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濁反覆 金木克賊
晚霞透過云層縫隙把略帶溫暖的光撒在被鮮血浸透的灰黑的雪地上,讓一切泛著淡淡的金黃色。
遠處坡上插著七零八落的羽箭,地上爬著躺著坐著各種各樣的活人或者死尸,碎裂車輪,斷折的粗大梁木,堅硬的巨石上一灘一灘的黑紅色鮮血把地都浸出結(jié)冰的溜子。
還活著的軍士有的一臉麻木疲憊的表情,有的淚水混著血水眼含悲憤,破爛的衣甲上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跡還是別人的,拖著杵著或者耷拉著刀槍旗幟,腳步蹣跚的攙扶著傷號,挪動著枉死的弟兄,在趕來的援軍無聲的注視下,慢慢在骯臟的雪地上掙扎著……
陽光最后的一片紅光里,遠方幽深的林木的黑影越發(fā)地顯得孤獨和深沉,幾點碎星掛在灰暗的蒼穹上,誰偶然抬起頭不需要仔細分辨就能看到那微弱的亮光,所有人都知道天要徹底地黑下來了。
“就剩下這點人了?”
一個長著一雙炯炯有神的小眼睛軍校,象在發(fā)怒,說道:“前衛(wèi)營一千多人馬,這里才多少?其他的人去哪里了?”
邊上副手愣怔了一下,一時沒有回答,等了半天才咂了咂嘴,說道:應(yīng)該有部分人沒和咱們遇上也說不定。再說,前衛(wèi)營隊伍也不是全跟著莫勒將軍的,肯定還有一部分散在周圍左近作警戒,可能也.....敗了吧,兵士一時間聚不起來。
那軍校罵罵咧咧:“媽的,放著好好的萬人鎮(zhèn)子不去,卻跑來埋伏一只幾百人的軍陣?這些獸軍葫蘆里藏的是什么藥?”
伯謙站在帳前窗洞處聽他們爭論,眼前一個破爛的輜重大車前半截碎裂的栽在地上,可笑的支起歪斜的車軸,上面還掛著個歪斜的沉重木輪,車身燃燒的火油已經(jīng)熄滅,只有焦黑的木面上冒著絲絲煙氣,
他看著剛立起的營盤里的火頭,遠處的夜色中橫著灰影模糊的大片丘陵,心中也是頗有劫后余生感覺,背后阿秀手腳輕快給他包扎,說道:“幸好沒事,只是淤青紅腫了些,里面筋骨不曾傷著,我這正好帶著秘制傷藥,擦上去七天必好”
伯謙一直運轉(zhuǎn)勁氣沖那傷處,推宮過血,現(xiàn)在也覺筋絡(luò)漸通。
就聽遠處帳外馬蹄叮當(dāng)忙亂響動,喇啦一聲,臨時充當(dāng)帳簾門的一個破舊行軍毯子就被人扯掉,一個人蒙頭蓋臉踉蹌進來,嘴里大呼小叫地嚷嚷:
“將軍!將軍!莫勒……找到莫勒將軍了....!”
十幾個傷兵一瘸一拐的擁擠過去,一只手一把抓住他:“將軍在哪?人怎么樣了”“將軍怎樣了”七嘴八舌的一圈凌亂。
伯謙抬頭望出去,賬外一片漆黑昏沉中,影影綽綽幾個人在朝這里走過來,旋即就聽到莫勒將軍那沙啞的嗓音:“沒死呢,都鬧哈呢?”
亂哄哄一圈人趕忙搶步出去迎進來坐下,微弱的燭火下,就見他臉上粘的都是烏黑,全身上下或深或淺的血漬臟灰,一條胳膊掛在頸項上,甲胄也被拆了半邊,肩膀下都緊緊裹著麻布,往外滲出著黑糊糊的血跡,沒吊的右手也被麻布緊緊包裹,透出的血漬已干結(jié),顯得骯臟硬亮。
那扶他的軍校一面攙扶著他坐下,一面吩咐人說:“趕緊叫軍醫(yī)過來!快,快去準(zhǔn)備點熱乎的湯水吃的!”
那莫勒將軍托著受傷的胳膊,擺了下右手道:“不用軍醫(yī)了,喝點熱的就行,”問那扶他的那個軍校:“眼下沒時間管顧這些,宇文將軍,你這里有多少人?”
