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個年幼嬌弱的女子縮在角落瑟瑟發(fā)抖,瞳孔因為恐懼不斷放大,眼前的男人絲毫沒有平日斯文的模樣,渾身酒臭味,她更將身體蜷縮在一起。
許是感覺有些燥熱,男人不耐的扯了扯衣襟,長呼了一口氣,看著眼前姣好的小美人,眼中流露出淫邪的笑意。
“求求你……不要過來……”女孩看到他不斷朝自己逼近,無助的蜷縮起身體,臉上一片水光,聲音在夜色中凄慘而顫抖。
“不要?哈哈……”男人像是聽到了最可笑的笑話,他幾步?jīng)_到女孩面前,開始瘋狂的撕扯她身上的衣物。
“??!不要……不要……”女孩拼命扯著凌亂的裙衫,慌亂之中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耳朵嗡嗡直響。
男人活動了下手腕,繼續(xù)撕扯的動作,“聽話啊……聽話!”
女孩微弱的力氣怎么能夠敵過眼前的男人,她絕望的哭泣著,感覺到那雙臟手在身上不斷游走,只覺要立即昏死過去。
屋內(nèi)漫長的夜,只余女孩微弱的哭喊著,不要……
她像個破碎的娃娃一樣被丟在角落,許久后才恢復(fù)一絲力氣,她聽到不斷清晰的腳步聲,淚眼朦朧間,看到了那個把她叫過來的人。
“不要對任何人提起。”
話音猶如在耳,一語雙關(guān),是啊,她的人生,從此再不復(fù)光明。
嚴(yán)琳睜開眼,天已經(jīng)大亮,門外是丫鬟敲門的聲音,“嚴(yán)小姐,墨夫人派人來傳話了,今天是去韓太尉府的日子,讓您務(wù)必好好打扮?!?p> “知道了,進(jìn)來吧。”嚴(yán)琳起身,開始梳洗打扮。
墨夫人溫柔的注視著眼前的兩個人,墨君洛穿著煙羅紫俏紗裙,裙邊上銀絲線繡著的凌云花紋細(xì)致精巧,柔順黑亮的頭發(fā)披在肩上,發(fā)髻上斜插著一枚碧玉簪,是一枚柳葉的形狀,與她耳間的翠玉墜子相呼應(yīng),整個人散發(fā)著清新的氣息。
嚴(yán)琳身著淡蘭色細(xì)沙長裙,裙上繡著蘭花,腰間系著腕粗的腰帶,上有細(xì)碎的流蘇垂落,更顯她腰肢纖細(xì),手腕上帶著對翡翠玉鐲,青絲被挽成一個復(fù)雜的樣式,珠翠點綴,精心打扮過的容顏更顯精致美麗,宛如一朵綻放的嬌花。
墨夫人滿意的點點頭,吩咐劉嬤嬤帶著打包好的禮品,一行人坐馬車前往韓太尉府。
“今日的場合很重要,有很多達(dá)官貴人,家眷兒女,一會兒醒著點神。”墨夫人囑咐道,眼神牢牢的鎖住墨君洛,韓太尉竟然給墨府發(fā)了請?zhí)娴氖亲屇蛉耸軐櫲趔@,所以她格外重視。
墨文御因為身體原因臥病在床,所以不能同往。小姑娘的事情他暫時肯定沒精力追究,墨君洛知道她也不能把這個孩子留在墨府,得盡快找到解決辦法才行。
嚴(yán)琳安靜坐在角落中,墨夫人關(guān)懷的拉起她的手,說道,“不要緊張,今天我?guī)阋妿孜环蛉?,你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p> 墨夫人近日都在操心嚴(yán)琳的事情,不僅找了媒婆,還準(zhǔn)備麻煩與她相好的幾位夫人,為嚴(yán)琳尋一個好的歸宿,今日大家見面聊聊,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嚴(yán)琳嬌羞的低下頭,輕聲應(yīng)道,“全憑姑母做主?!?p> 人因為一件事情聚在一起,無論是升官慶賀,還是喜事白事,總是交際的好時候。墨君洛聳聳肩,并不以為意,她挑簾看外面的景象。
