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曾光武辦公室出來后,葛探長剛要前去找巫育人,卻想起自己尚有些急件還沒處理,于是就返回偵探室。待他處理完急件后,已是將近酉時末。
葛探長看了一眼窗外,此時街道上的路燈已經次第亮起,那一盞盞昏黃的路燈,猶如一條黃色巨龍身上的點點鱗片,在街道的主干道上忽明忽暗地閃爍著。
見天色已晚,葛探長匆忙整理好案臺上的文件,隨后關上門,徑直朝著大堂走去。
當他來到大堂后,發(fā)現(xiàn)邱秘書尚未離去,此刻正坐在巫育人身旁并與之交談著。
“巫先生!真是抱歉,因有些公文急件急需處理,因而耽擱了些時間,讓你久等了!”葛探長滿懷愧疚地向巫育人解釋著。
巫育人見葛探長來了,笑道:“云軒就無需自責了,公事要緊?,F(xiàn)在手上的事都處理完了吧?”
葛探長點了點頭:“都處理完了!”
說到這,他看向邱秘書:“邱秘書,這么晚了還不回去?不是說要回縣府處理事情?”
巫育人嘆了口氣,說:“哎!都怪巫某,若非巫某如今身體欠佳……邱秘書是放心不下巫某一人在此等你,執(zhí)著要留下來陪著巫某?!?p> “巫先生,瞧你說的什么話?”邱秘書寬慰著巫育人說:“你不是經常教育后輩們,要多學圣人言么?圣人嘗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晚輩只不過是踐行圣人教誨而已!”
“人到了這風燭殘年之時,想不服老都不行??!”巫育人自嘲著說。
“巫先生快別說這話了,你看此時已經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回去為好!不然巫媽又要數(shù)落云軒的不是呢!”葛探長怕巫育人過于感傷不利于身體,急忙換了個話題說道。
邱秘書也在一旁說道:“巫先生,既然葛探長來了,那晚輩就不送你了,你可要多多保重身體!”
巫育人點了點頭。
“葛探長,那巫先生就拜托你了,在下還有急事,就先告辭了!”邱秘書對葛探長說道。
接著邱秘書向巫、葛二人拱手告辭,離開了警察署。
目送著邱秘書走遠后,巫育人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微微頷首,口中自然是少不了對他連聲稱贊。
“巫先生,我們走吧!”葛探長一邊說,一邊上前扶起巫育人,向門外走去。
出了警察署,葛探長對巫育人說道:“巫先生,你先等會,我去找兩輛黃包車過來!”
隨后他朝四處張望了下,見對面墻角下蹲著兩名青年黃包車夫,正在那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葛探長向他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過來。
那兩名車夫見了,忙站了起來,各自拉起自己身后的黃包車,邁著穩(wěn)健的步伐來到了葛探長和巫育人跟前。
待車停穩(wěn)后,葛探長先是扶著巫育人坐上了其中一輛,隨后自己坐上了另外一輛。
“師傅,麻煩去城西教職工公寓!”葛探長上車坐穩(wěn)之后,對著車夫說道。
“好咧!兩位請坐穩(wěn)咯!”其中一名車夫拉著長長的語調唱道。
話音未落,兩輛黃包車早已一前一后,在街道上急速向前奔跑著。
深秋末處,隆冬初時的月亮最為慘淡。那遠方的天空早已是漆黑一片,恍若披上了一層厚重的黑色幕布。而那一勾孤零零的殘月,恰似用盡了平生的力氣,才將這塊幕布劃破一道細小的弧形口子。
此時的殘月,正透過著道細小的弧形口子,盡情地偷窺著遮蓋在幕布之下的滾滾紅塵。
不到半個時辰,黃包車來到了一棟二層的紅磚閣樓前。
只聽得“嘎吱”一聲,黃包車穩(wěn)穩(wěn)地停了下來,接著聽到一名車夫拉長聲音喊著:“先生,到了!”