宇文將軍吩咐親兵:“快去!”
對莫勒將軍說道,“我?guī)碜鬆I一千余人,另外還有騎哨九十人,加上前衛(wèi)營剩下七八十還能打的,一共有一千二三百能戰(zhàn)的兵……,但是這場雪暴來的蹊蹺,我擔(dān)心是......”
莫勒將軍嘆口氣道:“慚愧,今日首次和獸軍周旋,本以為自保無虞,不想對方居然有如此手段,頓一頓道:“觀這些獸軍不過是外圍無名之輩,居然就可以驅(qū)動如此雪暴,若是遇到它們的主腦人物,卻又如何?”
那宇文將軍道:“將軍勿要自責(zé),此戰(zhàn)非應(yīng)對之罪,實是天地之威非人力可擋.....”
莫勒將軍道:“此次大軍四路圍剿,只我們這一路是王上登基后親征,又有懸空寺高僧相助,原以為必然無憂,不想初接戰(zhàn)就遭此大敗......
那宇文將軍道:“能驅(qū)動如此雪暴的只怕也不是什么無名之輩,那個頭顱觀之,獠牙近尺,赤紅吊眼,非蛟非龍,不知道什么怪物......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斬殺下來的。”
莫勒將軍道:“當(dāng)時情勢混亂,某也被卷在空中天地?zé)o應(yīng),只道必然全軍覆沒一敗涂地,不想忽然風(fēng)停云散,獸軍逃竄,到底是誰殺的這作法的妖怪,竟然也不知道”問邊上幾個人:“有誰見到了么?”
周圍人都靜默,一個兵士彎腰道:“將軍,當(dāng)時眼都難開,自顧不暇,卻是沒有人見過”
那宇文將軍道:“想來不是北昆侖的仙長,就是懸空寺的大和尚做的,也只有他們這些方外高人有此手段吧”
那莫勒將軍道:“眾兄弟先安心養(yǎng)傷,明日后營人馬就至,到時和左營兄弟定然能一雪今日之恥”
眾傷兵紛紛應(yīng)是,莫勒將軍向伯謙處望了一眼,那宇文將軍道:“軍情有變,將軍還是一塊到中軍詳談?”
伯謙聽他們收住話頭,想是有些軍略不便在這里多說,心中思索:“四路圍攻,不知道北昆侖在哪一路,找到他們必能解開不少疑團....”
此時營盤雖立,但軍士收治傷著又要嚴(yán)防獸軍復(fù)來,卻是沒人顧的他兩人,當(dāng)下在帳篷一角落坐下休息,聽兩位將軍又對一眾傷兵安撫,好一陣才安靜下來,
伯謙依著裝甲的包裹合著雙眼休息,忽聽得喈喈的怪笑聲響起來,似乎有什么人或野獸遠遠向營盤奔來,頓時前營梆子響起,軍士呼喝嘈雜,一下清醒過來。
就聽那怪笑之聲本從前營響來,但片刻間便自南而北,又笑到了西北方,隨即轉(zhuǎn)到東邊,不片刻笑聲竟又在營后面出現(xiàn)。
當(dāng)真是忽東忽西,如同鬼魅降臨,一眾傷兵個個相顧愕然,這軍營怎么也有二三里寬,均想不論這搗亂的人的腳程如何迅速,決不能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難不成是數(shù)人分處四方,先后發(fā)出聲響?