靠近韓太尉府的街道兩側(cè)都掛滿了紅綢,每個人都喜氣洋洋,一早就去韓太尉府前湊熱鬧,還得了不少喜錢,大家都在討論這樁婚事。府前有很多前來慶賀的人,馬車排了很長,韓府的家仆在有條不紊的接待賀喜的賓客。
韓太尉攜家眷一起迎客,他滿面紅光,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笑容不減,正不知疲倦的與人寒暄,不時握著手朗聲大笑,小兒的婚事,想來令他十分高興。墨夫人帶著兩人向韓太尉道喜后,由韓府的小廝帶著進(jìn)入府內(nèi)宴客處。
韓太尉府今日熱鬧非常,處處張燈結(jié)彩,入眼皆是喜慶的紅色,吉時未到,韓太尉的兒子去接新娘還未回來。院內(nèi)不時有追逐的小孩穿梭在走廊,后面跟著照顧的仆人緊緊的追在身后,不時開口叮囑幾句,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寒暄,想結(jié)交的人在旁客套捧場,一派熱鬧非凡的樣子。
算起來韓太尉還是墨文御的上司,其實墨文御只是個軍中小官,估計他連其樣貌都記不清,不知怎么就邀請了他們。朝臣和家眷分屬不同的宴桌,墨夫人她們被安排在一個偏遠(yuǎn)的角落,不遠(yuǎn)處席上熱絡(luò)寒暄的夫人們,她也不熟,一時間有些尷尬的神色浮現(xiàn)在臉上。
尷尬的坐了一會兒,墨夫人環(huán)顧四周,才看到相好的趙夫人,她的夫君與墨文御同在軍中為官,私交甚好。墨夫人趕忙領(lǐng)著墨君洛與嚴(yán)琳前去拜見,“趙夫人好,這是小女墨君洛,這是侄女嚴(yán)琳?!?p> 墨君洛和嚴(yán)琳乖巧的行禮,“見過趙夫人?!?p> 趙夫人和墨夫人熱絡(luò)的寒暄起來,嚴(yán)琳坐在一旁,不時的接幾句話,彼時的氣氛極好。
墨夫人表明意思,趙夫人溫柔的看著嚴(yán)琳,“的確是不錯的姑娘,你放心吧?!?p> 墨夫人知道趙夫人是個熱心積極的人,當(dāng)下心情十分的好,氣氛變得更為熱絡(luò)。墨君洛實在無聊,她趁大家不注意,偷偷的離席,想去外面透透氣。
韓太尉府果然很氣派,不僅院子比墨府大上許多,而且院內(nèi)的建筑、花草都設(shè)計的很用心,就在墨君洛嘖嘖稱嘆的時候,聽到有人高聲喊道,“迎親的隊伍回來了!”
“少爺回來了!”
“來了!來了!”
大家湊熱鬧似的往外趕,墨君洛有心想去看看,便跟著人群來到府門前。剛近到門前,就聽到熱鬧的鞭炮聲和吹吹打打的聲音,迎親的隊伍們整齊的站在門口,臉上都是興奮的紅光,花轎后抬嫁妝的人站了兩排,一看就氣勢非凡。
“果然是富貴人家娶親?!蹦蹇粗切┘迠y,再看看裝飾的土豪的花轎,那熠熠生輝的璀璨珠寶,不知能換多少銀兩。
一位年輕英俊的公子身著喜服,手中捏著紅色綢緞的大花,面色如玉,溫文儒雅,他從高頭大馬上下來,神色喜悅的看著眼前的人。此時喜娘攙著從花轎上下來的新娘徐徐走來,跨過火盆,那只纖纖玉手捏住了紅綢的另一端。
墨君洛隱約從鴛鴦喜帕頭巾中看到一個清秀的側(cè)臉,也是一個美人呢!她不禁感嘆道,兩對新人被簇?fù)碇哌M(jìn)拜堂的正屋,周圍的人都在熱鬧的叫囂著。
“真是般配的一對佳人!”
“新娘可是羽尚書大人的千金,圣上親自賜的婚!”
“那真是無上的榮光了!”
墨君洛已經(jīng)看過了這對新人,這里實在太擁擠,她正準(zhǔn)備離開,不知被誰推了一下,立刻身形不穩(wěn)的向一旁倒去,她慌亂中想要站穩(wěn),卻一腳踩住了裙擺,旁邊就是一個凸起的臺階,磕上去鐵定會留一道疤。
手臂上傳來一股力量,她落入一個溫暖的臂彎,頭頂上傳來一個淡然的女聲,“你沒事吧?”
