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我為什么會覺得滑稽?
某人不解地?fù)狭藫舷掳汀?p> 上一刻他還迷失在濃霧之中,不安感積累到了極點(diǎn),并且在看到一具死狀慘烈的尸體后,即將驟然爆發(fā)。
但下一刻他的視角驟然轉(zhuǎn)換,就仿佛從當(dāng)事人變成了觀眾,甚至說就連場景都從恐怖片變成了三流喜劇片,所有的恐懼和不安都盡數(shù)消失,在如今,這位只有兩種想法。
——那就是徹頭徹尾的譏笑與嘲弄。
“奇怪,我這是怎么了?”
維克多用力扯了扯自個的臉皮。
……很疼。
沒錯,他還是他,并沒有被什么積年老鬼附身也并沒有遭到什么侵蝕,只是究竟為啥呢………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奇妙的感覺也逐漸褪去,很快就像是來時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在思考了好一會后,維克多最終還是決定暫時將這事放到一邊。
——畢竟他可沒忘了,如今自己仍然處于一個極為危險的環(huán)境之中,干掉這個酒鬼的東西很可能就潛伏于周圍的霧氣之內(nèi),就算這具身體精神上有什么隱疾,那也得等逃出去之后再說。
不過在此之前,起碼得檢查下這具尸體。
維克多稍微轉(zhuǎn)了下身,使得背部靠著墻壁,同時將食指放到扳機(jī)上,保持一種隨時都可以開槍的姿勢,然后這才仔細(xì)觀察起那個酒鬼。
雖然面容依舊恐怖,但托剛才那種異常狀態(tài)之福,他現(xiàn)在連一丁點(diǎn)惡心的感覺都沒有了。
“......從表情上來看,這個酒鬼應(yīng)該是猝不及防被襲擊的,臉上雖然全都是齒痕,但明顯不是野獸,上下顎的痕跡更像是人類,至少也應(yīng)該是與人類相似的生物……”
然后目光下移。
“.......而且在離開值班室后這家伙應(yīng)該沒再喝過酒,酒壺是空的,也沒有重新注入過的跡象,外套上沾了不少的灰塵,并且由于長時間運(yùn)動變得十分凌亂,鞋子上沾滿了泥土,甚至還跑丟了一只?!?p> 還有最主要的一點(diǎn)。
“他并沒多少掙扎過的跡象?!?p> 除此之外就沒任何值得一提的了,但維克多仍然能從這些痕跡中猜測出這么一種情景。
——本來打算去買酒的酒鬼意外走進(jìn)了地下,或許是為了抄近路,或許只是大腦仍然不太清楚,然后他就遇到了和自己一樣的情況,迷失在了這個隧道之中,接著又被濃霧所裹挾,于是在極度慌張下開始奔跑,一點(diǎn)點(diǎn)耗干了自己的體力,最終遭遇到了什么東西,在脫力的情況下慘遭殺害……
但問題是,兇手為什么非得在酒鬼筋疲力盡的時候才展開襲擊?
是故意玩弄獵物。
還是說……哪怕面對一個早已酒精被掏空了身子的家伙,兇手也感覺到有些力有不逮?
想到這里,維克多強(qiáng)行按捺住那種朦朦朧朧的‘待在原地會死’的感覺,放下提燈,就那么倚靠在墻邊,然后從旁邊尸體的口袋里順出了一包煙與火柴,接著點(diǎn)燃。
火光忽閃忽滅間,映照出了一雙灰色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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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香煙很快燃盡。
不知道是否是錯覺,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nèi),霧氣似乎變得淡了很多。
就仿佛是那個未知的存在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計謀被識破,所以在無奈之下,只得放棄這個唾手可得的獵物。
提燈的光線向外擴(kuò)散,于是周遭的景色也漸漸清晰。
——那是布滿斑駁的紅磚墻壁,處處破損的青石地板,自下而上的坎坷斜坡,以及不遠(yuǎn)處閃爍著的燈火。
……燈火?
維克多的表情忽然恍惚了一下。
然后他就確認(rèn)了,那的的確確是燈火。
是值班室的燈火。
窗戶間的光線明亮,怪物放棄了繼續(xù)追蹤他,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只用回到那個地方自己就安全了。
是的,只要回到燈光所在的地方……
維克多不由自主地邁開了腳步。
但是下一刻,某種違和感突然傳來。
那感覺……就像是在純白的畫布間涂上了一點(diǎn)黑色,又仿佛是在豆腐腦中灑了一勺白糖,充斥著對于現(xiàn)實的荒謬以及格格不入的感覺。
然后,他猛然驚醒。
再看時,周圍那有什么青石和磚墻?
濃霧依舊繚繞于身際,此時唯一顯露出來的,就只有身前一道斷裂鐵軌。
維克多現(xiàn)在終于知道自己是在什么地方了。
……不過這無關(guān)緊要。
不遠(yuǎn)處,那個若有若無的黃光依舊再閃爍,但維克多已經(jīng)不再以為那是什么燈火。
——畢竟,他臨出門前是熄了燈的!
所以這位僅僅只是立即抬起搶,然后毫不猶豫地對黃光進(jìn)行瞄準(zhǔn)。
雖說在前一世中他并沒有摸過這種老式左輪手槍,不過所幸的是,這一世的身體似乎經(jīng)歷過有關(guān)于此的訓(xùn)練,抬起搶的那一瞬間,維克多就像是無比熟悉的一般,朝著黃光閃爍的地方,直接用力地扣下扳機(jī)!
槍聲頓起。
繼而一聲慘叫忽地傳來!
明黃色的光搖晃了幾下,繼而伴隨著雜亂的奔跑聲,飛速地向他接近——
但是維克多連避也不避,他只是穩(wěn)定住自己的手臂和氣息,接著再度開槍。
“砰!”
“砰!”
連續(xù)兩聲槍響!
一發(fā)子彈差之毫厘地從黃光身邊擦過,打在了鐵軌上,發(fā)出一聲脆響,但另一發(fā)卻又精準(zhǔn)地再度擊中了對方的身體。
第二聲凄厲的慘叫聲響起,不知是否是因為主使者驟然受創(chuàng)的影響,濃霧逐漸散開了一點(diǎn),維克多也看清楚了這家伙的相貌。
很怪異……甚至能說得上是恐怖的相貌。
從外觀來看,這家伙像是一個人,但雙臂明顯比正常人類要長得多,已經(jīng)近乎已經(jīng)垂到了腳趾,背很駝,脊骨似乎有著嚴(yán)重的變形,以至于只能佝僂著身子走路,身上倒還穿著一件的麻衣,不過已經(jīng)和破布差不多了,下面全都是層層疊疊的爛瘡,其中大部分都已經(jīng)破裂,散發(fā)著一種催人欲吐的臭味。
而更獵奇的則是它的臉。
這家伙的面容已經(jīng)近乎腐爛了一半,蠕動的肌肉和血管就那么赤裸裸地暴露在外,左半邊的眼睛如今只剩下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而另一邊的眼睛——維克多不知道那玩意還能不能稱作眼睛——則是一個橘黃色的剔透晶體,此刻正瑩瑩地散發(fā)著明亮的光輝。
而此刻,怪物正帶著身上被打穿的兩個血洞,“直視”著維克多,然后咧開嘴,露出層層疊疊的尖牙,似乎是想要露出一個無比怪異的笑容。
但維克多的應(yīng)對方式卻很簡單。
真的很簡單。
他只是抬起手。
然后再來一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