵槐樹長在一座墳前,碑文上寫了什么,看不太清,而圍著那墳,是無數(shù)土包,有的立了碑,有的只光禿禿。
原來這是一片墳林。
白無絕隱約猜到了什么,對林沐道:“你留下,打掃戰(zhàn)場,免得嚇壞行人。”
“是?!绷帚逋2剑^戰(zhàn)場上掃一眼,又沒死人,頂多翻了幾塊地皮,灑了一些鮮血,有什么好打掃的?
大概……林沐目光落在那棵孤零零的槐樹上,濕潤盈眶,嘴角卻含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