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韓溪與墨君洛才聊了片刻,韓睿派人來尋她,她只能先告別墨君洛,離別前還不忘囑咐她,“注意點(diǎn),一會(huì)兒我去找你?!?p> 墨君洛向她眨眨眼,表示知道了。送走韓溪,她也準(zhǔn)備回到席間,可在韓太尉府中轉(zhuǎn)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正確的路,不覺間已走到僻靜之處。
她暗嘆一聲,正欲找人詢問,就有一個(gè)小廝攔住她的去路,“小姐,您可是迷路了?”
墨君洛點(diǎn)頭應(yīng)道,“不知可否給我指一下去喜宴的路?”
“小姐請(qǐng)隨奴婢來吧,奴婢帶您過去?!?p> 墨君洛跟在小廝后面,心下感覺不對(duì),這位小廝穿的衣服與早晨見到的小廝穿的衣服并不相同,她停止腳步,“你真的是帶我去喜宴嗎?”
小廝身形一頓,笑著答道,“小姐可是多疑了,自然是帶您去喜宴?!?p> “是嗎?看來真的是我多疑了,”墨君洛沒有錯(cuò)過小廝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她假意走到他身邊,趁其不備,直接扣住他的肩膀,右腳用力的踢向他的膝蓋,只聽小廝哀嚎一聲,立刻狼狽的跪倒在地。
墨君洛加重手上的力量,厲聲喝道,“說,誰派你來的?!”
“姑娘饒命,小的真沒有惡意……啊……姑娘饒命……”
墨君洛將他的胳膊彎成一個(gè)詭異的弧形,小廝痛的臉都變形了,冷汗直流,口中疼,痛的叫嚷著,她聲音冷酷,“我不聽廢話?!?p> 小廝眼見墨君洛要掰斷他另一只胳膊,連忙求饒道,“姑娘饒命,我說,我說……”
他一只手環(huán)住變形的胳膊,聲音因?yàn)樘弁醋兊梦⑷?,斷斷續(xù)續(xù),“剛才有一位姑娘給了我一錠銀兩,讓我?guī)闳デ懊娴捻n氏祠堂?!?p> 果然看的起她,墨君洛想到剛剛韓溪的叮囑,心下一片荒涼,雖然她早已放棄,可他竟然一絲活路都不給留。
墨君洛眼神凌厲的看向地上跪著的小廝,他嚇得渾身一震,趕忙說道,“姑娘,我真的沒騙你!”
“你可知道那個(gè)姑娘的身份?”
小廝剛要回答墨君洛的問題,眼中就迸射出驚恐的光,墨君洛只覺背后一陣涼意,下意識(shí)的就要回頭,頭上卻被人敲了一棒,她便再無意識(shí)。
“不中用的奴才。”那人一刀了結(jié)了小廝的性命,他用腳踢了踢毫無意識(shí)的墨君洛,眼神流露出深深的厭惡。
墨君洛感覺頭疼欲裂,她想要睜眼卻不能,依稀間看到一個(gè)朦朧的影子,她再次暈了過去。
南言軒本不欲來湊迎親的熱鬧,只準(zhǔn)備了賀禮,可皇兄今日感染了風(fēng)寒,不宜出宮,南宮澤又不愿來,畢竟是皇兄親賜的良緣,他便只能被委派來此祝賀。
“又不是本王娶親,不去不去!”南宮澤煩躁的擺手。
“可圣上……”郭公公為難的看著南宮澤,又看了看南言軒,眼淚都要急出來了。
“本王自會(huì)向父皇說明,”看他還不走,南宮澤就要往外趕人,最近他在鉆研父皇給他的課業(yè),讓他就這次谷國之戰(zhàn)做個(gè)詳細(xì)分析,眼下正是脾氣大的時(shí)候,“快滾,別來煩本王!”
“好了,本王下午會(huì)進(jìn)宮見圣上,你先走吧?!?p> 郭公公知道南言軒是為他解圍,向其投遞了一個(gè)感激的眼神,趕著回宮復(fù)命去了。
“朕這個(gè)兒子,真的是……”圣上無奈的笑了笑,“那只能麻煩十三弟替朕去一趟了?!?p> 念及此處,南言軒也只能無奈的嘆口氣。
韓太尉見南言軒來府,立刻疾步跑到跟前,帶著一家老小行李問安,“終于把您給盼來了,炎月王能夠來參加小兒的婚禮,真是韓府莫大的榮光!”
