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樹,你是怎么養(yǎng)活的?’
我看著身旁的閻之玄問道。
閻之玄抬眸看著那棵自己養(yǎng)了三百年的樹道;
‘每日用精血溫養(yǎng)?!?p> 我去,這小子對(duì)自己挺狠啊,精血這種東西可是與自身修為掛鉤的,這也太下本了,不就是棵樹嘛,至于用這么多修為來溫養(yǎng)。
我看著這被溫養(yǎng)了三百年的樹,就很普通啊,這不就是人間的油桐樹嘛,只是受了這三百年的溫養(yǎng)為何還不開花呢?
我心里疑惑,這家伙乃是酆都大帝的兒子,是不是精血過于陰寒啊,這般想著,我便拿出隨身攜帶的匕首,順著手掌劃開一道口子,滴在了根旁,雖說我這不是精血,但是,師父說過,我天生火陽之氣很重,或許能互補(bǔ)一下。
閻之玄看著我這一系列的動(dòng)作,道;‘沒用的,你這點(diǎn)法力,還是別浪費(fèi)的好?!?p> 我蹲在地上,轉(zhuǎn)身笑道;‘試試嘛,反正也沒壞處,正好,我也給自己放放血?!?p> 我起身問道;‘你這樹,看著就是普通的樹啊,怎的還需要你這般費(fèi)盡心力?’
閻之玄倒是個(gè)有問必答的,道;‘這是母親送我的,不開花,也是意料之內(nèi)?!?p>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羨慕,道;‘你娘親一定很愛你?!?p> 閻之玄看著無兮突然的落寞剛想問點(diǎn)什么,便被無兮搶先,道;
‘對(duì)了,我想去看看小判判,你也陪我許久了,要不,你先忙,我自己去就好。’
我眨巴著眼睛看著閻之玄,這家伙是不如傳聞中冷,但這話還是說的很少的,這話題不好找啊,萬一惹毛了他,再給我扔巖漿里,那我可就真沒了。
閻之玄倒是不準(zhǔn)備放過我,畢竟這三百年若不是用著狠辣手段平息地府事宜,那十殿閻羅又怎會(huì)心悅誠(chéng)服,敢如此和自己聊天的,無兮倒是算第一個(gè),這三百年可是把自己憋得真的不會(huì)說話了,在外面總是得裝著冷漠的。
看著閻之玄沒有回答,自己就當(dāng)他答應(yīng)了,歡快的轉(zhuǎn)身就準(zhǔn)備走,卻被閻之玄叫住,道;
‘我與你一起...畢竟也好久沒有體察一下地府人員的工作環(huán)境了?!?p> ‘我去,大哥,你還能在扯淡一點(diǎn)嘛?!?p> 我心中碎碎念著,卻也不好回絕,便道;
‘那,既然如此,就...一起吧?!?p> 在一眾陰宅中,我看到了那最顯眼的一座,這花花綠綠的,還真是判官的審美啊。
打開大門走了進(jìn)去,熟練地找到了判官的寢房,推門而入,嘴里喊道;
‘小判判,快醒醒,還睡,太陽都嗮屁股啦?!?p> 我邊搖著判官的肩膀,邊喊,判朦朦朧朧的說道;
‘什么太陽,這是地府,哪來的太陽啊,無兮,別鬧,我好不容易休個(gè)班,你讓我再睡會(huì)?!?p> 說著蓋上被子又睡了起來。
我看了看身后的閻之玄,聳了聳肩,看來只能用殺手锏了,邊大喊道;
‘閻王來啦?!?p> 噌的一聲,判官睜開了眼,從床上爬起來,道;
‘哪兒呢,哪兒呢?!?p> 環(huán)顧了四周,看著無兮剛想罵一句,卻看到,無兮的身后出現(xiàn)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判官兩眼瞪得老大,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閻...王...’
‘無...兮...這...什么情況?’
判官揉著眼睛,生怕自己看錯(cuò)了,這閻王大人深居簡(jiǎn)出的,除了閻陽殿和十殿閻羅,別的地方很少踏足的,今日怎的......
來不及多想,趕緊對(duì)著閻王大人行了一禮,道;
‘大人,您...怎么來了?’