葛探長下車付清了車款,隨后走到巫育人所乘坐的黃包車旁,小心地將他攙扶下來。
那兩名得了錢的車夫,謝過葛探長后,拉起空車小跑著,不一會功夫就消失在濃濃夜色中。
葛探長扶著巫育人,徐徐向著紅磚閣樓走去。
還沒走近閣樓,就聽到那閣樓里傳出一陣陣孩童的嬉鬧聲,伴隨著這嬉鬧聲的,則是巫媽那無奈的訓斥聲。
葛探長一臉詫異地看向巫育人,正要問他家中是不是來了客人。巫育人卻板著臉說道:“哼,這幾個娃兒,竟然趁我不在,又偷懶不用功了!”
兩人走到門前,見此時院門已經上鎖,葛探長只好讓巫育人先站在一旁,自己則上前一邊拍著門,一邊向屋內喊著:“巫媽!我們回來了!麻煩開下門!”
屋內那幾個孩子,似乎對巫育人十分的敬畏,在聽到葛探長的聲音后,那陣陣的嬉鬧聲戛然而止,而紅磚閣樓竟然在剎那之間就恢復了它該有的寧靜。
此時只剩下巫媽那無奈的聲音由遠及近從屋內傳了出來:“你們這群鬼精靈,就是不怕巫媽!一瞧見巫先生回來了,卻一個個猶如油耗子見了夜貓一般,個個都不敢作聲了!”
過了一會就聽到拉門栓的聲音,隨后院門被打開了。
“巫先生你可終于回來了!”巫媽打開門后,見是巫育人,忍不住嘮叨起來:“你再不回來,那幾個鬼精靈估計都要拆家了!”
“巫媽好!許久不見,近來可好?”葛探長看著手中提著煤油燈的巫媽,關切地問道。
巫媽聽這聲音十分熟悉,急忙舉起煤油燈,照了過來,見是葛探長,興奮地說道:“云軒,沒想到你也來了?難怪聽著這聲音這么熟悉!”
葛探長笑了笑,隨后好奇問道:“巫媽,方才你說幾個鬼精靈,莫非這屋內除了晨旭外,還有別的孩子?”
巫媽正想告訴葛探長屋內是誰,一旁的巫育人笑道:“巫媽,你莫不是想讓云軒站在屋外聽你嘮嗑吧?我們到此時都還沒吃飯呢!麻煩你去看看屋里還有什么吃的,給我們弄一些來!”
巫媽聽說兩人尚未吃完飯,又忍不住埋怨起來:“巫先生你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身體還沒完全康復,是餓不得的!這都一把年紀了,也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子!”
巫育人想必是早已習慣了巫媽的嘮叨,只是默然一笑。
發(fā)完一通牢騷后,巫媽對葛探長說:“云軒,你快扶巫先生進屋里歇著,巫媽這就去生火做飯!”
說完,巫媽不等葛探長是否答應,自顧自地提著煤油燈,轉身向廚房走去。
葛探長本想拒絕巫媽的好意,只是一來巫育人生怕葛探長拒絕,緊緊拽著他的胳膊不曾松動;而來見巫媽盛情款款,實在是不忍拒絕她的好意。想了想,也只好點了點頭,扶著巫育人向屋內走去。
走進屋內,葛探長發(fā)現(xiàn)如今屋內的陳設,與前幾次自己來拜訪巫育人時略有不同。此時屋內的正廳中央,多擺了幾張長方形木桌和幾張方凳。
除了多處來的木桌與方凳外,正廳左側的墻上也掛起了一塊巨大的黑板。黑板附近則是掛著一把戒尺和一盒開了封的粉筆。
見了這些陳設后,葛探長不禁好奇問道:“巫先生,你家里什么時候變成課室了?龍院長不是囑咐你要多歇息嗎?”
巫育人笑道:“哎!看來巫某是沒有這寓公的命了!這不,前些日子受人之托,讓巫某閑暇之時,好給這些娃兒教點東西!巫某想著反正自己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娛樂于教,索性就答應了別人的請求?!?p> “到底是誰,如此不顧巫先生的身子,竟然還敢勞煩你開門授業(yè)?”葛探長鄒了鄒眉頭:“那幾個娃兒是誰?”
