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當(dāng)他小姨子
喜嬤嬤從不遠處跟過來,催促著平與歡跟自己回靳府,平與歡還未開口,任歲宜便先問道喜嬤嬤:“她去靳府做什么?”
昨夜靳問帶平家嫡女來看她的事,她還沒顧得上跟靳問掰扯掰扯,現(xiàn)在這人竟又要到靳府去,她倒要聽聽靳問究竟想干嘛!
喜嬤嬤笑著回話:“任小姐問的這是哪里話,平小姐這不馬上就要嫁進我們靳府——”
話未說完,任歲宜就急了眼:“你說什么?靳問要娶她?”
喜嬤嬤點頭應(yīng)道:“平小姐與我家二公子郎才女貌,平靳兩家門當(dāng)戶對,結(jié)親是遲早的事?!?p> 任歲宜聽到這里,沉了臉色,垂在身體兩側(cè)的雙手握了又握。
她不相信靳問會娶平素,那人說過,除了她以外,不會娶別人。
一定是他那位母親逼迫他的。
可若是他不愿,誰又能逼得了他。
想到這里,任歲宜竟覺得有些可笑。她與那人不過才相識半年不到,怎么會信了那人的鬼話!
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都是狗屁!
現(xiàn)在這些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都是戲文里才會有的。
喜嬤嬤瞧見任歲宜臉色難堪至極,又想著借平家嫡女來刺激她,不想竟看到平與歡走到了任歲宜面前。
只見她面帶笑意,客客氣氣的拉起任歲宜的手,輕聲安慰道:“任小姐不要多想,靳二公子對任小姐的感情從未變過?!?p> 要知道,原著中男主靳問對女主任歲宜的感情真的是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他真的做到了跟女主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所以她不會給任歲宜誤會靳問的機會。
被平與歡此舉震驚到的不止有喜嬤嬤一人,還有任歲宜。
任歲宜忙從對方手里抽出手來,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好。
平家這位嫡女究竟為何會跟之前有如此大的反差,她實在是想不明白。
比起說平家嫡女有磨鏡之癖,她更愿意相信此人是在給她下套。
“平小姐,你到底要怎樣?”任歲宜正經(jīng)道:“我知道你對靳問有意,我也同意跟你公平競爭——”
“任小姐怕是誤會了。”
怕任歲宜誤會自己,平與歡趕緊做解釋,“我承認我以前是喜歡過靳二公子,但是……但是自從我知道靳二公子對任小姐的情意后,我就不喜歡他了。”
平與歡說得真誠至極,唯恐任歲宜不相信自己。
她跟女主搶男人,不是自不量力是什么?
更何況,她又不是平素,怎會喜歡靳問那自戀貨?
當(dāng)初她看這篇小說,完全是奔著女主來的,什么男主男二的,她壓根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她想看的就是一個大女主的成長奮斗史,事業(yè)線才是本文的主線,愛情線只是來給本文潤色的。
任歲宜對平與歡的話半信半疑,若真如這位平家嫡女所說,她已經(jīng)不喜歡靳問了,那是再好不過的了,可若是她在騙自己……
“任小姐若不信我說的話,我現(xiàn)在就可以去跟靳夫人說清楚?!?p> 昨夜她跟靳母說的那番話,只是為了能讓靳母放靳問出府,跟自己去救任歲宜。
那些話,不過就是糊弄糊弄那人罷了。
一旁的喜嬤嬤聽著這話,也分不清平家嫡女的話是真是假,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帶她回靳府見靳母。
喜嬤嬤行至平與歡跟前,客氣道:“您看路上都耽擱了這么長時間了,平小姐要不先跟老奴回去吧?!?p> 平與歡臉上依舊笑意盈盈,對著喜嬤嬤一字一句道:“麻煩喜嬤嬤給靳夫人帶句話回去,就說我看不上靳二公子了?!?p> ……
靳府正廳里,回完話的喜嬤嬤將頭低了低,生怕靳母會劈頭蓋臉罵自己一頓。
坐在一旁的靳問倒是蹺起了二郎腿,頗為開心的哼著小曲。
靳母嘆了口氣,嫌靳問太礙眼,揮手示意他哪涼快哪兒呆著去。
“好嘞?!苯鶈柊筒坏泌s緊離開,靳母話還沒說完,人就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靳問一走,靳母一拍桌子,嚇得喜嬤嬤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她以為靳母是因為生氣才拍的桌子,哪知靳母竟忽然笑了起來,還叫她趕緊起來說話。
“真沒想到平家這位嫡女還是有點手段的,這才一天不到就把任家那庶女拿捏住了,我真是越來越喜歡這丫頭了?!?p> 喜嬤嬤看著靳母露出了贊許的目光,心里總覺得不踏實。
真的是她所想的那樣嗎?
