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如出一轍的脫俗模樣,如出一轍的紗裙,如出一轍的歡呼,如出一轍的擁護。
“石蘭,是嗎?
我梁曉柔,記住你了?!?p> 石蘭走到人群面前,譚湛宇也不拖延,側(cè)過身,“走吧?!?p> 自從容貌有損之后,他的心理就有了些變化,他對美的事物特別喜愛,更喜歡用他手上的刀把這美麗一分為二,看看是否還能和原先一樣脫俗。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走就走,誰怕你,有我們這么多人跟著,石蘭女神一定會把你打得落花流水!”
不用石蘭發(fā)話,身后就有其他卡師出聲為她道不平。
她回身對著人群抬了抬手,示意他們平復情緒,婉約地說道:
“大家冷靜一下,我們只是對戰(zhàn),不是生死相搏,點到即止。
譚湛宇同學,來者是客,我們不要太過苛責他了?!?p> 她話音剛落,更是贏得了觀眾們又一陣夸贊。
在津海年輕卡師們的簇擁下,風風光光地走上對戰(zhàn)場。
裁判已經(jīng)在對戰(zhàn)場旁準備就緒。
譚秋牙和趙玄易沒有出現(xiàn)在津海競技場,似乎是早就預料到逢鯉下午不會來。
譚秋牙此時正在津海市北城門口等人。
原本他是不需要自己來的,可是在收到他的消息以后,譚家家主譚春府決定親自到津海坐鎮(zhèn),這才有了他的現(xiàn)在。
以譚春府大師級卡師的實力,從郡府到津海只需要不到一天。
裁判宣布對戰(zhàn)開始。
譚湛宇激活卡牌【黑玄】,漆黑長刀展露獠牙,和大刀不同,【黑玄】介于大刀和太刀之間,彎曲的弧度又介于鉤和刀之間,通體漆黑,卻不是那種帶有光澤的鍍面金屬,反而是深邃吞噬光滿的漆黑。
【黑玄】
【品質(zhì)】史詩
【類型】武器
【等階】青銅十級
【功能】黑斬:凝聚魂力在刀刃之上,帶動卡師飛速移動,發(fā)動強有力的斬擊、
相較于大多數(shù)史詩級卡牌在功能性上的多樣化,【黑玄】只有一個功能,也把這個功能的開發(fā)到了極致。
觀眾們對譚湛宇的【黑玄】還算熟悉,畢竟他中午的時候,才剛用這把刀指著逢鯉。
“你們說,石蘭能贏嗎?一道對戰(zhàn)場上,譚湛宇就像是換了個人,好似真正的他從拿到肉蜈蚣里撕開皮肉,爬了出來,就像是只魔獸?!?p> 說出這話的人,話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朋友捂住了嘴,
“你們放心,石蘭女神的實力在津海大學從大二爬到學校第一以后,蟬聯(lián)三年到現(xiàn)在大四。
況且,譚湛宇的實力才到青銅十級,石蘭女神可是白銀卡師。
要說越階對戰(zhàn),譚湛宇能做到,難道石蘭女神就沒做過嗎?
當初石蘭女神在青銅十級的時候,也越階打敗過白銀三級的對手,一舉奪得津海大學年級第一位置。”
石蘭也不墮她的女神名頭,先不說實力強不強,派頭倒是很足。
她雙手合在胸前,一朵八角冰花在她凝結(jié),不斷回旋,周身溫度驟然降低,片片雪花飄然落下。
是的,又是【飛雪】。
自從逢鯉發(fā)現(xiàn)【飛雪】強化路線以后,這張卡牌就成了全國范圍內(nèi)冰屬性卡師幾乎人手一張的標配。
只不過,不同人使用的方式不同。
石蘭將【飛雪】和增幅卡牌【霜花印記】相結(jié)合,可以將她本來就強化到白銀三級的【飛雪】發(fā)揮出白銀六級的效果。
鵝毛大雪紛然落下,襯得石蘭猶如雪中妖精,飄然欲仙。
石蘭越清冷,梁曉柔越怨毒。
譚湛宇扯起嘴角,唇瓣上開裂的傷痕被扯開,整顆頭像是開了口的開心果。
“倒是好看——”
黑光一閃,風雪之中,只一道黑線掃過。
譚湛宇的身影消失不見,再出現(xiàn)時風雪停滯,石蘭臉清冷的臉上一條血線齊整地分割她的臉。
飄然欲仙的身影像是個被一刀劈開的晴天娃娃,飄飄然倒在對戰(zhàn)場上。
治療卡師也不需要火急火燎地沖上對戰(zhàn)場治療了,人都分成兩半了,死得不能再死。
譚湛宇回頭看了眼石蘭的尸體,抿了抿唇,“好看是好看,就是不怎么經(jīng)砍,不像徐天心?!?p> 梁曉柔臉上甜蜜得怎么都掩飾不住,蕭竹側(cè)過頭,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蕭哥哥,譚哥哥的實力比起上次見到的時候,又更強了呢。”
只可惜被砍死的不是徐天心。
觀眾席上的津??◣焸儯黄瑖W然。
“他竟然!他竟然敢在競技場,公然殺人!
