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女人在生活中居于主導(dǎo)地位,是采集食物維系部落生存的主要勞動力,但男人才是維護部落安全的核心。
一個男人太少太弱的部落,不可能有安全感。
因為哪怕是一條蛇一只老鼠或者蟲子,她們都會害怕。
男人就算是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女人們也都會感到安心。
雖然眼前這塊布很小,似乎只能用來包扎傷口。
但看徐晨丟在地上這些扁扁圓圓的棍棒,也能猜到這布可以制作的更寬更大。
于是一群女人的注意力瞬間全部都從女人受傷的腳上轉(zhuǎn)移到這些長長短短的木棍上。
“布嘎!”一個頭發(fā)略有些花白的女人將這些木棍撿起來遞給徐晨。
“布嘎布嘎!”一群女人都紛紛跟著催促。
徐晨于是讓葉去把剩下的麻線都拿出來。
很快在兩人的配合下再次將經(jīng)線繞好,這次不是徐晨示范,而是在他的鼓勵下,葉坐到地上,栓上腰繩,蹬住經(jīng)棍,在徐晨的指點下先分開經(jīng)線,插入分經(jīng)棍,來回完成兩次紡織之后,兩人再配合穿好提綜桿,并且將兩端固定好之后,這一架最簡單最原始的織布機就算安裝好了。
接下來就是葉的表演時間。
經(jīng)過半天的練習(xí)之后,她的動作已經(jīng)非常熟練,在一群婦孺老弱的圍觀下,提綜、穿線、打緯動作一氣呵成。
過程雖然很簡單,但對于這群原始人來說,卻不亞于一項超級復(fù)雜的工程。
實際上葉的動作來來回回也就兩三個,但卻看得她們眼花繚亂,驚呼聲此起彼伏。
葉坐在地上,低著頭織布很認(rèn)真。
作為族群中的一員,并且還是未成年,存在感很低,因為身體瘦弱,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山上照顧老弱病殘孕,基本上沒有下山參與采集的機會。
雖然食物執(zhí)行的是平均分配,但不參與采集和狩獵的人,除開孕婦之外都會少一些,這是必然的,因為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干活。
因此她從記事開始,幾乎就一直處于半饑餓狀態(tài),尤其是到了現(xiàn)在的年齡,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經(jīng)常會餓的發(fā)慌。
但自從徐晨醒來之后,開始發(fā)明了搓繩編筐這些新奇的工具之后,她因為跟著徐晨幫忙,所以食物也漸漸的多了起來,保持著和成年人幾乎一樣的口糧,就再也沒有挨過餓。
而且徐晨每次下山也會給她和一群孩子帶一些野果之類的食物。
因此這段時間,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了一些明顯的變化,開始慢慢像個女人了。
織布的時候,她突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然后黑瘦的臉頰有些發(fā)燒。
葉的動作誰都沒注意,也沒心情去觀察,一圈人現(xiàn)在的注意力全都落在她忙碌的雙手上。
隨著她不斷的提綜穿線打緯,慢慢一小截布料就開始顯現(xiàn)出來。
一群女人越發(fā)激動興奮。
因為她們也慢慢看出來這個復(fù)雜的東西要織成布其實很簡單,也不用任何力氣,速度雖然看起來很慢,但只要有耐心堅持,幾天時間就能織一張足夠遮身的布料。
“夏嘎,古多嘎嘎!”
母巴抓住徐晨的胳膊,指著織布機激動的使勁兒搖晃。
一群女人也趕緊轉(zhuǎn)頭看著徐晨,全都是滿臉期待的神情。
徐晨自然也聽懂了。
古是木棍的意思,多就是多少的意思。
母巴的意思自然就是織布機要做很多。
于是徐晨點頭之后把兩個專門負(fù)責(zé)做工具的老弱男人叫出來,拿著石刀石斧去樹林里面尋找合適的木頭。
而母巴和幾個女人短暫的休息一下之后,又急匆匆下山去繼續(xù)清洗粗麻去了。
時間一晃到了傍晚。
外出狩獵采集的男人女人陸續(xù)返回,母巴帶著幾個洗麻的女人回來的最晚,并且還背回來幾大筐半干的粗麻。
為了讓粗麻干的更快一些,徐晨和兩個工具男趁著天色明亮又砍來一些胳膊粗細(xì)的木棍,在洞口靠著圍墻搭建起來一排簡易木架,將這些粗麻掛起來晾干,灰白的粗麻在晚風(fēng)之中拂蕩,山洞頓時就變得象盤絲洞一樣,一群孩子在里面轉(zhuǎn)來轉(zhuǎn)去,興奮的一塌糊涂。
吃完晚餐,習(xí)慣早睡的一群原始人又收拾陸續(xù)進洞睡覺,徐晨則弄來一些干草和粗麻,坐在火塘邊就著微弱的火光開始忙活起來。
葉依舊沉浸在織布的快樂之中。
織布不光使她快樂,還讓她得到了母巴和所有女人的夸獎和贊嘆。
雖然她并不十分在意這種夸贊。
因為她得到的這一切都是徐晨教她的。