“免禮,”南言軒讓辰星把賀禮呈上,“本王今日是代表圣上前來祝賀的,能夠成就一段良緣,圣上很感欣慰?!?p> 韓太尉欣喜萬分,再次磕頭叩謝圣恩,連忙親自迎南言軒到上座。
紫荊苑是專門裝飾出來宴請(qǐng)貴客的,擺著上好的茶具和桌椅,連丫鬟都是精挑細(xì)選過的。沿路跪了一地的人,直到南言軒坐到席上,他們方才起身。
“過一會(huì)兒就是小兒的良辰吉時(shí),煩請(qǐng)炎月王可以教導(dǎo)他幾句,也是小兒的福氣。”
“恩?!蹦涎攒帒?yīng)道。
這時(shí),一個(gè)小廝跑到韓太尉身邊,作揖道,“老爺,大皇子前來祝賀。”
韓太尉聽后,臉上更添一抹喜色,他恭敬的向南言軒俯首道,“炎月王稍坐片刻,臣去去就來。”
得到南言軒的首肯,他立刻交待身邊的管家,讓奴婢好生伺候著,又帶著人前去迎接大皇子。
身邊不時(shí)有人經(jīng)過,南言軒淡然的坐在席間,安靜的品茶。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見炎月王,平日里從未見他參加過任何宴席,除非圣上召見,他一直吃住在兵營,連府邸都很少居住。有人秉著好奇之心,借路過的緣由遠(yuǎn)遠(yuǎn)觀望,只見南言軒一副冰冷淡然的模樣,比傳聞中的更顯貴氣。
紫荊苑不讓閑雜人等靠近,服侍的丫鬟們稍離南言軒近一些就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似乎連周圍的溫度都降了好多,一個(gè)個(gè)敬小慎微,生怕出一點(diǎn)差池。
“十三叔,許久未見,別來無恙?!蹦蠈m毓懶懶的向南言軒行禮后,就坐在他身邊,身后跟著的人都在一旁,烏泱泱的跪了一地。
“好了,都起來吧,”南宮毓懶懶的伸手,“我和十三叔許久未見,你們且退下吧。”
“那吉時(shí)……”韓太尉連忙問道。
“你自是放心,本王與韓睿情同手足,不會(huì)誤了他的吉時(shí),”南宮毓看向南言軒,“況且十三叔代表圣上而來,自會(huì)盡心竭力?!?p> “那臣謝過炎月王,謝過大皇子。”韓太尉得到應(yīng)允,帶著人喜滋滋的離開了。
“十三叔,三弟常跟著你,今天倒是稀奇?!毖诀邽槟蠈m毓沏好茶,他端起來品了一口,贊嘆道,“果然是好茶?!?p> “他不喜熱鬧,回秉了圣上,不必勉為其難?!碧岬侥蠈m澤,南言軒的眉梢?guī)Я诵o可奈何。若不是因他懶怠,他也可以不必來這一趟。
“十三叔對(duì)三弟可真好?!蹦蠈m毓哈哈笑道,語氣中帶了不易察覺的落寞。
“家父囑咐臣女前來服侍,這是府上新進(jìn)的綠茶?!表n溪一揮手,丫鬟們魚貫而入,韓溪端了茶杯,親自遞給南宮毓和南言軒。
“近日機(jī)關(guān)處的事務(wù)多勞煩十三叔了,”南宮毓的語氣中滿是真誠,“本皇子心里都知道,十三叔還是疼我的?!?p> 南言軒并未說什么,接過茶杯,淡然的喝了一口。
“炎月王,大皇子,吉時(shí)馬上就到了,請(qǐng)移步喜宴大堂?!惫芗易裾枕n太尉的吩咐,前來邀請(qǐng)兩位貴賓去喜宴大堂。
南言軒和南宮毓起身準(zhǔn)備前往,南宮毓忽然身形一晃,面色泛起一絲紫漲,南言軒及時(shí)扶住他,“可有何不適?”
