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因為南言軒傷的很重,墨君洛忍痛跑了很遠(yuǎn)的路到村上買了一輛馬車,車夫怎么都不肯跟她前去,時間緊迫,她只能自己駕車,將南言軒安置在馬車上,看他依舊蒼白的臉色,心中自責(zé)萬分。
實(shí)在是她力不從心,能力不足,勉強(qiáng)的趕了一天路,她都顛簸的快要散架了,更別提南言軒了。夜晚將就在馬車中休息一會,墨君洛給南言軒多裹了一層棉被,灌了他些水,摸他的額頭,高燒不退,她眨了眨眼睛,有些想哭。
南言軒一直都睡的不踏實(shí),此時悠悠轉(zhuǎn)醒,抬眼看向身旁的人。
墨君洛微微起身靠近他,擔(dān)憂的詢問,“你一直在發(fā)燒,怎么辦?”
南言軒搖了搖頭,“無礙,還是盡快趕路吧?!?p> “不要,”墨君洛知道他在為她考慮,可眼下她更擔(dān)心他的身體,“你今晚好好睡一覺,我在旁邊守著你。”
南言軒明白時間緊迫,他勉力伸手摸摸她的腦袋,“聽話?!?p> 看到墨君洛眼中的躊躇,他又淡淡的說道,“只要你快一點(diǎn),我也能早日解脫?!?p> 他在嘲笑她的駕車技術(shù),現(xiàn)在這種時刻他還能這么淡定的開玩笑,墨君洛不想傷他心,于是順著他的話說道,“是是是,早日解脫?!?p> 話雖如此,墨君洛還是盡量放慢速度。星月漸退,晨光乍現(xiàn)時,她終于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段村的驛站,此處距夜城已不足三十公里,只要她繼續(xù)努力,肯定能趕上的。
墨君洛興奮的進(jìn)入馬車內(nèi),推了推南言軒,“王爺,我們已經(jīng)到段村驛站,可以雇一位技術(shù)好的車夫駕車了?!?p> 沒有回應(yīng),她這才發(fā)現(xiàn)南言軒額頭滾燙,汗流浹背,怎么喚他都沒有反應(yīng)。
一大早,韓溪悠悠然騎馬來到三皇子府門前,就聽到南宮毓陰陽怪氣的聲音,“韓大人來的可真早,本王已等候多時了?!?p> 韓溪懶得理他,象征性的點(diǎn)了點(diǎn)侍衛(wèi)人數(shù),然后右手一揮,兀自先行出發(fā),十?dāng)?shù)位侍衛(wèi)井然有序的跟在其后,浩浩蕩蕩的出城了。
南宮毓似憋了一肚子火,他陰惻惻的瞪著韓溪,一句話也沒再說。
暗影既然說南言軒救了墨君洛,肯定不會錯,他昨夜已安排人出城去尋,若是順利,一定可以找到墨君洛,她中了迷淵,若南言軒真的拿回來雪淵花,到時救她一命,他就白忙了。
只能安排人先行去攔截南言軒,一定不能讓他順利拿回雪淵花。
南宮毓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若墨君洛改變心意纏著南言軒,他倒是很想看看,南言軒會怎么擺脫這樣一個蛇蝎女人。
南宮毓還在腦中思索著,不知不覺中已到黃昏,奔波許久,他正要下馬舒展筋骨,就聽到前面有侍衛(wèi)來報,“不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一輛馬車,孫侍衛(wèi)在駕車?!?p> 孫侍衛(wèi)正是他安排的人,不等韓溪開口,南宮毓早已來了精神,“速速派人查看,不得有誤。”
侍衛(wèi)得令飛奔而去,韓溪冷笑一聲,他肯定不知道墨君洛根本沒有中迷淵,芙蓉已經(jīng)被秘密接回墨府,他安排的人也只是白費(fèi)力氣。
想到墨君洛,她攥緊手中的韁繩,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韓溪的注意力都在墨君洛身上,她早就發(fā)現(xiàn)南言軒對墨君洛格外上心,墨君洛也動心了。
南宮毓見韓溪冰冷的面色出現(xiàn)難得一見的落寞,嘴角揚(yáng)起一抹得意的笑。
侍衛(wèi)動作很快,不多時就牽著一輛馬車回來了,孫侍衛(wèi)看向南宮毓,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只見孫侍衛(wèi)身后辰星鎮(zhèn)定的跳下馬車,屈身行禮道,“參見大皇子和韓大人。”
韓溪淡淡的揮手,示意他起身回話,“赤蜂之行數(shù)日,可有取回雪淵花?”
“公子拼死才取出一株雪淵花,現(xiàn)已昏迷不醒,還需大人救命?!?p> 南宮毓看見辰星心下一沉,眼神似要刺穿他身后的布簾,現(xiàn)聽辰星如此說,他眸色一沉,“昏迷不醒?難道十三叔命懸一線?”
