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得飛花令,城中購房
腳步慌亂嘈雜,一道道有刺客的聲音響遍全城。
小巷里的干草堆,少年躲在草堆里借著微弱的月光,仔細端詳自己手上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這個字是壹…佰…”
太黑了看不清楚,食指順著模糊的筆畫在描寫,腦子里瞬間想到了什么,神色呆滯。
“一百兩?”
“真的假的?”
“哈哈哈哈,要不說撿尸是發(fā)家致富最好路子呢,老乞丐誠不欺我,想當年我摸尸體摸到最值錢的東西,也就是一兩銀子而已?!?p> “今天還真讓我撞大運了?!?p> “老乞丐啊老乞丐,讓你娶媳婦不帶我玩兒,哼哼。”徐天司笑了笑,摸出褲襠里的銀兩說道:“下次見面,這銀子就當做彩禮還你了,要是嫌少的話,我最多分你十兩,不能再多了,我也要存錢娶媳婦呢?!?p> 高興的手舞足蹈,珍重的收起銀票藏在褲襠里,甚至還有些不放心,再用繩子綁在大腿根才安心,然后又看起了另外幾張模糊不清的紙張,上面有暗紅色的鮮血侵染,有股淡淡的腥味,字太小了根本看不清寫的什么。
“血都擋住了,看不清啊…”徐天司見字太小且模糊便不再糾結(jié),隨意的收起來等明天天亮再看。
收好紙張,閉上眼睛,心想一百兩能否在城里買到一間小房子,南域那邊倒是便宜許多,三十兩就可以在城里買到一間偏遠的小房子。
“選一個位置較遠的位置,一百兩應該夠了?!?p> 徐天司毫無困意,翻來覆去,心里的想法如雨后春筍一一浮現(xiàn),還有今晚得到的意外之財。
“真希望快點天亮…”低喃著,努力讓自己睡著。
許久之后,平復心情,模糊間聽見城里的官兵大呼小叫,嘈雜混亂的腳步聲以及大喊封城,但這些都與他無關(guān),隨即捂住耳朵縮緊身子,砸吧著嘴,藏在草堆里漸漸睡去。
“烤鴨…”
“嘿…”
吱吱吱!
一個小家伙掙扎著爬了出來,原來是只小豚鼠,嬌小玲瓏的豚鼠在草堆上雙手叉腰吱吱亂叫,氣鼓鼓的瞪眼,揮舞爪子指著徐天司,還時不時的露出兩顆大板牙像在威懾他一樣,可得到的只有少年淡淡的酣睡聲。
啪嘰!
氣不過的它撿起小石塊,一臉猙獰的往他臉上砸去。
吱吱吱!
小豚鼠撂下兩句狠話,屁顛屁顛的往剛才的方向回去,繞過正在巡邏的城衛(wèi)漸行漸遠。
天色微亮。
喔??!
一雙斗雞眼蔑視眾雞,嘹亮的打鳴聲在城里響起,而城中其他公雞如同收到信號般齊齊打鳴,公雞為了彰顯自己的威武使出了畢生之力,只見它深吸一口氣仰頭就是一道充滿力量的雞鳴,綿長深遠但卻后勁不足,只見它雙眼猛的上翻,一抽一抽的倒下了。
“…”
“打鳴把自己打暈了?”徐天司瞪著一雙大眼睛。
他其實早就醒了,這死公雞打鳴實在是吵得他頭疼,而且這玩意兒就在他頭上的草堆喔喔叫個不停,這正常人誰還能睡得著啊。
閑來無事的徐天司便在心里倒數(shù)。
“一覺醒來白撿一只公雞?”
“還有這好事兒?”
“算了,小爺今天心情好,勉為其難的放你一條生路?!?p> 說話間,徐天司將其拽了過來,并且還很貼心地用草堆給藏的嚴嚴實實,似乎還不太放心,找了兩塊磚頭,壓在草堆上才拍手離開。
“嗯?”
