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至于我,不放心你
溫蔓傷得很重,蛇毒的余毒未清,身上的鞭傷又鞭鞭入骨,再加上長時間被困練藥爐,身體脫水嚴重,一下子垮了下去,昏昏沉沉半個多月,身上很疼,但是只要夢見母妃,似乎就沒那么疼了。
所以,她每次夢到母妃,都會很用力地抱著她,不想讓她離開。
這天,夢里的母妃突然甩開了自己的手,溫蔓一下子就醒了,乍一睜眼,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干凈的了,而風曜,正從自己的雙臂間,把他的手抽出來,好像是要去拿什么東西。
“吵醒你了?”風曜見她往床里挪,伸手將她拉了回來。
溫蔓清了清嗓子,略顯尷尬地問道:“你怎么在這?我...我睡了多久?”
“你睡了整整十六天,至于我,不放心你?!?p> 原來都已經十六天了,怪不得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一點力氣都沒有,被他這一位,整個人都動不了,“那...你一直這么抱著我?”
風曜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燒退了,才放心了些,“不是你自己說的,我也是你的外高祖,抱著你睡都可以?”
他怎么偏偏把這話給記住了?還真抱著自己睡了十幾天?
“是...是誰給我上的藥?”溫蔓突然沒了底氣。
風曜面不改色地回道:“是我。”
溫蔓恍然大悟,原來夢里的一切,都是風曜,是他一直這么抱著自己,給自己上藥,讓自己誤以為夢到了母妃,那前一次呢?
“上次我的腳破皮,那晚也是你嗎?”溫蔓咬著唇,想到如果上次也是的話,那他衣服上那些黏乎乎的東西,該不會是自己的口水吧?
風曜的回答,意料之中,只有一個字,“是?!?p> 溫蔓還是堅持要從他懷里退出來,“多謝國師,國師去忙你的事吧,不用管我,我已經好很多了”
她這疏離的態(tài)度讓風曜有些不悅,風曜沒有松手,低沉的嗓音有些沙啞,這十幾天他幾乎沒有合過眼,“你在怪我?”
溫蔓搖頭,她哪里敢怪他,他只說過會護自己,又也說不讓自己受到傷害,只要命還在,他也不算對自己的外高祖食言,“母妃教過我,要懂得分寸,不能得寸進尺,國師對我已經很好,也已經幫過我很多了?!?p> 見他不說話,溫蔓又說道:“有一次二皇兄給我?guī)Я诵┧幉?,正好缺一味藥,就可以用來給母妃調理身子,我當時就找二皇兄要了,也沒想過那藥是長在懸崖上的,二皇兄給我找來了藥,但是他的手下也受了重傷,那回,我被母妃罰跪了一個晚上...”
溫蔓還沒說完,就聽風曜說:“你可以怪我?!?p> “什么?”溫蔓覺得自己幻聽了。
他神情嚴肅地道:“抱歉,這次是我低估了傅天罡對魂玉的迫切,還?!?p> 風曜居然道歉了?溫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二皇兄說過,帝云國的這位國師大人,就算為了顧全大局而誤傷了一些人,也從來不會道歉,在他的眼里,結果高于一切。
可這句道歉根本彌補不了自己等到幾乎絕望的痛。
“國師以為傅天罡抓了我,不會這么快對我下手?”溫蔓見他點頭,嘆了口氣,“看來國師還不知道,他已經老得快要死了,這回他精心建造的地宮被毀,之前又被我氣得不輕,怕是活了幾天了?!?p> 傅天罡不會這么輕易就死,這么多年了,要死早就死了。
但風曜沒有多說什么,他一定會找到傅天罡,溫蔓遭的罪,他一定會十倍百倍地還回去。
溫蔓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得仰了起來,“對了國師,易容成傅聞引你出去的那個人呢?”
“躺下說。”風曜見她情緒有些激動,扶著她躺了下來。
溫蔓現在確實體會到了什么叫牽一發(fā)動全身,只是這么簡單的一個動作,全身的毫毛都豎了起來,連躺回去都得借著風曜的力道。
“那個人叫驍,樓盈盈身邊的丫鬟,就是他假扮的,那碗讓你發(fā)狂的參湯,就是他做了手腳,還騙了樓盈盈,說那是能讓你就范的藥,國師一定要從他口中問出究竟是什么,不然難保以后還會有人對你不利。”溫蔓一口氣說完,看他的反應,猜到了答案,“人已經死了?”
風曜應了一聲,“死了,不過不要緊,那碗參湯陰差陽錯被你調了包,凝月閣的人已經認定那藥對我沒有作用,不會輕易再試。”
溫蔓聽著他不痛不癢地說著那天的事,一時間佩服得五體投地,他應該從自己的記憶里看到過那天的場面,整個國師府,除了他的暗衛(wèi),全部都死在了他的劍下,那場面,自己連想都不敢想。
但他似乎一定都不為所動,就好像整件事和他無關一樣。
也對,凝月閣地宮的那一幕,可比國師府那次慘烈多了,他都連眉頭都沒蹙一下,這男人,不,這老爺子簡直太可怕了。
“原本把參湯調包的事,我應該好好謝你,但你換的那藥,似乎也是別有用心?!憋L曜一邊說話,一邊從枕邊取來藥瓶,“你的那些藥,對我都不管用,倒是你,該上藥了?!?p> 見他熟練地打開瓶蓋,將藥粉往手上倒了些,然后伸手就去解自己的衣服,溫蔓嚇得直接用手死死地抓著自己的衣襟,花容失色,“國師這是要做什么?”
風曜俊朗的眉目終于有了不同于平日里的毫無變化,居然挑了挑眉,“這么見外?不是都叫我一聲外高祖了?”
溫蔓簡直無言以對,叫他外高祖,他真的就是自己的外高祖了?再說,哪個姑娘家受傷了,會讓外高祖幫著上藥?
風曜見她抗拒,便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我們現在還在江陵城,身邊只有林景一個信得過的,不讓我來,我可以叫他?!?p> 他絕對是故意的,自己怎么可能讓林景來?
“多謝國師,我自己可以。”溫蔓從他手里接過藥瓶,努力地撐了起來,身上痛得要死,是她高估了自己,只是這么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滿頭大汗。
風曜沒有插手,起身在一旁看著她,“需要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