真當津海警衛(wèi)司和津海卡師協(xié)會是吃素的嗎???”
“石蘭、石蘭女神竟然就這樣死了……
明明,
明明幾分鐘前,她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為什么從郡府來的人,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地對津??◣煶鍪郑 ?p> “石蘭怎么會連譚湛宇的一招都擋不住,她已經(jīng)是白銀三級卡師了不是嗎?
怎么會在譚湛宇面前這么脆弱不堪?!?p> 不同聲音,有驚悚,有憤怒,也有恐懼。
一時間陰霾籠罩津海卡師心頭,這擂臺戰(zhàn),是真的會死人的!
譚湛宇雙手背在身后,目光掃過,鵪鶉一般的津海年輕卡師們,揚聲問道:“還有誰,要來攻擂!”
這時候人們才驚惶地開始尋找逢鯉。
“逢鯉來了嗎?沒有逢鯉,我們當有還有誰能夠?qū)惯@些外地人?”
津??◣熤袥]人敢應(yīng)聲,倒是在觀戰(zhàn)席的最末尾,一人粗豪地喊道:
“津海沒人,我清磐市鄒雄,來應(yīng)戰(zhàn),可否啊?!?p> 眾人循聲望去,才發(fā)現(xiàn)說話的人,人如其聲,滿臉絡(luò)腮胡,身高一米九開外,渾身橫肉虬結(jié),一點也不像是個是17/8歲的少年。
清磐市鄒雄,洋鳴郡下屬城市,清磐市升起的天才。
和逢鯉相仿的出身,只是際遇不同。
鄒雄從小就被清磐市最強武館,熊力武館館主常千石收養(yǎng),從小帶在身邊,當做衣冠繼承人培養(yǎng)。
他也不負眾望,以【天生神力】和【銅皮鐵骨】雙卡師天賦,加上極快的修煉速度,年級輕輕就達到了白銀一級,位于新星榜88位,比渝水市排名最高的徐天心還要高2位,成為洋鳴郡年青一代第一人。
為人豪爽大氣,他出聲,意思就是要叫停。
譚湛宇冷冷撇了他一眼,這種丑東西,不配他動刀。
悶聲走下擂臺,他隨意掃了眼觀眾席,津??◣煶藗€逢鯉,都是些不入流的家伙。
今天打到這程度,擂臺也算是守擂成功。
至于逢鯉,都在津海,這人不可能不參加媽祖秘境,到時候他有的是機會對付這人。
譚湛宇一走這下擂臺也就散場了。
梁曉柔故作天真地說道:
“還是鄒哥哥最有氣派,他一發(fā)話,連譚哥哥都得給他面子。
聽說徐姐姐也很聽鄒哥哥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p> 蕭竹猛然捏緊拳頭,直到掌心刺痛才恍惚地松開拳頭。
牙根咬得“咯咯”直響,仿佛要把“鄒雄”這兩個字,生吞活剝。
散場過后,石蘭被譚湛宇在競技場上擊殺的消息不脛而走。
網(wǎng)絡(luò)上對這些外來卡師的怨憎聲越發(fā)強烈,更有對津海這段時間的情況感到迷惘的聲音。
同時,逢鯉下午沒有參與擂臺賽的事,也被津??◣焸兲崞?。
各種各樣的推測聲中,呼聲最大的是,逢鯉已經(jīng)被譚家暗中處理掉了。
這更激得網(wǎng)上輿論沸沸揚揚。
午覺剛睡醒的張寒時,看到網(wǎng)上這些消息的時候,喝到一半的水全都嗆了出來。
他猛地打開家門,伸手拍打逢鯉家的門。
直到逢鯉推門而出,他才古怪地拍拍逢鯉的肩膀,
“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嚇死個人?!?p> 看著逢鯉一臉蒙圈的表情,他才意識到,他對面這個人,是個比他更與潮流脫節(jié)的人,根本不看網(wǎng)上的消息。
“怎么?有事?”
