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臥室聽到田圓圓說話,尤玉又坐起身來,想下床與大家吐露心跡,轉(zhuǎn)念又一想,我這一張嘴怎么能敵過這么多人,還不得叫他們架到廠子驗明正身,便又無奈地躺下來。
“二姐說得沒錯,廠長總得有人來當,別人當廠長,我們不放心,只能尤玉來當。”實子說。
“就是,這個廠長尤玉不當誰當?人家尤玉都信心百倍,當師傅的不給鼓勁卻來潑冷水,真是不可理喻?!贝硬桓耶斆嬷肛熖飯A圓,拿劉春田含沙射影。
二姐怒瞪劉春田:“就是,你什么人?是不是有人請你喝酒、給你送禮,給你封官許愿?得了好處變卦了。你說說,想支持誰?”
“還別說,真有人請我喝酒,封官許愿,可我不能支持他們,他們不是那塊料。我現(xiàn)在內(nèi)心非常矛盾,廠子總得有個主事人,別人當廠長我又不放心。“劉春田苦笑。
二姐道:“那還說什么?擾亂軍心。我們堅定一個信念,支持尤玉。一定把他推到廠長位子上去。”
“對,堅定信念?!按雍蛯嵶淤澩愕恼f法。
聽大家說這話,田圓圓心知再說什么都無濟于事,只得把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
“回廠子吧,有什么情況晚上再碰頭?!倍阏f。
“我說了,晚上有人請我喝酒,你們碰吧?!眲⒋禾镎f。
“我有酒局?!?p> “我也有?!?p> 二姐見劉春田、串子和實子都有酒局,奇怪問:“怎么都有酒局,還都集中到今晚?”
“難道您沒有局?”
二姐沉思片刻,一拍大腿,道:“我…有哇。我也有,沒當回事,忘死死的。我的媽呀,我才明白,今天晚上的酒局與競聘廠長有關(guān)。這些人在為競聘廠長拉票。不行,我們也給我兄弟擺酒席,就不信拉不過那幾個王八蛋。”
“我贊成,咱們也擺酒席,多擺幾桌。由我串子去拉人,一個一個都把他們串起來?!?p> 見這些人要把事情鬧大,田圓圓阻攔道:“我看大可不必。競選靠自身實力,拉票算什么能耐。再說,床上那位軸得厲害,醒了要是知道你們?yōu)樗x票,上來犟勁,偏不去競聘,誰也沒有輒?!?p> “嗯,我兄弟是有這毛病?!倍泓c頭。
“我贊成圓圓的說法,沒必要去擺酒席拉選票,反倒對尢玉影響不好,讓人以為他是官迷。不是還有競聘講演環(huán)節(jié)嘛,大家?guī)退谶@方面多下功夫。我看那幾個人,狗嘴里吐不出什么像樣的東西。”劉春田道。
串子反駁劉春田:“我可愛的師傅,你可太幼稚。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那些參加宴請的人,吃了人家的酒席還會投咱們票?”
“他們明目張膽地拉票,就能當上?我不信?!?p> “我們不擺酒席拉票,他們酒席我們也不去?!?p> 串子對實子說:“你行得正,可兄弟,我們怎樣給尤玉造勢?要不,我看這樣,誰請我們都去,來者不拒,這樣,我們可以了解他們的動態(tài),都請了誰,這些人什么態(tài)度,然后我們再背后去做策反工作。這叫知已知彼,百戰(zhàn)不殆?!?p> “叫身在曹營,心在漢?!?p> “對,串子說得好,我們就來個身在曹營心在漢,不能叫他們給收買了。誰要是叫人收買,誰是小狗。”二姐道。
二姐、劉春田、串子和實子幾個人又說一陣話,出了尤玉、田圓圓家門,繼續(xù)回廠打探消息。
尤玉從床上爬起來,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發(fā)呆。
競聘廠長,馬仁之死,原本是大喜日子,卻不能痛痛快快地享受新婚的幸福,還要躺在床上裝醉,真是鬧死心了。
田圓圓送二姐等四人回來,坐到尤玉身邊,愁眉不展道:“還得繼續(xù)裝醉一天,能挺得下來嗎?我都替你愁?!?p> “唉,有什么法子。裝不住也得裝,你沒聽師傅說龐娟要跟我們打官司?!?p> 聽尤玉提這事兒,田圓圓心中氣不打一處來,道:“她是腦殘還是存心?人是自己作死的,有什么道理跟我們打官司?”
“是沒道理。可是,酒桌上出了命案,雖然第一責任者是喝酒者本人,他要為自己喝酒的行為負責。除此之外,法院還要對組織者、參與者、勸酒者、被勸者,以及一桌人等等調(diào)查個遍,打起官司,耗時、費心,很麻煩?!?p> “你說說,我們責任在哪里?一我們沒請他來喝酒、二沒勸他喝酒,三他自己喝多了,二姐還派人送他,已經(jīng)仁致義盡,還讓我們什么樣?”
“容我好好想一想。有一點,馬仁雖死卻推托不掉,就是當眾灌我酒,在場人有目共睹?!?p> “所以,師傅讓你繼續(xù)睡?!?p> “是,馬仁把我灌得久醉不醒。師傅的意思是我即使醒了也別起床,繼續(xù)裝醉?!?p> “可是,聽師傅的話,他是不是已經(jīng)看出你醒了,不起來見他們,沒有點破,在給你留面子?”
“極有可能。師傅那么精明,豈能看不出點破綻。以他和二姐關(guān)系,明天我再不起床,他就會讓二姐掀我的被窩,把我揪起來。”
“那就沒趣了。我看你裝得越來越不像,哪有睡覺還眨眼睛?”
“眨眼并不奇怪,張飛睡覺還睜眼睛呢。不過,總裝醉也難受,咱倆好好商量商量,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p> 二人默不作聲地想主意。
田圓圓忽然對尤玉道:“我表姐秦芳芳是三院神經(jīng)內(nèi)科副主任醫(yī)師,我給她打電話,她一定有辦法?!?p> “哪個表姐?“
“酒席上你見過,就是我姑家、秦工的大女兒。”
“你就不怕她告密,還往槍口上撞。”
田圓圓笑道:“不會,表姐跟我鐵?!?p> “那你去打電話吧,我要踏實地睡一會兒?!?p> “你一提睡覺我也困了,就等睡醒再說吧?!?p> 田圓圓連連打著呵欠,拉著尤玉手進入臥室,二人相偎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