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裕平躺在地上,肆意大笑道:“言旭,你可能是誤會了,我現(xiàn)在又沒有阻攔你們離開,不是嗎?”
這笑聲囂張猖狂,仿佛在譏笑言旭的愚蠢!
但言旭渾然不在意這些,只在意管麗的感受,因此他牽起心愛之人的手,再次懇求道:“麗麗,我再也不會將你給弄丟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管麗感動萬分,可理智卻迫使著她甩開言旭的手。
她瘋狂地跑離言旭的身邊,后背緊緊抵在書架上,不斷地搖頭:“不要,我不要回去!絕對不要!”
在西越的這段時間內(nèi),她便想了從前被遺忘的一切,原來言旭并不是她的男友,真正跟她有過交往的是月宥,月學雋與沈昭媛的親生兒子!
月宥是名緝毒警察,在一次行動中他不慎暴露,被毒販捉虜,管麗幾乎不分晝夜地查找他的下落,但毒販狡猾無比,他們所藏據(jù)點被逐一攻破,但每次都能提前收到消息逃逸。
章組甚至懷疑,是不是組內(nèi)有毒販那邊的臥底!
他準備著手排除眾人嫌疑之時,一通陌生來電卻打入管麗手機,屏幕另一邊是她朝思暮想的聲音:“……麗麗,我好想你!”
電話中,月宥萬分虛弱,顫抖的聲音像是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他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我無論生死都愛你!”
之后,任憑管麗如何歇斯底里地呼喊,屏幕那邊卻再也沒有任何回聲,最后,依靠著手機定位的追蹤,重案組最終找到了月宥。
管麗隨警車到達目的地后,他們在一片枯黃的雜草中發(fā)現(xiàn)了月宥的尸體!
他早已停止了呼吸,手中還抓著生前與女友通訊的手機。月宥渾身多處骨折,身內(nèi)臟器受損嚴重,頭部遭受過劇烈毆打,有一道血淋淋的刀疤甚至從左額上橫穿右眼直至耳垂后……他生前究竟遭受到怎樣非人的折磨!
月家夫婦為了緩解喪子之痛,將言旭收為養(yǎng)子,那段時間,管麗一直精神恍惚,她一直無法接受那具冰涼的尸體是自己深愛的男友,精神重度奔潰下,導致她的記憶發(fā)生了錯亂。她將言旭錯當成是與她相識七年、相戀三年的人,月宥陽光開朗、笑容治愈,而言旭性格穩(wěn)重體貼,她甚至自欺欺人的騙自己,這是他遭受毒販虜劫被救后性格上發(fā)生的轉變!
言旭當時仍身在重案組,她也在騙自己,言旭想放棄當緝毒警察而轉向刑事科。
月學雋與沈昭媛見她受打擊后一蹶不振,好不容易有所恢復,便也不忍心戳穿。言旭更是在她無數(shù)次的糾纏下對她產(chǎn)生了感情,默認了這滑稽可笑的誤會!
原來,月學雋夫婦一直都區(qū)分得清月宥與言旭的區(qū)別,分不清的人是她!言旭一直說,他是月宥的替身,真正把他作為月宥替身的不是他的養(yǎng)父母,而是她!華瑤一直給她配備的藥也并不是什么維生素!
而那想象中的孤兒院,其實是一座精神病院罷了!
“為什么?”言旭深受打擊,可他只要往前一步,管麗便會發(fā)瘋似地大喊大叫,嚇得他唯有在原地手足無措。
“你走吧!”管麗仰頭落淚,面色痛苦:“就當你今日沒有出現(xiàn)過,忘了我吧!”
“為什么?為什么要趕我走?”言旭悲戚萬分,甚至因重度悲傷而身子搖晃不穩(wěn),他幾乎扶墻才能直立起身體。
“言旭……”管麗雖嘴上一直讓他走,可眼中對他的關心,卻怎么也掩藏不住。
在言旭的多番逼問下,她才忍不住說道:“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是我的男朋友……你不是月宥,你是言旭!對不起,我不應該把你們兩個人給認錯了,我接受不了失去月宥的痛苦,便將這些痛苦轉移到了你的身上,我實在是太自私了!”
“麗麗,你讓我走,可我是為了你,才撐著走到現(xiàn)在的?。∈チ四阒?,我何止是傷心難過,簡直是痛不欲生!”言旭眼角泛紅:“麗麗,不管曾經(jīng)如何,但現(xiàn)在……我是真的愛你!”
“我言旭,是真的愛上了你!”
管麗心中觸動,她的堅守漸漸被言旭擊潰。
復裕從那冰涼的地面上坐起了身,單手撐在一腳曲起的膝蓋上,好整以暇地問道:“你真的打算跟他走嗎?”