片刻間西面營盤亂起,過了一會兒,那“喈喈”怪笑聲自近而遠,越響越輕,只余軍士喝罵之聲。
伯謙聽這聲音如此怪異,心中也自驚懼,看阿秀伏在包裹上睡的正香,心道:“這丫頭今天想是累極了,這么吵鬧居然還睡的著?!?p> 那宇文將軍異動響起時已奔出帳篷,立在賬前朗聲道:“敵人這般裝神弄鬼,欲亂我軍,巡夜哨隊嚴(yán)守陣盤,但有異動就放箭”話聲遠遠傳送開來,在一眾嘈雜聲中聽的清清楚楚,顯然功力不弱。
陡然之間,左營處那怪笑聲大作,竟似有人像飛鳥般穿過營盤飛了過來,猛然眼前轟然一亮,嘈雜嚷鬧聲大起。
伯謙拿起弓箭挑起帳篷也奔出去,卻是那搗亂的敵人竟然尋個空擋竄進營地,在營盤上飛行滑翔四處放火,火光映照之下,這搗亂的敵人,背上長著一雙怪異的巨翅,到像是個人的模樣,指爪鋒利,一對火眸分外扎眼。
眾軍箭矢不絕,這怪人在空中卻是轉(zhuǎn)折如意,速度奇快,“喈喈”怪笑中輕巧躲過,抄起一個火油壇子又扔在一個帳篷上“轟”的點著。
那宇文將軍和幾個軍中強手躍到空中刀砍劍戳,返被這怪物趁機又傷幾個,眾軍士結(jié)陣放箭,箭矢如雨點般射去,這怪人速度極快,一個大弧線躲過箭雨,順手將火油壇子扔到人群中,頓時又引起一片混亂,
猛然間這怪人貼地疾飛,轉(zhuǎn)瞬間抓起幾個兵士疾沖到半空摔下來,頓時慘叫聲四起,它四下亂竄倏忽又出現(xiàn),不時有人被抓住掠在天上,就見歪手歪腳的人不斷從空中慘呼掉落。
一眾軍又是憤怒又是惶急,結(jié)陣放箭這人就在人群中放火,不結(jié)陣單個放箭威脅又太小,任由這怪物作亂下去,整個營盤只怕都不能保住,高呼喝罵下到底是束手無策。
那宇文將軍追著這怪物持硬弓連珠放箭,始終差了幾分就是射不著,那怪物速度快極,似乎有意炫耀,兜著圈子放火,越發(fā)囂張。
伯謙看眾軍治不住這怪物,眼見它這火罐子就要摔到自家這里,當(dāng)即拈弓搭箭,他自幼在山中樵獵,箭法本就極好,飛鳥野獸不知道射了多少,現(xiàn)在全身勁力雖比不得以前,但也極是精湛,當(dāng)下凝氣發(fā)力,以勁氣鎖定那怪物。
那怪在空中忽有所覺,猛一轉(zhuǎn)折,錚的一響,疾風(fēng)勁急,飛箭已到臉前,眼見躲閃不及,忽的隔空連拍幾掌,就見一個巨大血色手掌臨空一推,將那勁箭擋住,“轟”一聲爆出圈圈氣浪,勁氣擊打在地上如旋風(fēng)般卷起陣陣雪霧。
伯謙順手把箭扣上弓弦,就見空中霧氣翻騰,幾個如有實質(zhì)的血色手印劃出道道白影劈頭蓋臉朝自己抓來,當(dāng)即彎弓凝氣一箭射去,就聽一聲尖銳戾響橫過半空,幾個血色手印略一碰觸即被利箭鉆透,長箭“嗤”的一聲沒入白霧,如鉆開一個深邃的圓孔。
霧氣如幕布般打開又翻騰合攏,雪霧中轟隆大響直貫半空,霧氣紛紛如流水一般散落而下,就聽空中那怪物說道:“嘿嘿,北昆侖也不過如此,恕在下不奉陪了”
說話急促,想是擋下這一箭殊為不易,雖是嘲笑的話語,卻不免有些外強中干的感覺。
就見夜空中一道黑影“嗖”的急飛而去,夜幕中背影一閃即不見蹤影,只留下一地火光狼藉。
這一番大鬧,眾軍士收攏死傷,竟然折了一亭人馬,輜重帳篷傷毀無數(shù),伯謙正要回帳,那宇文將軍和莫勒將軍急步上來行禮致謝。
那莫勒將軍鄭重行禮道:“往日只道劉公子是上面派下了分潤功勞的,是以多有怠慢,不想公子竟有如此神射,若不是公子出手,今日必然難以收拾,莫勒燕謝過公子,以前多有得罪了?!?p> 那宇文將軍也也一并致謝,通了姓名,卻是叫宇文遂,伯謙連忙回禮,客套幾句,問道:“這怪物能在空中飛行,不知兩位將軍可知它端底?”
宇文遂搖頭感嘆,說道:“這怪物看模樣到像是獸軍中的“血烏鴉”,以前也只聞名,今天才算見識了它的厲害?!?p> 那莫勒燕說道:“不曾想居然如此難纏,獸軍式微,自獅駝國被仙神滅亡,幾個絕世大妖再無音訊,想是一塊被消滅了,原本想著剩下的不過是些低智野獸,剿滅起來應(yīng)能容易些,現(xiàn)在才知竟然如此棘手。”
伯謙擔(dān)心道:“兩位將軍想是少有和這些妖邪交手,這才一只怪物就殺傷如此之大,若是還有更厲害的妖怪過來卻如何是好?”