她需要表現(xiàn)的更好,不讓徐晨對她失望。
甚至她偶爾也會發(fā)呆出神,母巴若是不同意她和晨在一起,那那她就離開族群,和晨一起另外找一個山洞生活,然后生一窩小孩子……
徐晨自然不知道坐在身邊的小母野人表妹正在暢想著和他私奔造娃,打算開辟新的原始人家族。
他眼下正在慢慢回憶打草鞋的步驟。
鞋在人類歷史上出現(xiàn)的很晚,相對于衣服來說,打赤腳的歷史更長,直到舊石器晚期和新石器早期,隨著生產(chǎn)工具的提高,畜牧和種植開始出現(xiàn),物資豐富起來之后,才開始有鞋出現(xiàn),而且樣式也很簡單,就是用獸皮簡單把腳包上,然后用繩索捆扎。
而真正意義上的鞋,一直到商周時期才開始出現(xiàn),由草、麻、葛等物織成,謂之履。
至于更高級的靴子,那已經(jīng)是戰(zhàn)國時期的事了。
而戰(zhàn)國時期,織造已經(jīng)非常發(fā)達(dá),絲綢都已經(jīng)出現(xiàn)。
有句諺語叫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意思引申開來就是窮人一般不穿鞋。
不光是古代,就算到了高科技時代,在鄉(xiāng)下農(nóng)村不喜歡穿鞋的人大有人在,特別是一些經(jīng)常下田干活兒的農(nóng)民,夏天幾乎整天不穿鞋,包括徐晨小時候,整天光著腳丫子到處跑。
而在云貴川渝一帶的山區(qū),許多老人仍舊還保持著穿草鞋麻鞋的習(xí)慣。
無論麻鞋還是草鞋,制作都很簡單,但要想制作的結(jié)實好看,還是需要經(jīng)驗。
徐晨眼下缺的就是經(jīng)驗。
因此他捏著一把干草坐在火塘邊來來回回比劃了很久,最后慢慢回憶著開始動手。
今天是陰天,氣溫顯得比平日晚上更涼一些。
火塘里面幾根粗大的枯樹,微微散發(fā)出紅色的火光,偶爾噼啪一聲爆出幾顆火星。
四周山野傳來一陣陣宛若潮水的林濤,期間或還夾雜幾聲野獸的嘶吼和夜鳥的啼鳴。
圍墻外面,偶爾還有淅淅索索小動物奔跑的聲音。
天空無星無月,更顯寂寞和幽靜。
葉織布的時候,偶爾會偷偷看一眼徐晨。
但徐晨卻有若一個深沉的思想者,心無旁騖十分認(rèn)真,拿著一把干草不停的扭來扭去,手上慢慢多了一個看不出來形狀的古怪物品。
這好像不是什么有用的東西。
葉這樣想著,但也沒去打擾他。
因為晨在想事情的時候認(rèn)真的樣子最讓她心動,甚至她已經(jīng)開始想兩人之間的孩子應(yīng)該叫什么名字。
繩、筐、弓眼下已經(jīng)被三個孕婦瓜分了,剩下還有箭、鋤、窯、陶、碗、罐、壺、線、布……
看來還可以生好多好多。
于是她又忍不住了,看著徐晨的皮草小短裙,很想去摸一下他的屁股。
不過就在她心里還在做斗爭的時候,徐晨突然松了口氣停下動作,笑著把手上的東西湊到火塘邊看了幾眼,然后將其套在了腳上,并且還站起來輕輕跳了幾下。
雖然看不太清楚,但葉卻是滿臉驚奇。
晨竟然用草編了一個奇怪的筐套在腳上。
她看看自己的光腳板。
在冷風(fēng)中蹬著織布機這么久,她突然感覺到有些麻木起來,特別是腳底板,竟然還有些疼。
徐晨跳了幾下,發(fā)現(xiàn)穿上之后竟然有些別扭。
可能是打赤腳習(xí)慣了。
但今天有人被貝殼劃傷了腳掌,這讓他一下小心起來。
這個時代缺醫(yī)少藥,小傷小病靠抗,大傷大病靠拖,一旦病情嚴(yán)重一些,拖著拖著人就沒了。
所以傷病對于原始人類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比餓肚子和野獸更加難以抵抗。
因此他打算開始在部落推廣穿鞋。
雖然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但這畢竟只是一種阿Q似的自我精神陶醉。
因為穿鞋的并不是怕你,而是覺得不值得而已。
對于豪橫的人來說,用錢可以擺平一切。
而對于窮逼來說,除開沒錢,就只有一條爛命。
因此,巴族要在這蠻荒之中,第一個成為穿鞋的部落,讓那些光腳的原始部落羨慕嫉妒恨。
“葉嘎,試試!”
徐晨把草鞋從腳上取下來,轉(zhuǎn)身在葉身邊蹲下來抓住她的腳。
葉瞬間慌亂,心臟噗通噗通亂跳,很緊張的慢慢松開雙腿,看著徐晨把一個很奇怪的草筐套在自己腳上。
很粗糙,感覺怪怪的,有些不舒服。
但晨的手仿佛有魔力,讓她心慌意亂。
“靠,太大了!”
徐晨看著這只比照自己的腳打出來的草鞋,穿在葉的腳上大了一大截,于是很粗魯?shù)拿撓聛?,用手比劃了一下轉(zhuǎn)身又坐下來,拿起一把干草又開始忙活起來。
葉很幽怨的又蹬緊經(jīng)棍開始織布。
相對于學(xué)習(xí)計算和文字,這種不動腦筋的勞動,她還是更加喜歡一些,不過等幾天大家都學(xué)會了,這種優(yōu)越感也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