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合作
在周遭搜索了片刻，夏嵐找到了一條在大約二十分鐘前啟動過的載人鐵道，它最后大體駛向的方向是前往自救軍據(jù)點的方向，應該就是自救軍的人使用了的，海蒂他們大概也在車上。
“找到嘍——！”他輕呼一聲，直接就順著它飛了出去。
一路風馳電掣、銳角轉(zhuǎn)彎，夏嵐來到了有軌運輸車的盡頭——一處停用的地下物資轉(zhuǎn)運中心，相當于快遞分揀站。
他以法術掃了一下地上除非貼在上面看，否則肉眼不可見的微塵足跡，開啟隱匿法術、飄進了另一條運輸支線里。
一邊圈圈繞繞著，他心中難免感慨這座古老的城市的復雜程度，無窮無盡的管道和線路搭建成了這座無比龐大的移動城市的底層框架。
而且與其他城市規(guī)模受天災限制不同，倫蒂尼姆擁有著與中小型天災抗衡的能力，加之它所處的位置實在天災罕至，所以其規(guī)模超出了移動城市應有的規(guī)模，并且向著山體、大地中延伸出了脈絡。
……
飛行了幾分鐘，他來到了這處運輸線的盡頭：一處看起來是死路的城市框架邊界，前方巨大的金屬閘門看起來塵封已久，內(nèi)部機械結(jié)構(gòu)似乎早已損壞。
但夏嵐自然是已然知曉門后的事物，也掃描出了繞過這道閘門的方法。
先得從幾十米前面的一處人工通道進入檢修路段，然后就能進到這扇閘門的后方，這扇閘門的后方還有一扇閘門，那扇閘門則是可以正常使用的，想要進去就需要和自救軍交涉了。
“嗯……直接過去么，要不就說我精通能夠追蹤人類氣息的特殊法術？這玩意雖然比較玄乎，但是其實也不是沒見過，還算合理吧。”他自言自語著，非常草率地確定了行動方針。
“只要見到海蒂，她就能為我作證，所以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彼胫?，繞到了第二扇閘門之前，試探性地敲了敲門。
“嗯……”
“怎么不理我呢，喂，喂！不要聊天了啊喂！”他拍著門罵道，對面十幾米外那個工人卻依舊有說有笑地大聲和別人聊著天。
“也是，這外出的人都已經(jīng)回來了，哪還用得著關注這破鐵門。”他嘆了口氣，放下手，然后便非常禮貌地走到門鈴前，輕輕按下了上面頗為隱蔽的機構(gòu)。
“叮咚——~”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嚇了里面忙碌的工人們一大跳，然后便有負責人一路小跑了過來，打開監(jiān)控攝像頭上的畫面，滿是警覺地看著正雙手負于身后、一副閑逸無聊的樣子的夏嵐。
“這……”其他圍過來看的工人面面相覷，一人小聲道：“這不是我們的人吧，他怎么找到這里來的，誰告訴了他找到這里的方法？”
“我怎么知道?！睗M是迷惑的負責人嘀咕了一句，接著就向他們的領袖——克洛維希婭，匯報了這名不請自來的客人。
夏嵐聽著里面?zhèn)鱽淼挠懻撀?，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在這不過兩三米直徑、五米長度的管道空間之中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上去就像是等得有些無聊的樣子，完全不給任何“找茬”的氣息。
等待了片刻，一位的少女來到了人群已經(jīng)散開的閘門前，沉聲開口道：“架盾，弩手就位，準備隨時應對突襲，但不要第一時間露出攻擊性，其他無關人員全部撤離！”
“是——！”
隨著一聲令下，各早已帶著裝備等在這里的自救軍戰(zhàn)士在各自組長的指揮下擺出了半圓形的防御陣型，而在后方還有弩手們在等待著指令。