南宮毓輕聲恩了一下,眼神環(huán)看四周,抓著南言軒的手寒意岑岑,南言軒會(huì)意,說道,“都下去,”隨后吩咐辰星以及南宮毓身邊的侍衛(wèi),“在外守著?!?p> 南宮毓這幾年經(jīng)過細(xì)心調(diào)養(yǎng),已經(jīng)很少再犯病了,可此時(shí)卻不知為何,只覺胸悶,呼吸困難,氣喘不止,他哆嗦著手在懷中摸出一個(gè)瓷白的小藥瓶。
“放平呼吸?!蹦涎攒帉⑺幤恐械乃幫璧钩鰜?,用水喂與他喝下,南宮毓的呼吸反而更加急促,眼看就要昏過去。
“不妨讓我試一試?!表n溪一直低調(diào)的站在角落,此刻才站過來,從袖中掏出一個(gè)小包裹,手速極快的用銀針插入幾道大穴,南宮毓的呼吸終于平穩(wěn),面色雖然蒼白,可精神不少。
“多謝相救?!蹦涎攒幾匀恢理n溪的本事,南宮毓肯定沒事了。
韓溪淡淡的看了南言軒一眼,“不謝?!?p> 南宮毓自覺丟了顏面,他最不喜別人知道他自小體弱,這哮癥像惡魔一樣纏著他,一再奪走他在意的東西,限制他的自由。
此時(shí)他壓下心中的不甘,眼神帶著些許歉意,“十三叔,韓睿今日大喜,不可誤了吉時(shí),不如你先前去?!?p> “恩,”南言軒扶南宮毓在一旁的軟塌上躺好,“你先休息?!?p> “謝過十三叔。”南宮毓低垂眼眸,微微呻吟。
韓溪似乎感念南宮毓如此念著大哥,提議道,“不如大皇子移步暖閣,暖閣靠近韓氏祠堂,不僅對(duì)大皇子的哮癥有益,也可觀禮大哥的婚事,不至于抱憾?!?p> 南言軒自覺不錯(cuò),而南宮毓面色微變,幾番思量,最終還是點(diǎn)頭應(yīng)允。
施離面上平靜,心下也揪成一團(tuán),其他人并不知主子怎么了,都面色焦急的在外等著,直到南言軒從屋內(nèi)出來,他們立刻圍上去詢問,“炎月王,不知大皇子現(xiàn)下如何?”
“無妨,安排人協(xié)助韓溪將大皇子移至暖閣,稍作休息,此事不得聲張。”南言軒囑咐施離,隨后向辰星招手,辰星趕忙跟上。
南言軒到了喜宴大堂時(shí),韓睿與新娘剛開始拜堂,韓太尉看到南言軒的身影,趕忙帶著韓睿與新娘過來,“這是炎月王,今日代表圣上來為你祝賀,還不快見過炎月王?!?p> 韓睿和新娘向南言軒行禮,“參見炎月王?!?p> 南言軒扶起韓睿,看韓睿似在尋找人,眼睛不時(shí)旳飄向別處,他朗聲道,“本王代表圣上祝福你們喜結(jié)良緣,攜手此生,不離不棄?!?p> 四周響起賓客們熱烈的掌聲與歡呼聲,韓睿攜新娘再次向南言軒行禮,“謝圣上,謝炎月王吉言,臣定對(duì)王君蘭一心一意?!?p> 按照流程,新人拜堂后,會(huì)接受眾人的祝福,再到祠堂秉明先祖,待磕頭上香之后,方算禮成,宴席才會(huì)正式開始。韓太尉一定要南言軒上座,他也未推辭,拜堂正式開始。
安置好大皇子,韓溪讓施離安排幾個(gè)人,跟她一起去拿藥。臨走時(shí),韓溪拍拍他的肩膀,巧笑嫣然,“照顧大皇子的責(zé)任就交給你了?!?p> 施離有片刻的恍惚,他穩(wěn)穩(wěn)心神,“是?!?p> 不多時(shí),墨君文疾步跑來,推門就要進(jìn)入暖閣。施離立即攔下,正欲說話,就聽到里面的人說,“讓她進(jìn)來?!?p> 施離不再阻攔,墨君文焦急的推門而入,一股幽香襲來,她見南宮毓微閉雙眼,斜躺在軟塌上,心下一陣心疼,跑過去靠近他,“還難受?沒吃藥嗎?”
南宮毓忽的睜開雙眼,把她壓在身下,迫不及待的吻下來,“你就是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