這一句簡單的話里面,飽含著威脅!
管麗身子在寒風中顫栗了一下,言旭耳清目明,他如飛身一般上前,再度將管麗摟入懷中,深情道:“麗麗,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可若是沒有你,我便連一分一秒都不想活下去了!跟我走,好不好?”
空氣在這一瞬間冷凝,不知過了多久,管麗才開始有了動作,她將手放入言旭寬大的掌心中,對他皎牙笑道:“我的戒指不見了,你可能需要重新買了!”
“好,我會帶著你,挑遍所有的珠寶商城!”
言旭開懷一笑,這幾年的時間里,他還未笑得如此開心過。
倆人攜手緩緩步出此地,迎向天邊那抹將落的夕陽……
朱一洺對林志的仇視仍未消解,林志一直處于極度危險的狀態(tài)之中。
加棉一直在暗中追查林氏集團,因病毒爆發(fā)惹得全城騷亂不安,而加棉卻平心靜氣地出現(xiàn)在了一家咖啡館之中。
午后的咖啡館,除了吧臺內(nèi)一位店員之外,竟是一個人也沒有!
加棉入店就座之后,那店員沒有給他拿來飲品菜單,而是直接端來了一杯拿鐵,將其放到加棉桌前,便徑直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
店員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子,扎著高馬尾,頭上戴著一頂褐色的鴨舌帽,身上系著同色系的圍裙。
可即便是如此平常的裝扮,依然掩不住她身上獨有的氣質,加棉直言道:“就是你約我來的嗎?”
她取下頭頂上的帽子,再解開勒緊頭皮的發(fā)繩,將那如海藻般的卷發(fā)放下,這才緩緩道:“是我,我覺得咱可以談一筆交易。”
“你想與警方交易?”加棉覺得有趣,但卻無心聽她言其他,反而是問道:“朱一洺與此次的新型病毒爆發(fā)事件有關,是嗎?”
“警官,你在說什么?”
“難道不是嗎?朱一夢小姐?”加棉淺嘗了一口咖啡,接著繼續(xù)道:“我查到,在病毒還未開始擴散之時,朱一洺便開始著手藥廠的建造,這莫非是未卜先知?”
“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朱一夢神色微慍,她語氣開始下降:“我約警官你前來,只是希望你們能出手保護林志,至于其他……”
“林志有危險,也應當是與朱一洺有關吧?”加棉眼神犀利,直指要點:“就憑朱家的勢力,若你想保下林志,應當不難,除非想對林志下手的,也同樣是朱家的人!”
朱一夢嘴角微勾,“警官倒真是聰明,那么您愿意幫我這個忙嗎?”
“不必警方再出手,因為能威脅到林志之人,很快便會受到法律的制裁了!”
朱一夢星眸中滿是疑惑:“莫非……就憑那家藥廠?”
“并不只是那家藥廠,還有針對新型病毒治療藥劑的研發(fā)時間,也破有問題!”加棉談及此事,心思深重:“總之,還有很多疑點,現(xiàn)已被我全部掌握。至于林志,只要你能保下他這數(shù)日,待我解決了朱一洺之后,自然不會再有人能危及到他的性命!”
朱一夢面色平靜,只是問道:“那些疑點,就只有警官您知道嗎?”
加棉自位上起身,徑直朝店門口而去,他揮手與朱一夢道別,并讓她安心:“目前的確只有我留意到了此事,不過你放心,回到警署之后,我便會向上級稟明此事。”
然而下一秒,這座平靜的咖啡館中卻陡然響起一聲槍擊,加棉胸前的衣服不斷被滲出的血液浸濕,他雙眼大睜,不敢相信!
而在他的身后,朱一夢還坐在原位上,只是手中卻多了一把手槍,她甚至還保持著開槍的姿勢。
“對不起,我不允許有人威脅到他!”
一個星期后,在這座城市的教堂中,正隆重地舉辦著一場盛大的婚禮。
正裝俊朗的新郎官,手牽著身披潔白婚紗的新娘子,在司儀與眾賓客的見證下,正式成為了夫妻。
婚禮尚未結束,新人卻早早地遣散了到場的所有賓客,因為外頭的天,已經(jīng)開始暗了!
而如今,卻是正午。
他們坐在教堂門外,新娘依偎在新郎懷中,輕聲道:“教堂神圣,不應該被鮮血所污染,我們就在這門外坐著吧!”
天色越來越暗沉了,遠處響起幾聲烏鴉的叫聲,像有無盡的蝙蝠朝教堂中涌來……
隔日,報紙上刊登出一則新聞,大致的內(nèi)容為:昨日教堂慘受血洗!
至于傷亡數(shù)量,好像只有一人,或者倆人,卻血染了周圍所有的白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