“沒有術師么，倒也不意外?！毕膷剐闹邢胫?，隨后便眼前又一亮，發(fā)現(xiàn)了人群當中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洛洛和費斯特。
“開門?！笨寺寰S希婭皺眉說道。
看著面板上一副神經(jīng)粗大的夏嵐，她實在無法理解對方到來的意圖——以及對方找到此處的緣由。
“他是為的那三個醫(yī)藥公司的人而來？”
“是特殊的追蹤以及標記手段么？可明明萊洛一直都在關注著的，這么隱蔽么……”
她想著，見閘門逐漸開啟，甩去腦中的想法，期望著等下能夠得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哈嘍——”雙手舉過頭頂?shù)南膷節(jié)M臉堆笑地看著里面氣勢洶洶的自救軍戰(zhàn)士們，上來便直接解釋道：“我追蹤到我們羅德島的三位干員被你們自救軍救了下來，我今天是來找他們的。”
他這么一說，戰(zhàn)士們大多露出了詫異之色，沒想到前腳剛把他們帶回來，對方組織里的人就找上了門，而且走的還是和他們之前一摸一樣的路線，能來到這里多半憑的完全是強大的追蹤能力。
“你如何證明？”克洛維希婭從人群中走出來問道。
看著年齡不比阿米婭大，但卻比阿米婭看上去成熟不少的少女，夏嵐點了點頭，回答道：“我的名字叫夏嵐，他們?nèi)齻€人都認得我的，你們可以拍下我的照片給他們看，在你們回復之前我可以一直等在這里?！?p> 見夏嵐的回答穩(wěn)健到密不透風，克洛維希婭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準備照他說的安排。
就在這時，人群之后傳來了一陣騷動，隱約夾雜著：
“海蒂，你現(xiàn)在還……”
“來人身份不明……我們剛過失聯(lián)警戒時間才一個小時……不可能……”
勸說的聲音越來越近，克洛維希婭聽著便微微皺眉，向后望去，見到了正被兩位干員們扶著過來的海蒂，迎了過去，試圖停下她莽撞的舉動。
如若門外的夏嵐實際屬于正追獵間諜的薩卡茲，那突然暴起傷人的話，恐怕不難殺死正極度虛弱的普通人。
那樣的話，與那個名為“羅德島”的組織建立聯(lián)系的機會就要就此消逝了。
“喂——海蒂，凱爾希把我叫來啦！”夏嵐跳起來招了招手，看到了后面散著頭發(fā)、披著破舊外套的海蒂，心中不由得有些心疼。
“真的是夏嵐？”兩名干員聞聲，原本還想著勸說的話全堵在肚子里，露出了詫異又驚喜的神色。
“是他！”海蒂的眼睛也猛然亮了起來，輕呼了一聲，想要向前面走過來的克洛維希婭肯定夏嵐的身份。
克洛維希婭見三人都是一臉欣喜的樣子，頓時了然，點頭道：“既然真的是你們的人，那我就不阻攔你們了，見過面以后先讓他進來吧。”
步子急促的海蒂來到滿是笑意的夏嵐身前，停頓了一下之后便向他微微躬身，感謝道：“感謝您能來救我們，夏嵐先生?！?p> “是你們自己，以及自救軍救了你們，我來得還是挺晚的?！毕膷孤柤缯f道，猶豫之后抬手摸了摸海蒂的腦袋，安慰道：“你們已經(jīng)做得足夠好了，接下來先好好休息吧?！?p> 他將一股促進自愈的暖流融入了她的身體，接著便看向已經(jīng)在散場的自救軍戰(zhàn)士們，向走過來的克洛維希婭問道：“現(xiàn)在我可以進來了吧？”
“嗯?！笨寺寰S希婭點頭，伸出手握向夏嵐，道：“歡迎來到倫蒂尼姆市民自救軍，夏嵐先生?！?p> “嘎~吱吱吱——嘭——”閘門落下，夏嵐以及三人跟著克洛維希婭的腳步走進了四處是忙碌著的工人的據(jù)點中，一路打量著周圍的環(huán)境。