平家那位嫡女這么做,真的是為了拆散靳問和任歲宜?
在靳母看來,喜嬤嬤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昨晚平家嫡女跟她說的那些話她可是記在心里的。
那人說,“待我替靳二公子將他心愛的女子救出,他定會感激我,到那時我便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慢慢取得他的歡心。”
那人還說,“我自會想別的辦法讓靳二公子對她失去信任,并且恨上她?!?p> 平家嫡女喜歡他兒子,她看得出來。
所以那人說不喜歡靳問,一定是為了讓任歲宜卸下防備之心。唯有這樣做,她才有機會接近靳問,取得他的歡心。
一定是這樣的。
喜嬤嬤仍覺得不妥,又要說兩句,靳母卻直接讓她閉嘴:“你不懂,這叫知己知彼?!?p> 知己知彼,越知越有機會下手。
靳母一心盼望著平家嫡女能早日拆散靳問和任歲宜,時不時就要叮囑喜嬤嬤多留意著些。
殊不知,平與歡不僅沒有拆散任歲宜和靳問的心思,更是找機會讓兩人把誤會解開,不知不覺之間竟推動了男女主的感情線。
靳問和任歲宜感情越來越好,平與歡也慢慢讓男女主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要想能在這書中世界混得好,首先就要學(xué)會抱男女主大腿,這一點道理,平與歡還是很明白的。
雖說她也曾看過諸多穿書干掉原女主的文,可人家那是帶著系統(tǒng)穿越的,是有任務(wù)在身的。
對于她來說,什么干掉女主,橫刀奪愛男主,那都是不現(xiàn)實的事。
干掉女主,不如讓女主帶著她發(fā)家致富,橫刀奪愛男主,不如當(dāng)他小姨子。
明確了自己的目標(biāo)后,平與歡也擺正了自己的身份,她現(xiàn)在就是一書中女炮灰,好好活著是唯一硬道理。
秉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積極心態(tài),平與歡逐漸掌握了“炮灰的生存之道”。
仗著對劇情的了解程度,成功活成了女主的金手指。
“當(dāng)真?你說的可是真的?”
清陽湖面上,平與歡給了任歲宜莫大的鼓舞,也讓她對自己現(xiàn)在所做的事有了更大的信心。
平與歡拍著胸脯向任歲宜保證,“絕對是真的,你若不信,今夜咱們就去添香館一探究竟?!?p> 方才任歲宜提到太子妃跟反派納蘭無愧之間存在某種交易時,平與歡一時心急便說出了太子妃當(dāng)年救納蘭無愧,以及他們這些年私下往來之事。
任歲宜最近在調(diào)查三年前戚梓愷傷害農(nóng)女之事,這事又牽扯到了太子妃,自然要多了解一些。
“好,那今天晚上咱們就去添香館看看,只要太子妃出現(xiàn),我就交你這個朋友了?!?p> 這幾日下來,任歲宜也對平與歡有了一定了解,通過相處發(fā)現(xiàn),此人似乎也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壞。
只要平與歡對自己不報惡意,她不介意不計前嫌,跟她做朋友。
按著劇情發(fā)展,平與歡記起端午這晚,太子妃來添香館尋納蘭無愧,二人密謀起了下一步計劃。
雖然由于她的到來,故事情節(jié)有了一定更改,但主線應(yīng)該不會變,至少時至今日,添香館依然沒有閉館。
戌時左右,二人女扮男裝成功混進了添香館,一進門就又碰到了上回的女掌事。
女掌事也一眼認出了平與歡,但沒拆穿,只笑著問她今夜來作甚,平與歡尷尬一笑,隨口道,“看看表哥?!?p> 本以為隨口就能糊弄過去,哪曾想,女掌事卻伸手示意她往二樓去,“館主吩咐過了,若是平小姐來了,就請上二樓。”
事已至此,不上怕是說不過去。
“我先上去看看,你一個人小心一點?!倍谕旮约阂煌瑏淼娜螝q宜,平與歡小心翼翼地上了二樓。
剛上二樓,便見其中一房門被人打開,隨之而來的是一道清冷的聲音,“進來吧?!?p> 她記得此聲音,想來里頭坐的就是那反派大佬納蘭無愧。