張寒時撓了撓頭,
“沒什么大事,我就看你死了沒有。”
說完就拉上門回屋了。
逢鯉干脆換了鞋,下樓吃麻辣燙,強化卡牌也算是個體力活,消耗挺大。
下午六七點,秋天的津海,天還沒黑,天際泛著霧靄一樣的藍。
麻辣燙攤位已經(jīng)支起了鍋爐,逢鯉找了個位置坐下,也不額外點菜品,就挑著放在大鍋旁的串串丟進鍋里,看著水汽升騰。
他來得比較早,晚飯時間剛到,只有他一人坐在攤位上。
沒過多久,陸陸續(xù)續(xù)有其他人結(jié)伴來麻辣燙攤位吃飯。
他們也不知道說著什么話題,逐漸從兩三個人討論,變成了一群人湊在一起聊,連逢鯉也很幸運的加入了他們的談話。
坐他旁邊的一西裝小伙,扯開了領(lǐng)結(jié),湊到逢鯉身邊長吁短嘆,
“在津海的生活可是越來越難了,我們這種不能成為卡師的人也就罷了,日子難過些而已。
那些卡師們,一不留神就要一命嗚呼?!?p> 坐另一邊的一卷發(fā)小哥深表認同,拿著飲料就和對面西裝小伙碰了杯。
西裝小伙繼續(xù)說道:
“那津海大學的明日之星,石蘭,年紀輕輕就到了白銀三級,也算是我們津海的杰出女青年,沒想到就打了場擂臺戰(zhàn),人被渝水市的卡師給砍成了兩半,連個全尸都沒有。
那些個不把人名當命的混賬東西,就該死!就該被千刀萬剮!”
卷毛小伙忙舉起飲料,壓低聲音:
“這話可不能亂說,誰也不知道,周圍有沒有坐著外來卡師。
你這樣亂說話,說不定等等被人聽到了,你也要一命嗚呼啊。”
西裝小伙嘆了口氣,
“道理我也都懂,就是覺得難受,覺得唏噓。
魔獸前線,護城隊每每都在說人手不足,要招人。
本來石蘭畢業(yè),怎么也能為控制秘境,對抗魔獸,做出點貢獻,沒想到就這樣沒了,更別說他的親人,該有多痛?!?p> 卷毛小伙也嘆了口氣,
“石蘭還算好的了,至少大家都知道她死了,還能留個名。
那個逢鯉啊,早上剛贏了對戰(zhàn),中午人就沒了。
不管是誰,都沒辦法聯(lián)系到他,多半是已經(jīng)被譚家到津海來的人,給處理掉了。
一天之內(nèi),津海失去了兩名天才。
哎——吃菜!”
西裝小哥可能吃得上了頭,拉住逢鯉的胳膊肘,喋喋不休地說道:
“小兄弟,那逢鯉真是太慘了對不對?
聽說還是個福利院出身的人,這得熬多久,經(jīng)歷過多少挫折,才能從福利院里混出頭啊。
甚至成了津海一中第一,這樣出人頭地。
沒想到還是被下了黑手。
是不是很慘?”
逢·真慘·鯉囫圇吞下嘴里的串串,應(yīng)和道:
“是啊——真慘?!?p> 做了一下卡牌強化任務(wù),沒想到人就社會性死亡了。
好慘啊。
簡單吃完晚飯,逢鯉踩著夜色回家。
張家開發(fā)的小區(qū),地段不錯,治安也很好,天還沒完全黑,路燈就已經(jīng)通明。
隔天逢鯉和張寒時到學校的時候,迎面遇上學校同學,他們看逢鯉的眼神,就像看到鬼一樣,震驚失態(tài)后,又是詭異的狂喜。
逢鯉一頭霧水,張寒時全程憋著笑。
直到他們走到教室門口,高三一班的教室大門外架著巨大黑白藍三色拱門,當頭一個巨大的“奠”字,教室外排著長隊,學生們或是點著香和蠟燭,或是拿著鮮花供果,手上系著白布條,神情哀戚。
逢鯉走到隊伍旁,年輕的他還沒有意識到教室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學生們看到他吃驚到說不出話來,自發(fā)地向后退開,讓開條道,讓逢鯉走進教室。
張寒時這時候已經(jīng)蹲在地上,抱著肚子,笑出了鵝叫。
逢鯉走進教室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座位被三朵巨大的花環(huán)環(huán)繞,桌子上擺著裱有他黑白照片的相框。
椅子上放著擴口香爐,這時候,香爐里已經(jīng)插滿了香。
環(huán)繞著椅子,貢品,信件,花束鋪了滿地。
黑板上寫著“逢鯉追思會”幾個大字。
在他的位置旁,李芳琳有些呆愣地握住手心里還沒發(fā)出去的白布條。
伸出手顫抖著指向逢鯉,問出了眾人心底的疑問,
“你…你,沒死?!”
“我為什么要死?”
逢鯉也很迷惑,明明自己什么都沒做,怎么一個個的,都以為自己死了。
李芳琳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淚崩,抽噎著說道:
“我…我還以為你被譚家給下了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