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十年，也許是十二年。”
成實的話宛如一記重錘，毫不留情的破開了西本健藏在最深處的秘密。
“你、你......”
他本能的想要為自己辯解一番，但所有的話語與勇氣早就在那個與魔鬼面對面的夜晚消失殆盡。
就連存在于此處的自己，他都不明白是否還能被稱為人類——也許他的靈魂早就被帶走了也說不定。
他又能說些什么呢？就算是臨終的遺言，從惡人口中說出的那一刻也必然是骯臟的。
“唔.......”
所有的話語最終只化作一聲低淺的嗚咽，西本健不知道站在身后的醫(yī)生是否意有所指——但那顯然已經(jīng)不再重要了，遲來了十二年的審判已經(jīng)降臨。
而正如成實所說，惡人將入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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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暮十三對仇殺案并不陌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其中的專家。
日本是個壓抑的國家，國際政治的外來壓力與內(nèi)部社會階級的固化造就了這個愈發(fā)扭曲的國度——你永遠無法想像在那些城市的陰影中究竟埋藏著怎樣的齷蹉。
這樣的土地也注定滋長負面事件的誕生——在那些層出不窮的兇殺案面前，日本那常年穩(wěn)居第一的自殺率或許都算不上什么問題了。
而作為以破案為生的刑警，目暮要做的向來都很簡單——收集線索、推理真相、抓捕犯人、送入監(jiān)獄。
在工作時目暮會有意不將自己的情感帶入案件之中，因為那會影響他的判斷——刑警們維護的并非是人類價值觀中最樸素的那份正義，而是一套“秩序”，一套勉強能夠維持社會正常運轉的程序。
在人類的文明進化到新的階段之前，他們只能在這個算不上正確的答案上不斷掙扎......直到找到新的方法解決這一切。
“......”
站在診所的大門前，目暮十三猶豫著是否要就這樣推門而入。
麻生圭二遺書中的信息量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巨大，他幾乎已經(jīng)借此確定了犯人的身份。
但是，受害人并沒有受到實質(zhì)性的傷害，這樁案件的內(nèi)情也實在是讓人動容，或許他應該去逮捕的，只有那三個人......
“目暮警官，怎么了？”
一旁的毛利小五郎見目暮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提醒道：
“犯人應該就是她和那個男人沒錯，畢竟那份遺書已經(jīng)——”
“毛利老弟！”
目暮十三點點頭，沒有再讓小五郎接著說下去：
“我明白的，他們的身份已經(jīng)昭然若揭了。”
法律是束縛所有人的無形枷鎖，因此，絕不能出現(xiàn)特例——至少在他手上不能。
目暮推開大門，找到了這間診所的主人：
“成實醫(yī)生......不，麻生成實?！?p> “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您，能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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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實有想象過被警察審問時的場景。
在雨宮曉出現(xiàn)在他面前之前，他幾乎提前預想過自己所有可能的結局。
自殺、被逮捕、逃出生天——但無論是哪一種，他其實都不太在乎。
沒錯，麻生成實的人生在復仇結束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圓滿了，之后的發(fā)展就只是單純的附贈品。
‘只是有些可惜，看起來現(xiàn)實并不像想像中的那么美好呢。’
沒想到在雨宮曉的計劃完成之前，自己就被逮到了——成實平靜的跟隨目暮走出診所，幾名警員則圍住了他的退路。
既沒有怒火，也沒有怨恨，只是多少有些惋惜——惋惜自己那原本已經(jīng)計劃好的未來。
“等等，成實醫(yī)生不可能是——”
“小蘭姐姐，成實醫(yī)生就是麻生圭二的兒子??！”
柯南擋住了想要為成實說話的小蘭，勸說道：
“雖然還沒有到正式逮捕的地步，但這里最有嫌疑的就是他了。”
“可是！那也只是有嫌疑不是嗎？”
即使聽見了足以作為成實復仇動機的消息，小蘭依舊鍥而不舍的為他辯護道：
“而且，黑巖村長遇害的那天晚上，他明明也一直和我們待在一起——”
“小蘭姐姐，你難道忘了來棲先生嗎？從那天醒來后，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p> 柯南搖搖頭：
“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性是同伙——而且我已經(jīng)讓目暮警官查過了，全東京根本就沒有來棲蓮這個人?！?p> “??！”
小蘭愣在了原地，雖然她有猜測過來棲蓮的真實身份，但卻沒想到就連這個名字都毫無真實可言。
“而且不僅如此，我甚至懷疑那個來棲蓮......”
柯南欲言又止，他不知道是否應該將自己的猜測告訴小蘭。
動機、作案條件、隱藏身份的線索——他們目前掌握的線索或許不足以將成實徹底定罪，但足夠暫時為他帶上手銬。
接下來只要找到那個“來棲蓮”，一切就都能真相大白。
但直到現(xiàn)在為止，那家伙都沒有出現(xiàn)的意思......如果他就此逃走，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麻生成實先生，這是您父親留下來的遺書。”
目暮并沒有直入主題，而是將手上的琴譜交給了麻生成實。
“我們已經(jīng)閱讀過上面的內(nèi)容了......請您放心，就算是十二年前的案件，警方也會將那三個家伙逮捕歸案。”
成實沉默的接過那疊有著熟悉筆跡的樂譜，眼底里流露出一抹渴望。
他并不懷疑這份樂譜的真實性，事實上，他一直都知道這份“遺書”的存在。
十二年前，除了父親留給他的豐厚遺產(chǎn)，他還在電話中得知了那個保險箱的存在，但卻一直都沒有回來收取。
一切都是為了十二年后的復仇——他要讓麻生成實這個人徹底被遺忘，然后再以另一個身份回到這里。
“......”
這是父子二人跨越十二年的對話，他終于能再次擁有家人——盡管只是通過文字。
迅速閱讀完父親在臨死前留給自己的話，成實將樂譜抱在自己的胸前，眼前的世界不自覺的變得模糊——
“麻生先生......你有什么事情想要告訴我們嗎？”
也許是覺得抓到了時機，目暮嘗試著開問道。
“無論是有關川島先生他們，或者是那位來棲先生的事?！?p> 也許是覺得再隱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吧，麻生成實拭去眼角的淚水，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等等！”
“如果想要詢問有關我的事情，為什么不來找我本人呢？”
雪下之雪
其實成實的復仇欲算不上特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