這處據(jù)點應該是以生產(chǎn)車間為主體改造而來的，主體空間相當?shù)貙掗?，其下有一排一排的以金屬框架為遮蔽分割開的半敞開式小工作室，看上去大家都還挺忙的。
“說起來，你們在薩卡茲王庭軍的搜查下怎么隱藏得這么好的，亦或者是他們完全不在乎市民自救軍？”夏嵐走著忽然問道。
克洛維希婭側(cè)首看了他一眼，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zhuǎn)而問道：“那你又是怎么看待我們的？”
她這話似乎是默認了王庭軍并不在乎他們市民自救軍這一問題。
夏嵐打量著周圍的目光收束到了克洛維希婭單薄的肩頭上，想了想才答到：“很有潛力，如果想要顛覆薩卡茲在倫蒂尼姆的統(tǒng)治，雖然未必需要尋求你們的幫助，但你們有足夠的成為事情轉(zhuǎn)機潛能?！?p> “但現(xiàn)在還不夠，是吧？”克洛維希婭頗有自知之明道。
但她自然也理解，夏嵐的言下之意是他們有被“投資”的資格。
市民自救軍中只有不到一成的人有過戰(zhàn)斗經(jīng)驗，哪怕是經(jīng)過了這兩年地下行動的洗禮也不足以稱得上是一支合格的作戰(zhàn)部隊，更不用說對抗強度夸張的薩卡茲王庭軍了。
“說起來，我可以代羅德島和你們談談合作的事宜，你選擇留下海蒂他們的原因之一便是如此吧？”他問道。
一邊的海蒂也微微點頭，虛弱開口道：“克洛維希婭小姐確是有這個想法，但我們還沒來得及商量相關的事情你就來了?！?p> “嗯……”夏嵐摸了摸鼻子，接下去道：“除了情報、人員的合作可以由海蒂接洽，此外，我們還可以給你們提供一些小件數(shù)的你們現(xiàn)在缺少的東西，運進城里的方法你不用擔心，具體的明細表你可以寫一下給我?！?p> 見夏嵐沒有任何鋪墊地便說了合作的事情，克洛維希婭瞥了瞥周圍，突然便驚訝地發(fā)現(xiàn)此時竟是沒有任何工人在意邊上走過的他們，換做平常可是會有很多人向她打招呼的！
“一點降低存在感的小伎倆而已，你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們到地方再說吧?！毕膷棺孕哦烈獾財偸终f道。
她沒再說話，周遭只剩機械運轉(zhuǎn)、鐵錘與鍛件相擊的轟鳴聲此起彼伏。
但就在來到一處通道外時，夏嵐忽地回頭看去，略感興趣的目光對上了一位正注視著自己的少年，解散法術的同時向看上去渾身頗為緊繃的對方點了點頭。
“怎么了？”克洛維希婭注意到慢下來的夏嵐，露出了警惕之色。
“那是個好苗子，專注力異于常人，可以試試看學些法術什么的，沒那條件的話也可以學學高精度制造相關的源石技藝?！彼S口說道。
“……”她沉默無言，但還是認真地記下了他的建議。
他們穿過這條對夏嵐來說有些熟悉的通道，又路過了那處很老舊的源石爐附近，抵達了一間有些遙遠但著實僻靜的辦公室。
“這里足夠安全，就在這里說吧，我先看看我們具體需要的是什么?！笨寺寰S希婭坐到辦公桌后說道，拿出一份自己早就寫過的匱乏資源清單，面露考慮地翻看了起來。
夏嵐瞥了一眼對方清單上的東西，無非就是一些工業(yè)生產(chǎn)用具、小作坊難以生產(chǎn)的電子單元、貴金屬素材、稀有元素、源石技藝素體之類的東西，都不算難搞，也不算太貴。
但倫蒂尼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封鎖了城區(qū)，只允許少量的市民前往城外，至于往里送東西之類的就完全不要想了。
“不過還是盡快把這件事辦完才好，遲則生變，誰知道接下來的倫蒂尼姆會發(fā)生什么樣的出乎意料的變化，如果那一位徹底恢復了狀態(tài)，指不定就能抓住我……”他想著，略顯憂慮地皺起了眉頭。
