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氣定神閑,悠閑吃飯的蕭瑾,蕭涵冷冰冰的說道:“別以為我打了蕭嫣,就會倒向你那邊。”
蕭瑾吹了吹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
“就你那個腦子,我也不想多個拖累?!?p> 蕭涵臉色僵硬。
蕭瑾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放下湯碗,支著下巴問她:“如今你是和親之人,想來皇上為了面子,必不會虧待了你?!?p> “雖然同為庶女,可你的身份,比蕭嫣高貴多了。”
蕭涵戒備的看著她,謹(jǐn)慎的問道:“你想說什么?”
“高貴的人,可以教訓(xùn)卑賤的人,”蕭瑾饒有興趣的看著她,“這么多年來,蕭嫣不是一直這么做的?”
“你有樣學(xué)樣,也是情理之中。”
蕭涵冷笑:“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dāng),中你的計?我替蕭嫣做了十幾年刀,如今還要做你的刀,你們都當(dāng)我是傻子?!”
“做與不做,全憑你一心,”蕭瑾微微笑著,“你馬上就要啟程出發(fā)去北氓,這個仇現(xiàn)在不報,恐怕今生都沒有機會了。”
“今后蕭嫣嫁入太子府,指不定還能登頂后位,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而你遠(yuǎn)嫁番邦,為人妾室,即便有回國之日,那時必然已是落魄之身,難不成還能報仇?”
蕭涵被那句“為人妾室,落魄之身”徹底扎痛了,痛到不能呼吸。她失身在先,已然丟了尊貴和體面,察鐸不愿意她做太子妃,只讓她為妾室。她在侯府是庶女,遠(yuǎn)嫁北氓是妾室,她的命怎么就這么苦。
這一切,都是蕭嫣害的!
她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蕭嫣風(fēng)光嫁給太子,踩著她的血肉,享受榮華。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會吐血而死!
送走了柳氏三母女,蕭瑾終于能安生的吃頓飯了。這一早上,實在太鬧騰了。
不知道,夜景煜怎么樣。
蕭瑾想了想,提筆給他寫了一張字條。
“吾安,君安否。”
她讓霜降把紙條送出去,然后便百無聊賴的等著夜景煜的回信。
如今蕭涵不能做察鐸的太子妃了,很多禮節(jié)也無需隆重,皇上讓禮部按照嫁貴女的規(guī)格操辦,禮部亦是見風(fēng)使舵,竟然定了半月后送嫁。
半個月,夠置辦什么的。
這般羞辱輕賤,也怪不得蕭侯爺吃不下飯。
但是半個月,足夠讓柳氏母女找出辦法擺弄蕭瑾了。蕭瑾盤算著,她們無非是想趁機把自己也送走,到時候是裝進嫁妝里,還是花轎里?
這幾日務(wù)必讓人看好落云軒,蒼蠅也不能飛出一個。
她正盤算著,霜降跑了進來,氣喘吁吁。
“郡主,大小姐和三小姐那院子里又鬧起來了,”她喘了口氣,忙忙的說到,“三小姐讓大小姐一夜之間繡出一副百子圖來,大小姐不搭理她,她就著人打了大小姐?!?p> 這個蕭涵,果然只會橫沖直撞,一點腦筋都不動。
打蕭嫣一頓有何用,只要熬到蕭涵出嫁,之后將與察鐸的亂行之名扣在蕭涵身上,她蕭嫣照樣可以清清白白的嫁入太子府。
見蕭瑾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霜降更急了:“郡主你怎么不高興啊,大小姐的頭發(fā)都被絞了一大半?!?p> 絞頭發(fā)了?
這下蕭瑾驚訝了,蕭涵真夠莽的。頭發(fā)于女子而言僅次于容貌,絞發(fā)無異于毀容。雖則頭發(fā)可再長,然而長出來之前,哪里還有臉見人。
“把這消息傳出去,”蕭瑾吩咐道,“反正侯府也沒什么體面了,也不多這一樁?!?p> 霜降牛飲了一杯涼茶,匆匆出去了。
不知是否白天耗神太多,到了晚上,蕭瑾只覺得眼酸身軟,天色才擦黑,便早早上了床。可即便睡夢中,她也覺得不踏實。
待到夜深人靜時,她猛然驚醒。
動了一下手指,又嘗試著坐起來,雖則費力,但勉強也能支撐。蕭瑾心驚,即便如此小心,還是上了柳氏母女的圈套。
“霜降,”她低聲喊道,“霜降,醒醒?!?p> 霜降身為她貼身的丫鬟,一向是和她睡在一起的。而且霜降晚上警覺,要水要茶,從不懈怠。
可今日她怎么睡得這么沉。
蕭瑾伸手推她,霜降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記得南風(fēng)曾經(jīng)說過,夜景煜會派人跟著她,不知道現(xiàn)在那人還在不在。想到這里,蕭瑾披上一件衣服,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她不敢喝桌上的水,只拿了一些擦在臉上,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吱呀”,她推開了閨房的門,門外一片寂靜,守夜的小丫頭個個睡得沉,沒有人看到她出來。
她只好又推開一層門,再往外,就是值夜的婆子嬤嬤,若是連她們也著了道,恐怕今晚禍?zhǔn)虏恍×恕?p> “姑娘,你怎么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伴著越走越近的燭光,蕭瑾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
那女子走到蕭瑾身邊,低聲說道:“王爺派屬下來的?!?p> 夜景煜真的派人來了!蕭瑾心下大安。
“我要喝水,怎么這值夜的丫鬟婆子,一個一個睡得像死豬一般,快給我把人叫起來!”蕭瑾故意大聲喊著。
有幾個睡得不深的,聽到聲音,急急忙忙的要站起來,卻搖搖晃晃頭心不穩(wěn),甚至有摔跟頭的。
蕭瑾趁機大發(fā)脾氣,登時落云軒鬧騰起來,點火喊人,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亂哄哄的聲音都傳到了蕭侯住的院子。
蕭侯最近本就心煩少眠,好不容易迷糊過去了,又被蕭瑾這一通鬧攪醒,氣得他拿著劍要去殺人。
“有完沒完,黑夜白天的鬧,這日子還過不過了!”他氣沖沖的往院子外走去,柳氏急忙攔著,若是蕭侯去了,那今日一場算計豈不白費。
“滾開,我今日定要好好教訓(xùn)這個混賬東西!”怒極的蕭侯一把推開柳氏,大步闖進了落云軒。
見到他來了,蕭瑾懸著的心才終于落下。無論今晚算計她的人有何圈套,蕭侯闖了進來,她們定然收手。
“奴婢谷雨,是后院干雜活兒的小丫鬟,”夜景煜派來的女子迅速對蕭瑾說道,“想辦法把我調(diào)到你身邊。”
言罷,她閃身躲出了月亮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