跟添香館其他房間的燈光璀璨不同,這間房中燭光暗淡,一進來就給人一種說不讓來的壓抑感。
房中擺設(shè)的物件不多,一張矮桌,一張簡單的床鋪,還有一地規(guī)規(guī)整整的酒壇子,以及滿屋子的酒味。
坐在矮桌前的男子一身黑衣,長發(fā)梳在身后,骨節(jié)分明的手中捏著一只小小的酒杯,矮桌上是一盤棋。
“會下棋嗎?”納蘭無愧并未抬頭看她,目光緊緊落在棋盤之上。
平與歡撇了撇嘴,毫不遲疑,“不會?!?p> 作為一名趕潮流的穿書人,她非但沒能擁有原主的記憶,更別提繼承原主的技能了。
不過,或許原主也不會下棋呢。
“我記得你以前棋藝不錯?!奔{蘭無愧依舊沒抬眼看她,一手捏著酒杯,一手擺弄著棋盤上的棋子。
嘴里又自顧自地說著一些她聽不明白的話,“我的棋藝一半是祖父傳授的,一半是義母教的,祖父下棋從不喜歡給自己留后路,義母卻不同,她總是會考慮很多。”
“你叫我上來,就是說這些的?”平與歡聽不懂棋,也不想跟一個反派大佬瞎掰扯。
一想到此人幫著太子妃做了那么多壞事,她心里的恨意就更甚。
納蘭無愧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揮袖起身向她走來,眼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與歡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往后退了退。
也不知納蘭無愧有沒有察覺到她的緊張。
“過來,我教你?!?p> 出奇的,納蘭無愧繞過她去取了一壇子酒,又示意她坐到矮桌前。
平與歡走進矮桌,沒有坐下的意思,“我不想學(xué),你叫我上來到底有什么事?!?p> 桌前的人執(zhí)黑旗子的手一頓,抬眸看向她,聲音突然冷了幾分,“坐下?!?p> “憑、憑什么——”
“坐下!”
感覺出納蘭無愧有些生氣,她只得認慫坐下。
納蘭無愧一邊說著一些她聽不懂的術(shù)語,一邊飲著酒,半個時辰過去了,她還是一無所獲。
倒不是腦子不開竅,主要還是沒心思學(xué)什么下棋。
一壇酒下肚,納蘭無愧明顯有了醉意,語氣卻一如既往的冰冷,“你可記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日五月初五,端午日。
“端午,怎么了?”平與歡不解。
納蘭無愧又問,“還有呢?”
平與歡蹙起眉頭,實在想不出來今日有何特殊之處。
原著里端午這日似乎也并沒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桌面上,看到坐在對面的人紅著眼看向自己,平與歡僵在了原地。
“出去!”
樓下。
等了大半個時辰,仍不見太子妃露面,也不見平與歡下樓,任歲宜不免有些心急。
她正準備起身去二樓尋人時,就見平與歡魂不守舍地搖晃著身體從樓上走了下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這副鬼樣子?”任歲宜拉住平與歡,上下查看了一番,確定沒有受傷后才松了一口氣。
平與歡抬手搭住任歲宜,雙腿有些發(fā)軟地朝門口走去,腦子里一閃而過的還是納蘭無愧那紅著眼看自己的一幕。
她實在想不通納蘭無愧為何會跟自己說那些奇奇怪怪的話,也著實想不出來今日的日子有何特殊之處。
直到來到平府門口,看到門前掛著的一盞白燈籠時,她才恍然大悟。
納蘭口中的“義母”正是原主的姑母,納蘭三爺?shù)姆蛉?,平府三姑娘,原主最在乎的人?p> 該死!
這幾日她忙著跟任歲宜處好關(guān)系,竟把這么重要的事忘了,難怪納蘭無愧會對自己那般態(tài)度。
想明白這一切后,她腦中竟生出了一種可怕的念頭:回去找納蘭無愧。
可這念頭當(dāng)即就被她的理智澆滅了。
納蘭無愧是反派,大半夜的她去見一個反派大佬,怕不是活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