“還能是誰?你瞧這幾個鬼精靈,一聽說是巫先生回來了,就嚇得急忙跑到房間里,裝模作樣看書去了!”巫媽在院子里一般淘米,一邊向屋內大聲說著。
葛探長聽了,四處看了看,果然發(fā)現(xiàn)正廳左側的一間大房的門縫處,正透出屢屢昏黃的燈光。不時還聽到幾聲竊竊私語,從房間內傳出來。
巫育人張了張嘴,正要叫那幾個孩子出來見過葛探長,葛探長卻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后小心翼翼地輕聲向那房間走去。
走到了那房間門前,發(fā)現(xiàn)房門并沒有關上,只是半掩著。葛探長不欲驚擾了孩子們的學習,并沒有推門進去,而是透過那門縫,朝里面看去。
只見房內靠墻處擺著一張長條木桌子,而在那木桌前,則是或站或坐著三男一女。其中那個女孩正站在桌子前,手拿毛筆,正在練習著軟筆書法。另外三個男孩子,則是坐在凳子上,手捧著書本,搖頭晃腦低聲誦讀著。
“靈兒?你怎么會在這?”葛探長看到那練書法的女孩后,忍不住沖她喊著。
原來這個練字的女孩子,正是被佟巧倩強行扭送過來向巫育人學習的靈兒。
正在埋頭練書法的靈兒聽到身后有人叫她,回過身一看,見是葛探長,高興地將手中的毛筆隨手一方,歡喜不已地蹦跳著向葛探長跑了過來:“云軒哥哥!你終于回來了!靈兒可是想死你了!”
“云軒哥哥也想你了!”葛探長見靈兒沖自己跑了過來,也張開了雙臂,一把抱起了她,笑道:“哎喲,靈兒真是不得了了,這才一個月不到,就壯得像頭小牛犢了!怕是再過個把時間,我可是抱不動你咯!”
靈兒則是得意地抱著葛探長的脖子,吃吃笑個不停。
葛探長放下靈兒,笑問:“靈兒,你最近乖不乖?有沒有好好用功學習?有沒有惹巫先生生氣?”
靈兒嘟著嘴,撒著嬌說:“哼,云軒哥哥一點都不關心別人,哪有一見面就問那么多的!”
“對對對,是云軒哥哥的不對,好啦,別生氣了。”葛探長撫摸著靈兒的頭,柔聲說道。
“哈哈,靈兒可乖了,也用功學習,不惹巫先生生氣!”靈兒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著,甚是可愛。
“乖什么乖,方才巫媽還說你們這幾個都是頑皮的鬼精靈!”葛探長打趣說道。
靈兒聽了,故作委屈地噘著嘴說道:“才不是靈兒呢!哼,一定是晨旭他們三個,他們才是頑皮的鬼精靈!”
“喂!你們三個還不趕緊來見過云軒哥哥?”靈兒轉身向屋內那幾個還在裝模作樣用功誦讀文章的小男孩吼道。
那三個小男孩聽了,俱是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書,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向門外走著。
“晨旭弟弟,哼,還老是在我面前炫耀云軒哥哥給你送的鋼筆,這時候云軒哥哥來了,你也不曉得來打聲招呼?!膘`兒見鄭晨旭怯生生地躲在另外兩個男孩子身后,生氣地上前,一把將他拽到葛探長跟前。
鄭晨旭被靈兒一把拽了過來,原本羞得紅暈密布的臉蛋,此刻更是紅到了耳根,只聽得他用手抓了抓衣袖,低頭細聲如蚊地說了句:“云軒哥哥好!”
葛探長看著內向的鄭晨旭,笑了笑,說:“晨旭,最近又學到了什么新的知識?”
鄭晨旭張了張嘴,最后卻是什么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隨后又點了點頭。
葛探長見他此刻羞澀的模樣,也不繼續(xù)追問,而是看向另外兩個男孩問靈兒:“這兩人是?”
靈兒指著那個頭較高的男孩說道:“這個是許姐姐的師弟,董小文!”
隨后又指著另外一個男孩說道:“這是楊大嫂的兒子,楊成!”
“董小文?楊成?”葛探長聽了,沖他們點頭道:“你們就是巫先生新收的學生?”