莫勒燕道:“獸軍有如此實力的妖怪只怕也不多,這“血烏鴉”就是仗著突然偷襲,若是有了防備,卻不能再讓它如此肆意妄為?!?p> 宇文遂說道:“再說禽獸本能都是弱肉強食,原先壓制它們的大妖不在,有實力的大妖必然會窺視獸王寶座,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勢必會有爭斗,讓我們聯(lián)軍剿滅它們能容易許多,這也是理該人族當(dāng)大興,妖邪理當(dāng)衰亡?!?p> 伯謙自幼便知道妖魔害人,自己若不是遇見長老師徒,必然早已喪生在這些獸頭妖怪口中,心中恨不得這些害人的獸頭怪物全數(shù)死光,雖然和張麻衣幾人略略說過一些,到底了解不深,這時聽這兩人說起獸軍的事,不由即全神貫注的傾聽。
就聽莫勒燕笑道:“獅駝獸國覆滅是天奪其魄,沒有那些通天大妖壓制,剩下這些妖獸實力都差不多,誰都不服誰,自己先鬧成一團,哈哈......若不是它們內(nèi)訌,我們聯(lián)軍就算能滅了這批妖孽也必然大為不易,正是自作孽不可活..哈哈哈”
伯謙道:“兩位將軍,你們說的幾個有實力的大妖都是些什么怪物?”
宇文遂和莫勒燕對視一下,說道:“公子,“青面狼”“雄彪白”“青城蟒”都是這些妖獸中有實力的,但是最毒還是“巴蛇液”,這四個妖獸現(xiàn)在各帥一部妖物往獅駝嶺撤,卻被赫連上帥聯(lián)合鬼方、藍彝、季厲、燕戎四國聯(lián)軍堵在孟平關(guān),在加上北昆侖、金平郡和我們?nèi)反筌姡F(xiàn)在已是合圍在即,若無意外這些妖獸覆滅只在頃刻了?!?p> 莫勒燕道:“但也不可輕忽,前日北昆侖白玉蟾、李青風(fēng)、皇初平等一眾高手圍困“雄彪白”,最后關(guān)頭,那“巴蛇液”不知從哪竄出來,立起蛇頭足有十幾丈高,一口毒障千軍回避,雄黃烈火皆不能傷,生生將被圍陣中的“雄彪白”幾千妖獸救了出去,可惜可惜,不過據(jù)說它也被“紫青雙劍”擊中,不知所終?!?p> 伯謙道:“這么說這“血烏鴉”孤身來這里搗亂,卻是為了遲滯大軍的?”
宇文遂道:“必是如此,觀它孤身前來,想是獸軍已然計窮,明日懸空寺高僧到了,管叫這只烏鴉來的去不得,只是這“血烏鴉”睚眥必報,今晚吃了虧,怕是到下半夜還的來,到時卻的勞煩公子出手?!?p> 伯謙說道:“它若還敢來,必然讓它不能全身而退?!?p> 兩人大喜,又去挑選了兩張四石硬弓,兩囊鐵箭,立了個小軍帳在大營中間,此處周遭開闊,若是那“血烏鴉”再竄進來必然第一時間可以放箭傷它。
宇文遂拿出一副鎖子甲遞給對伯謙,說道:“公子,這些野獸不可以常理度之,那“血烏鴉”再來,必然有詭計,若是公子對敵的時候,又有別的妖物趁機偷襲,卻是不可不防,公子還是批上這甲防備一二”
伯謙倏然一驚,心道自己剛才打退了那怪物,卻有些大意了,不及別人思慮的齊全,當(dāng)下誠心道謝了,托他二人派人留意照顧阿秀,莫勒燕應(yīng)了,讓人送些熱湯食物,就拱手行禮自去安排守夜人手。
伯謙坐在賬中試著感知左臂上鐲頭內(nèi)小不點,卻是絲毫沒有反應(yīng),當(dāng)下無奈穿上鎖子甲,手握弓箭閉目養(yǎng)神,這一夜心中戒備,實是外弛內(nèi)緊,不想?yún)s風(fēng)平浪靜再無意外之事。
次日大軍收營東去,那宇文遂安排車馬讓伯謙乘坐,甚為恭敬,走出百余里后,才剛過正午,雖然隆冬,伯謙微微出汗居然覺的有些炎熱,阿秀跟在身邊,很是埋怨伯謙昨晚不帶她一塊守夜,又悄悄打聽這將軍為何忽然對他們這么好?