墨君洛穩(wěn)住身形,俯首向她道謝,“多謝姑娘相救?!彼ь^望向來人,雖然自己有165的身高,可眼前的女子竟然比她還高半頭。
墨君洛眨眨眼睛,認(rèn)出她就是那日坐在圣上旁邊的年輕女子,今日她一襲白衫,頭發(fā)被白色絲帶高高豎起,五官柔和分明,彎彎的月牙眼睛神采飛揚,身上透著一股淡漠的氣息,精致的臉部線條更襯她面龐嬌小,而那雙劍眉卻帶著男子的英氣,此刻她嘴角淡淡的噙著笑,看著墨君洛。
依舊沒有任何飾品,墨君洛暗暗感嘆,真是一位奇女子。
正值人群擁擠,墨君洛只得避開人潮,那女子也緊隨其后,等兩人來到廊邊,她才詢問道,“多謝姑娘相救,不知如何稱呼?”
“韓溪?!迸犹袅颂裘肌?p> “韓溪?!”墨君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實在無法與記憶中的韓溪相重合,更何況她是個女人。
“對,韓溪?!彼抗庾谱频目聪蛩?,從懷中掏出一支玉簫,“你可還認(rèn)得它?”
墨君洛接過她手中的玉簫,這與韓溪當(dāng)年送與她的一般無二,心中的震驚一浪高過一浪,不會有這么巧的事情吧。
“這支玉簫怎會在你手上……”
墨君洛還未說完,就被韓溪抱了個滿懷,她力氣極大,墨君洛忍不住咳嗽幾聲,只覺胸腔壓力驟增,“姑娘……”
“墨白,是我?!表n溪淡漠的模樣中透漏著欣喜,聲音似有梗咽,“那日你在宴上吹奏,我就認(rèn)出你了,那時不便與你相認(rèn),所以這次特別邀請你來府內(nèi)?!?p> “韓溪?!”墨君洛不可置信的再次確認(rèn),“你真的是韓溪?!”
墨君洛早已在不知間滿臉?biāo)?,她也緊緊的回抱著韓溪,顫抖的睫毛透漏出此刻激動的心情,“真不敢相信,我還能再見到你!”
其他人沉浸在婚禮中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可他們周圍的人都投來奇怪的眼神,韓溪拉住她,“走,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韓太尉府的一個僻靜角落,墨君洛興奮的圍著韓溪轉(zhuǎn)了好幾圈,仔細(xì)的看了她好久,惹得韓溪無奈的笑道,“怎么這個毛病一直改不了?”
“我高興嘛,”墨君洛實在累了,才在一旁的臺階上坐下,“韓溪,你好嗎?真沒想到能遇到你,你怎么變成個女人了……”
韓溪止住墨君洛喋喋不休的提問,“此事說來話長,現(xiàn)在我也沒有太多時間,韓睿一會兒估計得派人來尋我,你呢?”
她捏了捏墨君洛的臉頰,“你現(xiàn)在比之前胖多了?!?p> 墨君洛任由她捏了自己的臉,沒像之前躲開,竟覺得這種場景再次出現(xiàn),如此難得。
“現(xiàn)在瘦了很多了,你沒見我前段時間,嘖嘖,我都不忍心照鏡子?!?p> 她簡單的向韓溪說了下近況,開心的望著韓溪,“其實我一直很擔(dān)心你,真沒想到你也一起跟著來到這個時代了?!?p> 韓溪苦悶變成了女兒身,可她向來對人對事都很淡漠,也只有墨白能夠牽動她的情緒。瘋狂的尋找了好久,始終沒有墨白的消息,她不知如何能夠?qū)さ侥?,只能更名為韓溪,期待有朝一日兩人能夠相遇。
若不是大哥韓睿要娶妻,她不得不回府,如今恐還在外奔波吧。想起這些年的辛苦查尋,韓溪也只覺似前塵往事,如今她已在身邊,便再無所求。
韓溪將玉簫鄭重的放在墨君洛的手中,“雖不是原先那支,終也算物歸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