董小文和楊成第一次見這姜縣大名鼎鼎的葛探長,一時間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低著頭杵在那,竟然忘了回答。
“你們這兩個榆木疙瘩,還不趕緊向云軒哥哥問好!”靈兒見他們不作聲,在一旁訓斥著。
兩人被靈兒訓斥一通后才回過神來,忙異口同聲說道:“云軒哥哥好!”
“哼!這才差不多!”靈兒看著他們兩個聽話的樣子,得意地說道。
“你們這群娃兒,還不去看書!明兒巫先生可是要抽查你們的功課了!若是答不上來,休怪巫先生懲罰你們了!”巫育人拿著戒尺走了過來,向那幾個孩子厲聲說道:“須知業(yè)精于勤荒于嬉,你們若是再敢偷懶,巫先生就要用戒尺了!”
靈兒等人一聽巫育人要用戒尺,嚇得不敢再在葛探長面前嬉鬧,一個個乖乖地回到桌子旁,繼續(xù)練字念書。
巫育人見幾個孩子都看書去了,對葛探長說道:“云軒,我們上二樓去,免得在樓下閑談,打擾到了孩子們念書!”
說罷,巫育人轉身回到正廳,將手中的戒尺重新掛回黑板旁,隨后向二樓走去。
葛探長又看了一眼那幾個在昏黃搖曳著的煤油燈下的孩子,低頭沉思片刻,然后才隨著巫育人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書房,兩人在沙發(fā)上分主賓坐下后,巫育人隨手拿起了擺在茶幾旁的熱水壺,開始沖洗茶具。
葛探長看著手法嫻熟的巫育人,想了想,向他問起了楊成和董小文為何會在這里的緣由。
巫育人沖洗好了茶具,接著又泡了一壺熱茶之后,才向葛探長說起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原來,自從趙屠夫去世之后,楊寡婦一下子就失去了這個往日的靠山。
由于趙屠夫是突然暴斃的,并沒有給楊寡婦留下多少的財物。加上楊寡婦與趙屠夫的關系又不怎么見得光,任由楊寡婦再如何刁蠻潑辣,她總不能不要臉到跑去趙府,向趙家坦白自己與趙屠夫的駢居關系,向他們索要錢財。
在那個時候,雖說正逢亂世,禮樂崩壞,但楊寡婦還是生怕自己被塞到豬籠里面,生怕自己被那些宗親族長率領后生們,將她拋到東江河去的。
楊寡婦眼見著自己的生活越過越拮據(jù),思量著自己在過往依靠著趙屠夫,尚能保障自己與兒子楊成三餐無虞,衣著無憂。此刻沒了趙屠夫,自己的生活已是沒了著落。
雖說自己的師姐們,譬如王媽、老鴇鄔媽、冰人魯媽,以及鳳蘭芝她們,會顧著自己與她們同門學藝之情,對自己有所照顧。
只不過自己向來好強,不欲讓這幾位師姐知道自己如今是如此的落魄不堪,因此她也不愿前去找自己的師姐們訴苦賣慘,以博取她們的救濟。
楊寡婦心中想著,倘若自己孤身一人,沒有楊成這個累贅,她到可以了無牽掛地一了百了。想到這個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這塊骨肉,她只能咬著牙繼續(xù)活著。
不過,于自己的性子,她是萬萬不愿意去大戶人家做傭人,靠著洗衣做飯,換取那少的可憐的工錢。
思來想去,楊寡婦最后想起在端午節(jié)那天,在滿香樓的時候,孔家的大小姐孔婉玉在對待自己的時候,與他人完全不同。也不像其他人那樣,嫌棄自己的兒子。
想到這里,她決定前往孔府試一試,懇求孔婉玉能夠替自己兒子說說情,好讓巫育人不計前嫌,能夠收楊成為徒,讓楊成跟在巫育人身邊,多學習一些文化知識。
孔婉玉見楊寡婦母子孤兒寡母的十分不易,遂動了惻隱之心,不忍拒絕。她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前往巫家,找到了巫育人,央求他能夠收下楊成這個學生。
至于巫育人,他向來是育人心切,見晚輩后生愿意主動求學,自然是開心不已的。