得到辰星肯定的回答,南宮毓疾走幾步到馬車跟前,只聽唰的一聲,布簾被挑開,馬車中只見南言軒一人,他斜躺在座榻之上,早已昏迷不醒,面色慘白如紙。
南宮毓攥緊手中的布簾,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難言的情緒,只聽身后傳來韓溪冷冷的聲音,“讓一讓?!?p> 韓溪簡單查看了南言軒的情況,赤蟲的毒顯然已解,只是傷口處理不及時,現(xiàn)在小腿腫脹,膿液淤積,人又昏迷不醒,高燒不退,已經(jīng)出現(xiàn)感染的癥狀,再耽擱下去就很棘手了。
韓溪從懷中掏出一整套特制的柳葉刀,薄如蟬翼卻鋒利無比,她快速在傷口處劃了兩刀,頓時膿液不斷涌出,待清除干凈膿液之后,她撒上藥粉,用干凈的紗布包好。
韓溪動作利落的跳下馬車,“速回夜城?!?p> 明日就是墨君文和南宮毓的婚禮了,因為墨君洛一直對外宣稱身染疫疾,自然不必去趕這趟熱鬧。她推開窗子,看著天空的明月,心中不由得掛念南言軒。
自從上次段村驛站一別,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辰星是他的親衛(wèi),當(dāng)時親自安排人把她秘密送回墨府,她才知道中間發(fā)生了這么多的事情。
韓溪原本就想為墨君洛調(diào)理身體,正好利用這段時間,施離等人還滿身病痛的被隔離在墨府,南宮毓時不時派人來查看情況,施離是他的親衛(wèi),想來他也十分頭痛。
韓溪自然不愿輕易放過他們,每次都搪塞過去,南宮毓也沒有辦法,只能暗自忍下。
韓溪這兩天一直在三皇子、炎月王府和墨府之間奔波,眼見三皇子和南言軒已無大礙,她就在墨府住下了,今天韓睿特別抽空過來看她,她安頓好墨君洛,親自送大哥離開。
出了墨府的大門,韓睿還不忘叮囑韓溪,“墨姑娘病的蹊蹺,你可要多加小心?!?p> 韓溪被叨念的頭都痛了,面露不耐,“知道了?!?p> 韓睿也不惱,愛憐的摸摸韓溪的頭,“父親很掛念你,有時間多回家看看,墨姑娘心機(jī)甚重,我們都不希望你和她有過多來往,等她病一好,馬上回府?!?p> 說道此處,他眉頭微皺,也不知墨姑娘給他的妹妹灌了什么迷魂湯,眼瞅著韓溪小心翼翼的模樣,他這做大哥的都看不下了。
韓溪知道之前墨君洛給別人的印象都不好,可現(xiàn)在她不是墨君洛,而是墨白,聽韓睿這樣說,當(dāng)即冷下臉,“大哥,又是南宮毓在挑唆吧。”
韓??错n溪護(hù)犢子的模樣有些不悅,“那是大皇子,大哥的好友?!?p> 韓溪丟給他一個涼涼的眼神,她這位大哥就是太好騙,要不是南宮毓想爭奪皇位需要借勢,他怎會將韓府放在眼里,那個人就是勢利眼。父親知深淺,懂進(jìn)退,大哥才擁有現(xiàn)在的安穩(wěn)人生,他也得盡快成長起來,才能護(hù)住韓府的太平。
韓睿不明所以,就見韓溪揮揮手掉頭走了,喊道,“記得明天別誤了時辰!”
韓溪端藥進(jìn)來的時候,就看到墨君洛趴在窗邊,整個人懨懨的,她詢問道,“怎么了?”
“韓溪,剛剛你和韓大哥說話的時候,眼中神采奕奕的,我從未見你這般活力十足,”墨君洛大口喝下濃濃的藥汁,吐了吐舌頭,“你終于有一個完整的家了,我真為你開心?!?p> 韓溪搭在她脈搏上的手微微一頓,眼底的笑一閃而逝,“經(jīng)過調(diào)養(yǎng),這幾年身體內(nèi)留下的病痛都有好轉(zhuǎn),以后只要按方子定時調(diào)養(yǎng)即可痊愈。”
墨君洛知道韓溪害羞了,也沒再多說什么。話說她和南言軒好像哦,雖然表面冷冰冰,心中卻燃著一團(tuán)火焰。
想到南言軒,她抓住韓溪的手,“南宮毓沒有再找我們麻煩嗎?”
“他沒有證據(jù),墨君文和顏錦媛還有一堆問題等著他,自然會消停一段時間,”韓溪拍拍她的手背,“明天我有事得回趟韓府,你早點(diǎn)休息。”
韓溪正要起身離開,就聽墨君洛低低的詢問她,“南……王爺,還好嗎?”
看她小女兒一樣的嬌態(tài),韓溪忍不住逗弄她,“哪個王爺?”
“韓溪……”墨君洛耳廓都染上一抹粉紅,她感覺到韓溪審視的目光,將頭埋進(jìn)被子中。
“好了,”韓溪把被子重新給墨君洛蓋好,“想知道的話,我明天讓純過來?!?p> 韓溪本不愿墨君洛和南言軒有牽扯,可郎有情妾有意,她也不想讓墨君洛傷心。她來墨府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一個人,普通的小廚工立心,她武功極佳,于是韓溪留心讓純?nèi)ゲ?,沒查到任何不妥,她讓純順著南言軒方面查,果然查到她是南言軒安排的人,應(yīng)該是暗中保護(hù)墨君洛的。
韓溪自然沒有告訴墨君洛,此時看墨君洛情竇初開的模樣,韓溪還是沒忍住,她指腹輕輕摩挲著她,“墨白,你想過回去嗎?回到就我們兩人的時候?!?p> “當(dāng)然……”墨君洛不假思索的回道,可是想到南言軒,她又歡快的說道,“我們回不去了,現(xiàn)在也很好啊,不是嗎?”
韓溪低下頭,燭光中看不清她的表情,許久她才緩緩的說道,“嗯,你快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