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起來吧。”司徒姬隨手將擦頭布巾遞到一旁小宮女手中,搭著床頭站起了身。
“姐姐?!彼就郊ё叩剿就届o柔跟前,親自攙起對方,捂嘴洋笑道:“這猛得受姐姐這般大禮,還真不大習(xí)慣呢!”
“司,妹妹?!崩@是背地再是咬牙切齒,卻也不好發(fā)作,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表現(xiàn)出來。
“妹妹?!?p> 就在司徒靜柔二次開口時,突地被旁邊久不做聲的師茵近身,抬手打斷:“大小姐,你現(xiàn)如今該喚太子妃才是?!?p> 司徒靜柔攥手,復(fù)又放下,來回反復(fù)數(shù)次,硬是擠出了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太子妃?!?p> 喚人間,很是不悅地瞪了眼師茵所在的方位。
“嗯,師茵?!彼就郊哌^場內(nèi)眾位宮女:“你們且都下去吧?!?p> “太子妃。”將司徒姬與心思詭異的司徒靜柔放在一起,委實不大放心。
“無礙,下去吧。”司徒姬擺手。
“是,太子妃。”師茵無奈,總不能當(dāng)眾落司徒姬的面子,只得招呼眾位宮女離開。
眼看殿門被關(guān),這才再次上前:“姐姐,這次可以說了吧?”
被帶到座位的司徒靜柔雖然面上不顯,其實心中早已樂開了花,心想司徒姬果真同爹爹所述一般:同樣無腦,同樣的言聽計從。
“哎,妹妹,我的好妹妹?!?p> 見沒外人在場,竟是連太子妃都懶得叫了。
“姐姐有事但說無妨,莫要動手動腳。”司徒姬話說得重,亦沒給臉,直接抽離對方掌心。
“是這樣的,爹病了!”
“嗯?”司徒姬冷哼:“病了就尋大夫,找本宮有什么用,說得跟本宮回去,父親就能好了似的?!?p> “哪是沒尋人看過!”司徒靜柔說話間從腰間抽出手絹輕柔地擦拭著,間隙間,還偷偷地瞄著對方:“都說心病還須心藥醫(yī),爹得的乃是心病,關(guān)于妹妹的心病。”
“哦?本宮不知,爹竟?fàn)繏熘链耍 ?p> “可不是么?”司徒靜柔舔著臉,將凳子挪到司徒姬身側(cè):“不知妹妹現(xiàn)下與太子間……”
“大膽?!彼就郊б慌淖雷诱酒鹆松恚龀鏊涂偷淖藙?“姐姐如今管得,也未免太寬了些?!?p> “妹妹莫……”司徒靜柔趕忙起身安撫,誰知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開門聲打斷。
兩人尋著聲源望去,只見祁蔚身著黑色龍紋錦袍,背著晚霞踢開殿門,還不等二人行禮,便已來到二人跟前。
攬過司徒姬腰身,對正面的司徒靜柔尤為警惕,見沒異常,便又微側(cè)著頭:“一樂,沒事吧?”
司徒姬搖頭,略帶委屈:“嫡姐說爹病了,還是關(guān)于臣妾的心病,臣妾想著,要不要尋個時間回去看看?”
“那倒不必?!逼钗祵⑷朔龅降噬献?,全程都沒給司徒靜柔這么大活人丁點眼色:“有道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司徒相爺為一己私欲,竟伙同祁孝之謀權(quán)篡位,罪不可赦?!?p> 原本還沉浸在祁蔚盛世美顏的司徒靜柔一聽這話,猛地覺醒。
‘噗通’一聲跪到二人跟前,倒不是她多么孝順,而是她羽翼未豐,還需靠著相府。
“太子,太子妃,我爹,我爹他只是一時糊涂,聽信讒言。還望……”司徒靜柔說這話時,目光直在司徒姬身上打轉(zhuǎn):“繞了爹這一次。”
“哦?”祁蔚挑眉,復(fù)又看向身側(cè)司徒姬:“太子妃意下如何?”
如果司徒姬真的以死相逼,他最多留司徒仲豪一命,貶為流民。
“但憑殿下做主。”
這?司徒靜柔揉著眼簾,就這么眼睜睜地吃著狗糧:“太子,太子?!?p> “行了,下去吧。”祁蔚擺手,還不等司徒靜柔求情,就被欲真等人架了出去。
“怎么了?”祁蔚輕柔地拍著司徒姬后背:“還在犯惡心?”
“嗯,就是想吐,但又吐不出來?!彼就郊П黄钗祿街查阶?“許是累極了吧。”
“那你先行休息,孤讓小廚房做些清粥?”祁蔚幫忙脫下司徒姬外裳,俯身就要去碰司徒姬腳下錦鞋。
“殿下,使不得,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彼就郊砸挥脛?,直接蹬掉錦鞋,抓過被褥就要小憩。
“一樂還是這般羞澀。”祁蔚撫過司徒姬床沿秀發(fā),起身,將殿內(nèi)幾顆夜明珠通通蓋上厚布。
這才躡手躡腳地出了東宮:“師茵?”
“奴婢在?!?p> “孤不在的時候,那司徒靜柔可同太子妃說了什么不適宜的話?”
師茵冥想,復(fù)又尷尬搖頭,總不能說司徒靜柔算計庶妹,肖想妹婿吧?
“嗯?!?p> 祁蔚擺手:“照顧好太子妃,有事需第一時間來告知于孤?!?p> 國不可一日無君。
他才回京,既要忙著登基,冊后。又要忙著祁敬之、阮翎月合葬一事。
另外,這皇宮被怪癖的祁孝之搞得亂七八糟,他還要命人重新設(shè)計、修繕。
總之,掃尾的事一籮筐。
祁蔚抬起雙手,揉著兩側(cè)隱隱作疼的太陽穴,沖不遠(yuǎn)處房梁喚了聲衛(wèi)戈。
“可曾有公羊堯的消息了?”他不是多管閑事的人,只是不想司徒姬難過,只得強(qiáng)迫阮胥源以恩情挾持神醫(yī),為栗郁文看了診。
至此,便又消失了。
“不曾。”衛(wèi)戈搖頭,偷偷瞄了眼祁蔚,見對方神色如常,暗自松了口氣。
他常伴祁蔚,不說十之八九,卻也是有些了解。要說祁蔚惱火栗郁文,那可是明明白白的。
只是,也不知太子為何,會以那么大的恩情為栗郁文看診。
“再多派些人手,就說大姚雪山求醫(yī)的那名女子出事了。”
看公羊堯當(dāng)日種種,對司徒姬的喜歡不似作假,如此一來,沒準(zhǔn)比他這個太子的名頭還要管用。
“是?!毙l(wèi)戈抱拳,就要離去,不想又被祁蔚叫住:“罷了罷了,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先去太醫(yī)院將淮揚(yáng)安請過來吧?!?p> “對了,別忘了通知慕白。阮胥源一同前來御書房?!?p> “是。”衛(wèi)戈抱拳,這次倒是真的離開了。
“父皇。”祁蔚望著東方,許久后,方才頓在景仁宮方向:“母后,蔚兒不孝?!?p> “枉費(fèi)一身武學(xué),卻沒能護(hù)好你們。甚至在你們死后,都沒能好好上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