不過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自身。就算自己有心收下楊成,但楊成若是無心向學,也只是白費心機。當他見孔婉玉帶著楊成前來求情后,他便有心試一試楊成是否是讀書的苗子。
于是,巫育人就在茶幾上擺上幾本小人書,用此來試探一下楊成。
那天楊成隨著孔婉玉來到巫家后,看到巫育人書房中那琳瑯滿目的新舊書籍后,不覺目瞪口呆。當他看到巫育人有意留在茶幾上的基本小人書后,更是迫不及待地拿了起來,如癡如醉地看著,直到吃飯時間過了許久,他仍然捧著小人書繼續(xù)看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巫育人見楊成求知心切,就酣然答應了孔婉玉的請求。
至于董小文,則是許香翠見他唱戲一直不得其法,這么多年過去了,除了學到一些拳腳這些花架子外,并無甚進步。于是她便想著讓董小文也去學點文化,看能不能有所開竅。
在說服許可川之后,許香翠便領著董小文前去找佟巧倩,讓佟巧倩幫忙說說情,讓巫育人收下董小文。
佟巧倩見許香翠前來委托自己,自然是二話不說,也不管巫育人答不答應,硬是讓靈兒帶著董小文前去巫家,隨著她一同學習。
巫育人素知哼哈二將的性子,除了苦笑一番外,也只能由著董小文跟隨靈兒、鄭晨旭、楊成三人一起學習。至于董小文能學到多少,最終只看他的造化了。
“巫先生果真是姜縣教書育人的楷模,有教無類??!”葛探長聽完,心中對巫育人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不禁由衷贊嘆著。
“云軒言過了,師者所以傳道授業(yè)解惑也。這只不過是巫某的分內事,擔不起這份榮耀!”巫育人笑道。
只見巫育人拈起茶杯,抿了一口,繼續(xù)說道:“云軒,最近巫某又讀了一遍少年中國說,巫某讀罷真是感慨良多啊!”
“少年中國說?莫不是任公所著?”
“正是,此文真是字字璣珠,句句良言。你若是有閑暇時間,不妨也去讀讀。想必你讀過之后,定然是受益良多!”
“此文章云軒早有耳聞,奈何一直公事纏身,沒什么閑暇時間去讀。”
正說話間,只聽得巫媽在樓下大聲喊著:“巫先生,飯菜燒好了,你是要帶云軒下來吃,還是由我給你們端上去?”
巫育人站了起來,走到陽臺旁,向樓下說道:“巫媽,就勞煩你走一遍,將那飯菜端上來。”
“行,那我這就給你們端上去!”巫媽回道。
“云軒,我們還是在書房將就吃吧,免得在下面打擾到娃兒們念書!”巫育人滿懷歉意對葛探長說道。
“巫先生所言極是,云軒聽巫先生的!”葛探長笑道。
過了一會,巫媽便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到了書房,放到了茶幾上。
“云軒,因此時太晚了,家中又沒囤著其它菜,只剩下這豆餅角與幾棵酸菜,你就將就吃一些!”巫媽一邊給巫、葛二人盛飯,一邊說道。
“粗茶淡飯,招呼不周,云軒切莫見怪!”巫育人說道。
葛探長急忙回道:“都說這君子之交淡如水淡如水,況且巫先生是前輩,能留下云軒在此吃飯已是叨天之幸。云軒又豈敢嫌棄飯菜不可口?”
“好了好了,你們快趁熱吃吧,這深秋初冬的,再晚些飯菜都涼了!”巫媽在一旁催促著。
巫育人笑道:“巫媽說的是,來,云軒,甭客氣了,請!”
“請!”
巫媽見他們動筷了,說:“巫先生,云軒,你們慢用,我還有其它活要忙,先下去了!”
說完,轉身離開了書房,向樓下走去。
巫葛二人吃罷飯,又烹茗煮茶,直暢聊至深夜,才依依不舍地相互道別。
待葛探長離開巫家,回到住所之時,已是凌晨。原想著今天前往消防大隊一趟,與曹振輝商議上狼頭山一事,只是見此刻已是深夜,不好再去打擾他人作息,于是也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