余光瞥見竹條上有人家曬干的衣服。
徐天司沉默且熟練的拿了兩件,也不管適不適合,撒腿就跑,隨便找了個角落脫下自己身上的百衲衣,換上了略顯寬大的衣服。
“大了點,但還可以?!?p> 太陽升起,晨曦灑落在身上很溫暖。
有樵夫扛著兩捆柴火,當街叫賣。
富家公子又提著鳥籠,上街溜達炫耀籠中金絲雀,遇見熟人便聊上兩句,相邀一起喝茶。
賣早餐的小攤主賣力吆喝,大街上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少年滿臉洋溢著高興的笑容奔向買賣房屋的商人那里,他很精明的表示自己是替家中公子跑腿,而商人也沒有刨根問底,畢竟很多人都是為了包養(yǎng)情婦在外購房,屢見不鮮,想到這里老板也是微微一笑。
見到商人已經(jīng)相信,徐天司心里終于松了口氣,暗道幸好,銀票并沒有沾上那人的血漬。
老板起身叫來伙計,讓他帶著徐天司前往看房。
購房這件事進展順利,總共花了將近五十兩銀子買到手,徐天司此刻也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房子,當天便上街購買置辦些生活所需。
他躺在床上,臉上露出笑容。
顛沛流離的乞丐,有了自己的歸屬后忽然有一種滿足感,心中也想起了往日的朋友與親人。
“爹娘…”
徐天司低喃著,雙眼漸漸泛紅。
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在戰(zhàn)火紛飛的南域流浪至此,昨天還過著沒有以后的日子混吃等死,但是今天,他卻買到了屬于自己房子。
這一切都顯得很夢幻,徐天司不斷的撫摸著身下的被褥,柔軟,暖和,仿佛是躺在天上的白云那般不現(xiàn)實,隨即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巴掌聲。
“嘿嘿嘿,是真的?!?p> “爹娘放心,我一定好好活著,希望你們與我一樣。”
徐天司雙手合十,面色莊重的跪拜天地祈求平安,嘴里說保佑父母平安,長命百歲的話。
…
“你大爺?shù)?,我雞呢?”少年面色慌亂的四處尋找著什么,嘴里還念叨著該不會是哪個王八蛋順走了吧,急得他高聲吶喊老公二字。
“老公??!”
“你它媽跑哪去了?”
喔!?。∴福。?!
這時,少年耳朵一動,仔細聽后發(fā)現(xiàn)遠處的草堆里有聲音,他連忙跑過去扒開草堆。
“嚇死我了,原來你在這。”
少年看見公雞的那一刻,他終于松了口氣。
喔喔喔?。?p> 公雞氣憤的撲棱著翅膀,眼睛里有著人性化的憤怒。
“啥?”
“有人把你埋咯?”
喔喔??!
“這能忍?”
“你告訴我他在哪兒?”
…
正高興的徐天司并不知道,也忘記了自己藏在草堆里的公雞,原本他是想著等晚上再來拿,畢竟大白天的拿著一只公雞亂跑影響市容。
說不準還會被當成小偷,畢竟他那時看起來就是個乞丐。
“飛花令?”
“拈葉飛花…”
徐天司仔細看下去,下一刻驚得站起身來撞倒桌上的茶杯,隨即掉落,啪的一聲摔碎了。
他臉色變換不定,老乞丐當初閑暇時間總會教他識字,徐天司也爭氣,不敢說天下文字八萬個全都認識,但這上面的字他還是認得全的,看上去像是傳說中的武功秘籍啊。
“武功?”
