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課上到20分鐘左右,趙硯忽然感到褲兜中的手機在振動(上課之前,他將手機調(diào)成振動狀態(tài)了),這節(jié)課是《大綱設(shè)定技巧》,教授在講臺上講得正興起處,教室里大部分同學(xué)都聽得很認(rèn)真。
趙硯剛才也聽得入神,感覺受益良多,感覺到褲兜里手機振動,趙硯第一反應(yīng)就是皺眉,微微低頭、摸出手機看了一眼,居然是范龍那家伙打來的。
想到范龍那張圓乎乎的胖臉,趙硯眉頭舒展開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不過現(xiàn)在是上課期間,他還是順手點了拒接,手機安靜下來。
趙硯單手靈活地給范龍發(fā)了一條信息:“正在上課,下課打給你!不要回了!”
將手機塞回褲兜中,范龍果然沒有再打過來,也沒有回他的信息,趙硯微笑著繼續(xù)聽課。
大約半個小時后,下課鈴聲響起,教授又說了幾句便宣布下課,將課本和教案夾在胳膊下面不緊不慢地出了教室,教授剛離開,趙硯便拿出手機反撥回去。
手機那頭響了幾聲,便接通了。
趙硯笑瞇瞇地開口:“咋了?今天不上班?想你硯哥了?”
邊說話,趙硯邊起身走出教室,坐在他前桌的長孫夏秋回頭看了他一眼,嗯,還有張鵬等人的目光。
“阿硯!你總算下課了!你快來列車站吧!我在這兒等你!”電話里,范龍的聲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低沉,一點跟趙硯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心情很失落。
趙硯腳步停住,臉上的笑容剛綻放出來又收了回去。
“阿龍!你現(xiàn)在在洛浦城列車站?”
范龍:“嗯,你別說那么多廢話了!快來接我吧!兄弟我現(xiàn)在走投無路,只能來投奔你了!”
范龍的聲音依然低沉。
趙硯心往下一沉,不知道范龍到底出什么事了,同時也有點兒懷疑范龍是不是在故意跟他惡作劇,其實并沒有來洛浦城。
“你說真的?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我馬上還要上課的,你要是敢騙我,下次見面你就死定了!”趙硯說。
范龍:“阿硯!硯哥!我叫你哥你還不信嗎?我是說真的,騙你是孫子!”電話里,范龍好像要哭出來了。
趙硯聽他這么說,終于相信不是在騙他,但范龍究竟出了什么事?前兩天跟他通電話的時候,他還好好的??!那天電話里范龍還跟他打趣說知道他最近賺了不少錢,下次見面一定要吃大戶的。
“行了!我馬上過來!你在車站等我!哪兒都別去!”
說完趙硯就掛了電話,腳步匆匆地下樓,一邊下樓,一邊撥通輔導(dǎo)員翁志堅的電話,在電話里跟翁志堅請假。
大學(xué)里大家都比較自由,翁志堅這個輔導(dǎo)員也不可能像學(xué)中的班主任那樣隨時坐在辦公室里,因此,為了方便有事的時候,大家能找到他,開學(xué)第一天翁志堅就把他的手機號公布出來。
這個時候倒是方便了趙硯。
電話里翁志堅自然要問趙硯請假的理由,趙硯撒了個小謊,說自己表弟來洛浦城了,第一次來洛浦城,需要他這個表哥去接。
翁志堅不疑有他,畢竟,開學(xué)以來,他印象中的趙硯并不是壞學(xué)生,一直沒干過什么出格的事、也沒撒過謊,趙硯給了理由,他便批了趙硯的假,只是讓趙硯下午記得上課。
……
當(dāng)趙硯打車來到洛浦城列車站,腳步匆匆地走到出站口、環(huán)目四顧看見范龍的時候,他印象中一直笑呵呵、有點小拽的小胖子正像一個被霜打過的茄子一樣,蔫頭巴腦地坐在出站口不遠(yuǎn)處的花壇沿上,頭發(fā)凌亂、神情憔悴、身上的襯衣也是皺巴巴的。
怎么搞成了這樣?
趙硯腳步一停,神情有點愕然也有點心疼,范龍可是他的死黨!沒想到大家分開才兩個月不到,范龍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和以前判若兩人。
不過,見他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趙硯的心也定了些,輕吁口氣,趙硯一步一步走到范龍面前。
“阿龍!你這是怎么了?”
一直垂著頭閉著眼的范龍聞言緩緩抬起頭來,對趙硯擠了個生硬的笑容,說:“阿硯!你總算來了!我現(xiàn)在沒地方去了,你現(xiàn)在有錢了,能收留我嗎?等我找了工作掙了錢就還你!”
趙硯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將范龍亂糟糟的頭發(fā)拍得更亂了。
“說什么屁話呢?咱們是兄弟!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說什么收留和還的?起來!跟我走!”
范龍拂開被趙硯拍到眼睛上的頭發(fā),扯了個笑容,趕緊起身,但神情依然有點慘淡。
“你沒帶行李?”
趙硯皺眉注意到范龍身邊前后左右什么玩意都沒有。
范龍聞言又低下頭,低聲道:“沒!”
趙硯抿了抿嘴,一把摟住范龍的肩膀,大步往馬路邊走去,邊走邊說:“行了!別給我擺這副倒霉臉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跟我說吧!有什么問題是解決不了的?”
“阿硯!我、我把我們車間主任蛋踢了……”
“啥?”
趙硯聞言停住腳步,錯愕地扭頭望向范龍,范龍胖臉上又羞又愧又惶恐,低聲接著說:“我、我踢得有些重,車間主任當(dāng)場就殺豬似的慘叫中跪下了,我、我當(dāng)時腦袋一片空白,唯一的念頭就是趕緊逃離那里!我逃了,什么都沒拿逃到車站坐了來洛浦城的車,我、我在、我在車上的時候接到我叔的電話,電話里我叔跟我說、跟我說那個車間主任住院了,下了病危通知書,不、不知道會不會死……”
趙硯:“……”
趙硯錯愕地望著范龍,放開他的肩膀,無語地單手扶額,心里有強烈的吐槽沖動,也有一腳將范龍踹倒在地的沖動。
這小子短短時日不見,下手居然這么狠了,不僅敢打車間主任,還敢挑車間主任的蛋下手,他居然還好意思說踢得有點重?
“阿、阿硯!我會不會坐牢?會不會被判斬刑啊?”趙硯無語扶額的反應(yīng)讓范龍心里更慌了。
趙硯還能說什么呢?
只能拍拍范龍的肩膀,安慰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如果真的有事,你現(xiàn)在怕也沒用了,別想那么多了!跟我走吧!先找個地方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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