行軍沉悶,伯謙坐在車上,聽她時不時的說話,也當(dāng)解悶,正行之際,忽地傳來隱隱兵刃相交和呼叱之聲,兩人對視一眼,下車觀看,就見東北角上十余里外有鳥獸撲擊戾嘯,盤旋起落。
就聽一哨騎疾馳奔到在前隊遠遠叫道:“前面似是北昆侖高人遇敵。”
宇文遂道:“第一小隊快去赴援,全軍加速前行”。
就聽哨響,約有三五十騎打馬疾馳而去,各人均自加快腳步,向聲音來處快速行去,還未走到跟前,就見十七八頭黑雕在天上飛旋,不時疾沖下來撲擊,前哨騎兵彎弓相射,但黑雕振翅高空,極難射中,勁箭未觸及雕身勁力已衰,紛紛從空中掉下來。
再奔行幾里,就見三個土面金毛的怪物,俱是身高丈許,各持板斧咆哮踴躍圍攻一個中年漢子,這三個怪物極是彪悍,斧刃揮動之間勁風(fēng)割裂,周遭丈許空間勁力激蕩,常人若是踏入只怕頃刻間血肉不存。
那中年漢子這種險惡境地里,竟然是已雙掌迎敵,就見兩掌舞動撐圓,雙掌之間似乎含有無窮勁力,板斧雖巨,斧刃雖利,被他雙手一擋無不立撲,四人相互跳蕩激戰(zhàn),斗得甚是激烈。
這中年漢子以一敵三,絲毫不露下風(fēng),忽然雙掌橫抱,勁力轉(zhuǎn)過兩把巨斧,“啪”的印在一個土面怪物的胸口,那怪頓時厲嘯慘嚎被遠遠擊飛,眾人就看到這怪物胸口深深凹下去,在地上抽搐扭動,眼見是活不成了。
這三個土面金毛怪物剛才有黑雕在空中牽制,所以大占上風(fēng),現(xiàn)在黑雕被驅(qū)趕到空中,又看到援軍趕到,心中早怯,現(xiàn)在又被這中年漢子傷了一個,剩下兩怪一聲呼嘯,忽然一陣大黑風(fēng)從空中席卷而下,刮起漫天無限沙土雪塵,眾軍人人閉目掩面。
風(fēng)沙中猛聽跳跋戾嚎,砂石忽落,灰塵散去,眾人就見兩怪倒在地上肢體扭曲,地上血流滿地,臥做一團,至于這中年漢子用甚么手法將這兩怪物擊成重傷,卻是誰也沒有瞧見。
前面十幾個軍卒圍上去,其中一怪見人來,張開巨口就來撲人,那中年漢子迎上前,壁頭一掌,打的那怪就如推山倒柱般一頭栽倒,眼里,口里,鼻子里,耳朵里,都迸出鮮血來,動彈不得,口里兀自氣喘,
眾軍這才敢上前刀槍亂下,眼見氣都沒了,做一堆兒死在那里,方才住手,忍不住歡呼雀躍。
伯謙站在后面,眼光被身前一眾軍士擋住了,須得側(cè)身探頭才能看得清楚,看到這中年漢子掌力如此雄厚,不由神馳目眩。
就見這中年漢子被人群簇擁和宇文遂見禮,剩下軍士不少上去圍觀,阿秀道:“謙公子,我去前面看看都是什么怪物”也隨著過去看熱鬧。
伯謙看天上黑雕盤旋不去,悲鳴不絕,心道:“這些野獸居然也會悲傷?”
以他功力若要射中這些黑雕自也不難,現(xiàn)在卻有些意興闌珊,將硬弓收起。
一會就見宇文遂領(lǐng)著那中年漢子過來,說道:“公子,這位是北昆侖張麻衣,你二位多親近?!?p> 伯謙心中一震,就見這漢子雖然一臉風(fēng)塵,但卻是滿臉古怪看著自己,說道:“你叫劉伯謙?我認(rèn)識一個人也叫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