不多時，克洛維希婭遞給了夏嵐一份表單，略顯沒底氣地說道：“您看著給就行了，我不強求您能突破城防軍的封鎖帶進來多少東西，所以我在上面標注了優(yōu)先級?！?p> 只有回顧一遍己方那幾近荒蕪的底蘊之后，她才又回想起了自救軍蒸蒸日上的表面之下依舊危如累卵的本質(zhì)。
“嗯，我這兩天就會把東西送過來?！毕膷裹c頭把紙塞進了褲兜里。
“……”
雙方沉默了片刻，接著還是夏嵐搖了搖頭，往后靠在椅背上，側(cè)首對海蒂說道：“要合作些什么你盡管說，你覺得合適的都可以做，地下工作這方面我不是很懂，還是不摻和了?！?p> “嗯，我一定會把事情辦妥的！”海蒂雖然臉色發(fā)白，但還是目光炯炯地點頭說道。
夏嵐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續(xù)了一口自愈加成，隨后就離開了辦公室，來到了那臺老舊的轉(zhuǎn)換爐前，摸索了兩下就打開檢修蓋，上下查看起來。
“嚯，這里面還翻新了不少。”他咋舌驚訝道，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里這么多經(jīng)驗豐富工人，有懂得修理這種相對簡單的老式機的人也是正常。
“如果是這樣的話，其實也沒必要急著修了，這玩意在日常進行維護的情況下至少還能運行至少一年時間呢?！彼哉Z著，稍稍調(diào)試了一下某些安裝差點意思的部件，然后就蓋上了蓋子。
無聊之際，他回到辦公室里，見克洛維希婭正在接收海蒂傳輸?shù)囊恍?shù)據(jù)，且二人都在等待的樣子，隨口問道：“海蒂，最近你在城內(nèi)工作的時候有遇到過什么不同尋常的事情嗎？”
海蒂側(cè)過頭，玩笑道：“要說不同尋?！钦鞘卸纪Σ煌瑢こＤ?。”
見夏嵐面露尷尬，她這才微笑著道：“如果說最重要的事情的話，應該可以是王庭軍方面正在尋找【諸王之息】，就是……”
見她想要解釋，夏嵐趕緊道：“我知道它，繼續(xù)說?！?p> “根據(jù)我們了解到的情報，【碎片大廈】的施工已經(jīng)來到了末尾，接下來缺少的就是能開啟其真正核心部分的鑰匙，也就是諸王之息了?！?p> “嗯……”海蒂沉吟了一聲，繼續(xù)道：“雖然諸王之息以及碎片大廈的傳說有著諸多近乎于夸大的地方，但是薩卡茲們似乎認定它們是名副其實的存在，所以這方面需要格外關注。”
“除此之外，倫蒂尼姆被薩卡茲占領的工廠最近加快了生產(chǎn)速度，并且開始制造相當大數(shù)量的源石技藝載體，可是我們并沒有探查到這些資源的去向，為了防止事態(tài)超出預期，我們正在加派人手進行調(diào)查，我這次負傷其實也是因為這個?！?p> 夏嵐微微皺眉，思索了一下在劇情里看到的內(nèi)容：雖然他前世寫出來的劇情并未揭秘這些資源的去處，但也暗示了很多次，其應該與王庭軍正在鑄造的超級兵器有關，并且似乎與碎片大廈不是一個東西？
他思索了一番，沉聲告誡道：“這方面多加小心，并且絕對不要過度深入王庭軍的重要設施，那里存在著特殊的探測方式，即使是我全力進行隱匿也會被發(fā)現(xiàn)?！?p> 雖然這么說，但他還是決定要去看看，至少看看云層漩渦之上的事物究竟是什么！
……
合作交涉于半小時后落下帷幕，事畢之后夏嵐給海蒂進行了一下長達半小時的傷口微觀縫合、模擬皮膚制造，確保在幾米之外就難以看出她受過傷之后才放心，帶上要帶回羅德島的情報離開了自救軍據(j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