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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之世事如夢過

第二章 庭院深深深幾許(1)

大宋之世事如夢過 花下夜未央 2230 2022-03-30 22:33:09

  紹興年間,荊湖路鄂州城外的軍營內(nèi),產(chǎn)婆出來向緊張等候在外面的人報喜,說是李大將軍的夫人生了,是個女兒,現(xiàn)在母女平安,聽到自己的妻子生了個女兒,被稱呼為李大將軍的李道顯然很是不悅,但這種不悅轉(zhuǎn)瞬即逝,被自己當(dāng)父親的喜悅沖掉了。

  李道接過襁褓,看著女兒肉嘟嘟的小臉,親了親,但或許是他的胡子扎到了女兒,女兒哇哇地哭了起來,這讓李道好不尷尬。只好回到大帳內(nèi),把女兒交給妻子。產(chǎn)婆一面收拾,一面對李道說:“李大將軍,你可能不知道吧,你的女兒出生的時候,天上飛來了好幾只鳳凰,就在營帳上面一直盤旋著,鳳凰盤旋空中,這可是個大吉之兆,你女兒以后肯定會大富大貴的!”聽到產(chǎn)婆的話,李道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襁褓里的女兒,大富大貴?難道她以后會成為哪位參知政事或者樞密使的夫人?女兒能嫁給這群他看不上的窮措大,在李道眼里這已經(jīng)是天大的富貴了,他從未想過自己的女兒遠(yuǎn)不只是嫁給什么參知政事或者樞密使,而是嫁給皇帝,成為皇后,母儀天下。

  李道的女兒漸漸長大了,由于她出生時有鳳凰盤旋于空中,軍營里的人都叫她鳳娘,所以她又叫李鳳娘,至于她的本名則不知被大家遺忘在了記憶中的哪個角落。長大后的李鳳娘,能歌善舞,美貌動人,軍營里的這些大老粗們,平日里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猜測李將軍的女兒會被誰娶回家。孟林將軍說不管是誰娶回家,那都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分,這么個嬌滴滴的美人兒,誰要是敢對她不好,那我孟林可就要找他好好說道說道了。

  高宗紹興年間,高宗下旨于地方各道選拔女子,當(dāng)這道旨意來到鄂州的時候,岳飛想起了這位老部下的女兒,于是就建議老部下把自己的女兒送去碰碰運(yùn)氣,或許能被選中呢?對于岳將軍的話,李道一向是十分信服的,回到家后,就把自己的女兒送去了,結(jié)果李鳳娘憑借自己的美貌和婉轉(zhuǎn)的歌喉,在所有一同前來的女子中脫穎而出,被官差帶回了國都臨安。

  每年的七夕乞巧日,臨安城有一風(fēng)俗,在這一天中,臨安的女子都會采集盛放的鳳仙花,將鳳仙花搗爛取汁,將自己的指甲染成如紅玉一般。由于李鳳娘的小名喚作鳳娘,為了表示避諱,臨安城的人們在往后的日子里再叫起鳳仙花的時候,就不再叫它本名,而是叫它為好女兒花。

  又一年七夕,李鳳娘和后宮的姐妹郭氏一起在瓊林苑采集鳳仙花,李鳳娘的舉止落落大方,只是因?yàn)樵谖涔偈兰依镩L大,行為舉止自是帶了幾分武人的粗放。這李鳳娘的好姐妹郭氏身份可不一般,她是官家內(nèi)定的未來太子妃,官家的親子早年間因?yàn)楸兪荏@而夭折,一直無子,后來收養(yǎng)太祖后人為儲君。李鳳娘舉止粗放,性格倔強(qiáng),在小的時候,軍營里面的那些大老粗們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反倒覺得這小女娃頑皮可愛。但是到了后宮,舉止粗放,就不一定是她的加分項(xiàng)了。后宮的女子們大都溫婉可人,性格倔強(qiáng)舉止粗放的李鳳娘,在這后宮中很難受人青睞。一個女子在后宮之中,如果得寵還好,如果她不得寵,那她的命運(yùn)我們是可以想見的。

  多年后,母儀天下的李鳳娘仍會想起那和太上皇趙眘邂逅的遙遠(yuǎn)的下午。七夕節(jié)這天,瓊林苑向臨安城的百姓們開放,這座園林之中,曲徑通幽,園中深處遍植奇花異木,一步一景,美不勝收。故先朝歐陽大學(xué)士有詞云:“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窮數(shù)?!杯偭衷冯m好,但李鳳娘她們所在的南園并沒有鳳仙花這等尋?;?,若要尋鳳仙花,還得去北園才行,北園是向臨安市民開放的地方。雖然理學(xué)夫子們天天把男女大防掛在嘴邊,天天說什么男女授受不親,但是說歸說,北園里七夕來討個彩頭的官人家娘子也不在少數(shù)。李鳳娘初次進(jìn)瓊林苑,立刻被這一步一景的瓊林苑所迷住了,道路的兩旁,到處是各種奇花異木,還有各種奇石,這些奇石是從蘇州府等地搜羅購買而來,方中美景,也唯有先帝趙佶的艮岳可與一比。

  李鳳娘一邊欣賞著道路兩旁的美景,一路前行,但就在一個岔路口,她看到了一個少年,那個少年也注意到了她,倆人的目光短暫對視了一下,鳳娘突然覺得心頭有了種說不明白的東西。這個少年便是高宗皇帝的養(yǎng)子,如今在宮外開府居住的趙伯琮。李鳳娘不知道,趙伯琮其實(shí)早已被官家指婚,他的妻子就是自己的好姐妹郭氏。

  郭氏和李鳳娘一起往北園行進(jìn),在一個岔路口,郭氏走岔了,走著走著正好撞到一個書生裝束的人,這個書生裝束的人被人撞到了,自然有些不喜,剛要出口責(zé)怪,結(jié)果看到是一個小娘子撞到了自己,于是本來想出口責(zé)怪的話,統(tǒng)統(tǒng)都咽了回去,而是換上問候的話語,詢問眼前這位小娘子往何處去,郭氏說自己往北園去,眼前這個書生裝束的人奇怪的看了看她,帶著她原路返回,倆人在瓊林苑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比李鳳娘還要先到一步,分別之前,郭氏留給了這個書生裝束的人一塊玉佩,那個書生則留給了她一束花勝,做以后相見的憑證,半路上,郭氏從他口中得知,他叫趙愭,是現(xiàn)在官家的孫子,在家排行老大。對眼前這個儒雅的少年,郭氏心里也有了和李鳳娘一樣的感覺,那是一種說不明白的感覺。

  李鳳娘一路欣賞美景慢慢吞吞地到達(dá)北園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好姐妹郭氏早已到了北園,已經(jīng)采集了許許多多的鳳仙花,郭氏也看到了她,像她投去一笑。李鳳娘對她說你知道嗎?我剛剛遇上了一個少年,他呀,長得比那賽神會上的后羿還要英俊幾分,希望我將來的夫君就是他。郭氏笑道,你不過才和他見了一面,這就犯花癡想嫁給人家了?你又不知道對方姓甚名誰。我今天也遇到了一個小公爺,我覺得我的心上人,應(yīng)該是個儒雅的君子,就像他一樣。李鳳娘嗤笑一聲,還說我呢,你也在犯花癡了,我看犯花癡犯的比我還嚴(yán)重。郭氏一邊笑,一邊說敢笑我犯花癡,一邊佯裝要打,李鳳娘就在前邊跑,兩人嬉笑著,打鬧著,一路回到了南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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