“是個麻煩…”
武功練起來耗氣血,需要大量補充氣血的藥物輔助,藥房有賣,但貴,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練到后面的花費更是需要用到海量錢財做支撐,說是無底洞也不為過。
“棄之可惜…”
“嘖~”
徐天司一臉煩躁的撓了撓頭,不知該如何是好。
“罷了,練一點是一點,起碼有個保命的手段?!?p> 見慣生死,徐天司還是無法抵擋武功帶來的誘惑,他曾見過,有人力抵老牛拳打猛虎,南域的混亂不堪,成為了牛鬼蛇神的聚集之地。
普通人想要活命,要么為奴,要么…
徐天司搖了搖頭,立馬上街。
往日的經(jīng)歷讓他更加堅定,想要在亂世中存活下去,武力才是根本,和平不能寄托給別人。
剛走出家門的徐天司迎面撞上一個奇怪的少年。
這人穿著普通,長相清秀,身上還有股書生的氣質(zhì),但煞風景的是他肩上有只公雞在金雞獨立,昂首挺胸,一身的王霸之氣側(cè)漏。
它歪頭看著眼前的人,眼神略微疑惑。
有點眼熟啊…
徐天司心中咯噔一下,臉上不動聲色平靜的對他點點頭,而少年也很有禮貌的說了句上街啊。
“對。”
“你有沒有看見一個小乞丐?”
“乞丐?”
“是的,渾身破爛的小乞丐。”
“我應該見過吧?!?p> “什么叫你應該見過吧?你到底見沒見過???”
“嗯,見過,今天早上他好像把一只公雞給藏起來了,然后出城去了。”
徐天司一臉認真,還煞有其事的說著趕緊出城追吧,要晚幾步,那小子就不知跑哪去了。
喔喔喔?。。。?p> 少年肩上的公雞嗷嗷叫,撲棱著翅膀甩開肥臀噠噠噠的往城門方向跑去,掀起不少塵煙惹得百姓皺眉,嘴里謾罵是誰家的公雞放出來遛街,也不怕被人逮住拔毛給你燉了。
“多謝兄臺,咱們后會有期!”少年說完后拔出別在身后的黑棍子,咬牙切齒的跟在公雞身后。
“你跑慢點,等等我??!”
喔喔喔??!
公雞急紅了眼,頭也不回的叫道。
徐天司看著一人一雞的背影,心中說了句大傻逼。
哼著小曲兒,來到藥房,依舊裝作是某位公子哥的跟班,扯起了虎皮,想要買些補氣血的藥物。
老板嘿嘿的壞笑著:“曉得了,人參補血枸杞補精,杜仲補腎壯骨,定給你家公子安排妥當?!币慌缘幕镉嫼茏R趣兒的倒茶添水。
沒一會兒就抓好了,徐天司忍痛付了二十兩銀子,然后故作遲疑,抬頭盯著那掌柜的看了許久不說話,沉默的氣氛讓他有些小心問道。
“怎的,我臉上有東西?”
“二十兩?”
“沒錯,價格絕對公正?!?p> “這錢是我家公子的私房錢,你可別坑了我啊…”
聽聞此話,掌柜的打了個哈哈。
“你瞧我這腦子,年紀大了,這兒還有一包呢?!?p> 掌柜的沒有一絲慌亂。
“沒事兒,我平常也這樣?!?p> 二人相視一眼,笑了笑。
看著徐天司走出藥房,掌柜的把伙計叫來讓他跟上去,伙計立馬秒懂,笑嘻嘻的說了句您放心吧,便卸下毛巾遠遠跟在少年身后。
掌柜的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平靜的臉上不知在想什么,盤著手串,眼里閃過陰狠之色。
徐天司走著走著突然回頭,粗略掃過眾人的臉龐,隱約瞧見有一個人和他對視的時候微微低頭,瞬間心中了然,鎮(zhèn)定的往回走。
“老板,來六個包子。”徐天司走向了旁邊的包子鋪,那模樣像是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的探子。
“好嘞!”
“您的包子,拿好。”
“謝謝。”
藥房伙計見他只是買包子,心里那份緊張隨之消散,松了口氣,隨后不緊不慢的跟在身后。
徐天司吃著包子,眼睛滴溜溜轉(zhuǎn)。
正好瞧見了有兩個公子哥,提著鳥籠從茶館里走出來,他心生一計,悄悄上前側(cè)著身子微微低頭,嘴唇上下蠕動卻沒有聲音傳出來。
遠處的藥房伙計瞧見了,他眼睛微瞇便起身往回走。
回藥房。
“你確定?”掌柜的問道。
“親眼所見?!?p> “行了,你下去吧。”掌柜的得到確認后也放下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