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過后,很長一段時間,我再也沒聽到那個詭異的機械聲。
我在南華中學的生活也逐漸穩(wěn)定下來了,按照張景的說法,過不了多久,我就能成功簽合同轉(zhuǎn)正了。
再見張景我也沒有太過激的反應了,一切似乎都在走向好的方面。
一個周末的傍晚,我和張景出門去濱江公園騎自行車。
因為路上碰到“下班潮”,到達公園的時候應該是比較晚了,游人漸漸離去,天也陰沉沉的,給綠意盎然的公園增添上了寂靜的色彩。
我們將自行車推到江邊圍欄旁,打算繞著這條路騎行。我往東走,張景往西走。
和張景簡單的交代分別后,我開始了我的路程,腿一瞪,腳一踩,我就上了路,行動間勾來一陣風吹起我的襯衫,十分愜意。
忽然,我余光像江邊一掃,猛地將自行車往旁邊一摔。沖向了江邊圍欄處。
“他”爬上圍欄了!
眼見一個青年男子的身體逐漸向江面傾斜,我抓住他的上衣,從后面用盡全力一拉,將他拉了回來。
過程中,“他”沒有掙扎,想來也不是存有必死之志。
我向來對處理這種事情并沒有經(jīng)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因此,我撥通了110的電話,等來警察將他安置好。
等待時,我緊張的盯著他,這個看起來臉色有些許蒼白,長相平凡,穿著一身西裝的青年男人,生怕他再入方才般爬墻圍欄。
青年男人似乎也沒有交流的欲望,低著頭沉默著。
我暗暗猜想,按照他一身西裝職業(yè)服打扮和氣質(zhì)來看,他可能是事業(yè)上破產(chǎn)了,接受不了打擊。
和警察交代事情經(jīng)過后,我就去公園西邊找到了張景,一起離開了公園。
不久,警局又打來電話讓我前去做個調(diào)查。
我過去的時候,警察叔叔正在訓導那個青年男子。
從警察和那個青年男子的對話中,我大概了解了一點——這個青年男子父母前不久都出了車禍。我心下唏噓,沒好意思再聽他們的對話,靜靜的等待警察叔叔調(diào)查完畢放我走。
最后走的時候,警察叔叔們夸贊了我?guī)拙?,并獎勵了我一千元加一張“見義勇為”獎,這讓我回去的路上異常開心,我想“‘好人有好報’誠不欺我?!?p> 不過生活向我證明,好人有時候也可能沒有“好報”。
六個多月試用期最后一天,我被辭退了。
另一位我在學校從未碰面的“實習老師”簽了轉(zhuǎn)正合同。
我大概是認識他的,我記得,他是張景的弟弟。
走出南華中學前,我找到張景臭罵了她一頓。
看向這所我之前頗有微詞的學校,我懷著滿腔難以言喻的悲憤之情著踏上了回主城的車。
回到熟悉的小租房,看著一大堆還未處理的行李,我突然就崩潰了,像是卸去了所有力氣坐在了地上。
我再次失業(yè)了。
我無顏告訴我的父母,畢竟兩年前,我就告訴他們——我留在主城的一所中學教書了。
他們大概會認為我過得很好,會向街坊鄰居們炫耀有一個“事業(yè)有成”的女兒。
誰能接受一個失業(yè)只能在外面做奶茶,傳單等各種兼職,一月只能掙兩千不到的女兒呢。
我捂住臉,失聲痛哭。
“只要你想,我可以幫你改變現(xiàn)狀。”
熟悉的機械聲在租房內(nèi)再次響起,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感覺這次的聲音帶有些許的引誘語氣,似乎要將我拉入一個全新不同的世界。
“咔嚓?!?p> 我捏碎了第一個玻璃碎片。
“我要事業(yè)有成。”
情感戰(zhàn)勝了理智,我決定賭一把,這個所謂的“有緣人”會幫助我。
就在我最后一個字落下的時候。
一陣眩暈感席卷而來,使我無法思考,徑直倒在了地上,模模糊糊的最后一眼,是租房里有些灰蒙蒙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