得,我看著閻之玄這突然冷下來的臉,瞬間慕了,這還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呢,這冷若冰霜,狂熱不羈是發(fā)揮的真好啊。
我只好拍了拍判官的肩膀,道;
‘我說想來找你玩,所以,他就跟來了,你也知道,我這不是要和你家大人成婚嘛,他老爹讓他陪我的,他不得聽他老爹的話嘛,所以啊,你不要這么緊張。’
判官看著無兮調(diào)皮的樣子,這緊張的氣氛倒是緩解了不少,判官突然拉著無兮,湊近說道;
‘哎,無兮,你...當(dāng)真要嫁給閻王?他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那雷霆手段,可不比酆都大帝差。’
我聽著判官的話,想著這父子倆在青靈宮的模樣,瞬間出戲了,這父子倆倒是像的很,外人眼里殺人如麻,心狠手辣,可在家里人面前,那可就是沙雕本雕了,活潑的不行。
‘額,沒事的,再說了,我嫁給他,不是離你近了嘛,這樣找你玩更方便嘛。’
我樂呵呵的說著,判官嫌棄的拉了拉被子,道;
‘誰要離你近了,你一來我就得給你收拾爛攤子,你少給我惹禍,我就謝天謝地了。’
我撓了撓頭,心道;‘我有那么麻煩嘛,真是的?!?p> 趕緊轉(zhuǎn)移話題,道;
‘哎呀,行啦,別說了,你確定要不穿好衣服這么跟我聊嘛?你家大人還看著呢。’
我看了眼閻之玄,又看著只穿了中衣的判官,道;‘我們?cè)谕饷娴饶?,你快點(diǎn)?!?p> 說完便和閻之玄去了正堂,坐在椅子上喝茶水。
有一搭沒一搭的說道;
‘你這變臉?biāo)俣日媸羌覀鹘^學(xué)啊?!?p> 話已出口就有點(diǎn)后悔,我這說的啥呀。
閻之玄眼神琳琳的看著我,真是把我都給看毛了,果然啊,變臉賊快的都是陰晴不定的。
我尷尬一笑,道;
‘那個(gè)...我的意思是,您挺適合變戲法的,額,呸呸呸,那個(gè),我是說你吧,還是笑著好看,不是...’
我撓著頭有些無語,自己說的啥呀,真是別人給點(diǎn)陽光就燦爛啊,我這性子,還真是容易被人暗殺啊,認(rèn)命的嘆了口氣,往那兒一攤,道;
‘得,你殺了我吧,圓不回來了?!?p> 看著眼前這個(gè)手舞足蹈,自言自語的丫頭,瞬間覺得自己往后的日子可能還真是清凈不得了,怪不得旸谷那老頭的青靈宮只有師徒二人。
閻之玄露出一抹笑意,道;‘你這自言自語的毛病倒是有趣的緊,怎么?自己把自己繞進(jìn)去了?’
我仰著頭,稍歪過頭看了眼閻之玄,輕恩了一聲,哎,跟這樣的變臉怪聊天,還真是累啊。
幸好,此時(shí)判官收拾妥帖,來到正堂,看到正座之上閻王大人面帶笑意的喝著茶,無兮仰著脖子,一副生無可戀,這...這倆,性格迥異的倆,竟然要成婚,也是月老會(huì)牽紅線了,雖說月老的紅線只對(duì)人管用,但是,紅線這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嘛。
不過,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cuò)了?剛剛自家大人笑了,可是等到再看一眼之時(shí),卻依舊是過去那面無表情的模樣,判官心道;‘肯定是自己看錯(cuò)了,閻王大人怎么可能會(huì)笑呢?!?p> 氣氛有一絲絲的尷尬,判官對(duì)著無兮道;
‘那個(gè)...今日是黃泉大集,要不去玩玩?’
我聽到后立馬抬起頭,笑道;
‘好啊,走,去看看。’
說完拉著判官就要去。
判官一臉蒙圈,什么鬼,這丫頭可是最討厭去黃泉了,只因黃泉風(fēng)沙過重,每日都是風(fēng)塵不止,一片黃沙,雖說是八百里黃泉,卻無人居住,但也不知從何時(shí)起,黃泉竟有了擺攤的,慢慢的形成了黃泉大集。
‘我要這個(gè),沒想到,這地方竟然有人間的新奇玩意。’
帶著紗幔,把自己捂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我,竟然看到了人間才有的東西。
原本判官正要付錢,沒想到一抹紅色在眼前劃過,遞給了攤主錢,順著胳膊望去,竟是閻王大人,同樣的裹著黑色紗幔,把頭包住,以免細(xì)沙侵?jǐn)_。
我倒是不在意誰付錢,反正不用自己付錢就行,往拿好東西,往前望去,竟望不到頭,這八百里黃泉竟然有這么多擺攤的。
我便有些好奇,這都是鬼嘛?可是這是地府,凡間孤魂很少會(huì)停滯地府的。
‘這些...都是孤魂?’
此話是對(duì)著閻之玄問的,畢竟這可是地府,他的地盤。
‘不是,他們是介于生死之間的活死人,黃泉出口便是人間,所以,這八百里黃泉也是給這些介于生死之間的人一些出路,孤魂不得出黃泉,而有些孤魂有心愿未了,也可以來到這兒,與活死人交易,又或者凡間之人想給故去的親人帶話,都會(huì)找這些活死人。’
閻之玄緩緩出口解釋著,而判官卻瞪大眼睛看著自家大人,這么多話,真的是自家閻王大人說的?自家大人過去可真的沒說過這么長(zhǎng)的篇幅啊。
我自然是沒觀察判官的表情,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著這么多的活死人,這些該都是心有執(zhí)念,與地府做了交易的,永生不死,但卻再也不是凡人,再無魂魄,只剩軀殼,無情無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