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北國早已黃葉飄零,江河枯竭,而南國依然是峰巒疊翠,水波蕩漾。若不是清晨一團團縈繞山間的茫茫白霧不愿散去,以及那陣陣涼颼颼的風,姜縣的人們是無法知曉此時已是深秋。
姜縣城郊養(yǎng)馬場內(nèi),水流湍急,魚翔淺底,綠草如茵,風光綺麗。但聽得駿馬長嘶、肥牛低哞、群羊咩咩,不時有幾只獵犬,沖著不聽話亂跑的小馬駒狂吠下令,讓其歸隊。
此時養(yǎng)馬場的養(yǎng)馬人,手揮動著馬鞭,在草場內(nèi)來回走動,忙碌地或是馴馬,或是放羊牧馬。
一個中年男人,約莫不惑之年,膀大腰圓,滿臉的絡腮胡子。只見他正坐在馬廄旁,左手扶著鍘草刀,右手拿著一捆嫩草,正在專心地給馬廄里的駿馬鍘草。
一名身穿米黃色練功服,扎著麻花辮,辮子盤在頭上的妙齡姑娘,此時正站在一旁,手上拿著一把嫩草,等中年男子把手里的草鍘完后,給他遞了過去。
一陣涼颼颼的秋風吹過,妙齡姑娘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中年男子一聽,停下手中的活,看向妙齡姑娘,眼中全是寵愛,他滿懷關切地問:“受風寒了?”
妙齡姑娘搖了搖頭,說:“鼻子癢而已啦,沒什么事?!?p> 中年男子說:“眼下正是深秋,晝夜溫差大,你可得多穿幾件衣服?!?p> 妙齡女子點了點頭,說:“謝謝爹的關心?!?p> 中年男子笑著點了點頭,然后又低著頭專心地鍘草。
妙齡姑娘見中年男子不說話,撒著嬌說:“爹,你就行行好,這次就讓我進城里采辦這些物資唄!”
中年男子頭也不抬,斬釘截鐵地說:“不行!”
妙齡姑娘見中年男子不答應,繼續(xù)說:“爹,我的好爹爹,你就答應女兒唄。”
中年男子不吭聲,只見放開手中的鍘草刀,緩緩地站起來,拿起鍘好了的草,走到馬槽邊,把草料到了進去。
妙齡姑娘繼續(xù)撒著嬌說:“爹爹,你就答應女兒把,女兒在養(yǎng)馬場就快憋出病來了。”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妙齡姑娘,板著臉說:“巧倩啊,上次的事爹還沒找你算賬,這次你休想再離開養(yǎng)馬場半步!”
該中年男子正是佟家馬幫的現(xiàn)任幫主,佟巧倩的父親,佟吉慶佟幫主。
佟巧倩拉著佟吉慶的手,不聽地搖晃著,說:“爹爹,我的好爹爹,上次的事情女兒知道錯了,你就答應女兒唄?!?p> 佟吉慶默不作聲,走到一個草垛旁,彎著腰,摟起了一捆草,準備繼續(xù)鍘草。
佟巧倩見佟吉慶不做聲,急得快要哭出來了,她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哽咽著說:“爹,女兒在養(yǎng)馬場快要悶壞了,嗚嗚……”
佟吉慶見她就要哭起來了,原本板著的臉,瞬間溫和了起來,只是仍然不做聲。
佟巧倩見他不再板著臉,繼續(xù)抽泣著說:“爹爹,你再不答應女兒,女兒這就告訴娘去?!?p> 佟吉慶聽了,放下了手中的草,看著她,嘆了口氣說:“真是慈母多敗兒,你看你娘把你寵成什么樣了,說是姑娘嘛,沒有一點姑娘的樣子。說是男兒嘛,又不完全像個男兒。一個姑娘人家,不好好呆在家里做點針線女紅,老是想著往外面跑!”
佟巧倩見父親終于松口,語氣軟了下來,趕緊趁熱打鐵,接著撒嬌說:“爹爹,你這是答應女兒了嗎?”
佟吉慶無奈地點了點頭,說:“好好好,爹答應你就是了,不過爹可得跟你說好了?!闭f到這,他頓了頓。
佟巧倩見父親答應了,忍不住高興地跳了起來,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怕他中途反悔,趕緊撒著嬌說:“爹爹,你有什么要求,盡管說啦,女兒答應你就是了?!?p> 佟吉慶說:“此次你想要出去,必須和爹約法三章,答應爹幾件事情?!?p> 佟巧倩歪著頭問:“什么事情?”
佟吉慶說:“一,這次你不可再趁機偷偷跟著馬隊出去;二,你在外面千萬不可逞強好勝,惹是生非;三嘛……”
佟吉慶看了看自己的閨女,搖了搖頭,說道:“罷了,這第三估計你是絕對做不到的?!?p> 佟巧倩聽了,趕緊抓起父親的手,追問著說道:“這第三件事是什么?爹你就說嘛,女兒保證做得到!”
佟吉慶想了想,說:“這三件事,嗯,沒第三件事了,就這兩件事,你只要答應爹,爹就讓你回縣城?!?p> 佟吉慶想說的這第三件事,就是讓自己的女兒不準去找葛探長,只是后來想到自己的閨女肯定是辦不到的,與其讓自己的閨女為難,不如不說了。
佟巧倩見父親答應了這次讓自己進城負責采辦物資,心中高興得不得了,她趕緊抱著佟吉慶,靠在他的懷中,開心的說:“這才是我的好爹爹!”
佟吉慶看著眼前這個令自己頭疼不已的閨女,心中不禁感嘆著,別人的閨女都是貼心小棉襖,而我這閨女卻是一件軟猬甲!
想到這,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