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這樣穿，太短了

　　季涼柯如釋重負。

　　她不奢望姜淵因為這個事情就能對她卸下所有的防備，但他竟然沒有那樣針對她，是不是意味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并不是非常的糟糕。

　　“帶鑰匙了么？”她的聲音冷靜，仿佛方才的脆弱并不存在。

　　“她在?！彼怪?，道。

　　季涼柯點點頭，隨后敲門。她明白他的意思，他口中的“她”指的是楊阿姨。

　　楊阿姨很快就過來開了門，她看見兩人的模樣，被嚇得發(fā)出了聲。

　　“怎么弄成這樣了？”

　　“我等會告訴您，”季涼柯調(diào)整了下表情，唇角上揚，溫和而禮貌地笑笑，“您先給姜淵做點吃的吧，他應(yīng)該餓了。”

　　“哦，好好。”楊阿姨連聲答應(yīng)，“我先找找藥，給姜先生涂上啊?！?p>　　她在壁櫥里翻翻找找，找出了醫(yī)藥箱放到茶幾上。

　　姜淵進門之后，就自顧自坐到了沙發(fā)上。而季涼柯看了眼忙活的楊阿姨，斟酌著問道：“楊阿姨，您有沒有衣服能借我穿？那個我身上臟了，想洗洗?！?p>　　楊阿姨面露難色，還帶著歉意：“可是，這……我的衣服都不在這啊。”

　　她又接著說：“平常我也不住這，季醫(yī)生，真是抱歉啊?！?p>　　“啊。”季涼柯怔住了。

　　她失策了。

　　她都沒仔細想過，楊阿姨可能并沒有衣服放在這里。

　　這樣的話，她就沒有衣服換，自然也洗不了澡了。

　　季涼柯垂下頭，眼里流露出失望，卻也只是一瞬間。

　　她很快斂去眼底的情緒：“沒關(guān)系?！?

　　“欸，”楊阿姨試圖給她出個主意，“要不，或者你洗的時候我就把你的衣服拿出來，然后風干了你再穿?！?p>　　“但是，洗完再風干也需要時間，怎么說也得兩個多小時，我洗完總不能不穿，”季涼柯微笑著擺擺手，“還是算了，謝謝您?！?p>　　“好，那我現(xiàn)在就去做飯了哈?！?p>　　季涼柯點點頭，剛想應(yīng)答。

　　卻有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

　　“穿我的吧?！?p>　　姜淵并沒有抬頭，眉目掩在額邊的碎發(fā)下，只露出個白皙的下巴。

　　他語氣平淡，并沒什么感情。

　　他這話一說，季涼柯和楊阿姨都愣住了。

　　她們對視一眼——這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

　　季涼柯心神一動，心里突然開心起來，當然，她并沒有表露出來。

　　這應(yīng)該也算是……正向反饋了吧。

　　她默默看姜淵一眼，聲音溫柔，略帶試探：“真的可以嗎？”

　　“嗯?！?p>　?。?p>　　她洗完出來的時候，姜淵正坐在沙發(fā)上喝粥。

　　最簡單的那種白米粥。雖然簡單，卻也并不意味著味道差，粥的清香充盈了整個房間，讓人覺得溫馨又美好。

　　她挑了件白色的襯衫穿。姜淵的褲子太長了，她穿不了，只能這樣把白襯衫當裙子穿了。

　　襯衫很寬大，袖子還總往下滑，她只好又把袖子挽起來到手肘處。

　　她坐到了離姜淵一米左右的沙發(fā)上。

　　楊阿姨已經(jīng)搞完衛(wèi)生回去了，臨走時她告訴了季涼柯風干機的位置。

　　兩人一時無話。

　　他默不作聲，安靜地喝粥。

　　季涼柯看他一眼，他眼角的傷已經(jīng)成了一片淤青，而且還有腫起來的趨勢。

　　必須得處理。

　　“我……”她選擇打破沉寂，“能去一下你家廚房么？”

　　他頭也沒抬，不輕不重地嗯了一聲。

　　她起身，再從廚房出來時，手里拿了個雞蛋。

　　他看了一眼，并不在意，繼續(xù)埋頭喝粥。

　　喝得很香的模樣，就像是一只小動物。

　　從某種層面來說，他比平常人有一點好，那就是他從來不挑食——季涼柯胡思亂想了一些，反應(yīng)過來之后又不禁苦笑。她這是什么奇怪的關(guān)注點。

　　她手上拿的那個雞蛋自然不是用來吃的，她也沒有什么胃口，拿雞蛋不過是為了消消他眼角的淤青罷了。

　　“來?！钡鹊娇匆娝肜锏陌字嘀皇Ａ藗€底之后，她出聲。

　　他愕然，目光中閃過詫異：“?。俊?p>　　“頭伸過來?！彼佳蹨厝?，沒有絲毫不耐煩。

　　他用茫然而不解的眼神看著她：“做什么？”

　　“你眼角的傷用這個能消腫?！?p>　　他明白之后，卻沒有乖乖聽她的話。

　　他偏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在想什么，直接說好了。”季涼柯的語氣總有能安撫人心平靜人心的力量。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張開嘴：“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姜淵還是很想問出來。她對他這么好，到底是為什么？在此之前，他敢百分比篤定地說是因為錢和利益，可是現(xiàn)在，他忽然覺得，或許，有那么百分之零點一的幾率，不是因為那些東西……

　　此刻的他，仿佛明白了自己回來路上的思緒，那是一種動搖。

　　“因為，我想讓你變好。”她的聲音溫柔又堅定。

　　她溫柔地看著他，眼神里像是盛滿了星星點點的碎光，如同暗夜的星辰。

　　那樣的眼神，就像是給溺水的人遞過去一株救命的稻草，就像是漆黑渾濁的泥潭中，拉人出來的一只手。

　　他低頭，沒有說話。

　　“你不要總是低頭啊，姜淵?！奔緵隹滦π?，“你抬起頭比較好看?！?p>　　“聽話，抬頭，乖?！彼乱庾R地輕哄。

　　姜淵愣愣的，最終還是將碗底最后的粥送進口里，然后抬起了頭。

　　她上前一步，靠近他，將手里的雞蛋輕輕貼在他眼角。

　　他靜靜地看了她很久，很久。

　　目光掃過她的雙眸和挺秀鼻梁，又掃過她白皙的臉頰和緋色的唇。

　　抬起頭……比較好看么？

　　“你要是疼了就跟我說，我會輕點的?！奔緵隹螺p聲道。

　　隨后，她認真地開始滾雞蛋處理淤青，視線全然聚焦在了那個雞蛋上。

　　姜淵緘默，睫毛顫了顫——他能感受到她猝然靠近的氣息，還能聞到她身上沐浴乳的香味兒。

　　她微微弓著身子，鎖骨線條明顯，如同白玉雕琢而成。

　　襯衣凸顯出腰部的線條，似乎一折就會斷。

　　視野之內(nèi)，寬大白襯衣的衣擺下——是她白皙纖細的腿。

　　這樣穿，太短了。

　　他別過頭，吞咽下口中的最后一點兒白粥：“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