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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楚

第230章 好一個大義滅親

陌楚 殘張斷簡 6378 2023-09-20 03:08:53

  閬中乃是巴西重鎮(zhèn),早在張簡入川之前袁悠之便有感于其地處險要增派了兵馬鎮(zhèn)守,后來袁悠之為防涼國又命袁思禮再次增兵,現(xiàn)如今閬中竟有軍士并鄉(xiāng)勇八千之眾。

  張簡自于江州與袁悠之作別后便率領(lǐng)兵馬溯江而上直奔閬中,有了袁悠之的手書這一路可以說是暢通無阻,直到閬中縣外張簡才讓大軍稍作停歇并派人持袁悠之的手書入城。

  不消多時只見官道上一隊人馬卷著煙塵撲撲而來,張簡這邊自然也是策馬迎上,雙方相隔二十余丈對面來人紛紛下馬立于道路兩側(cè)躬身禮拜。

  “下官閬中縣令丘華。”

  “下官閬中縣尉盧春?!?p>  “拜見張?zhí)?!?p>  張簡官職雖長可畢竟遠來是客,見狀也是立刻下馬步行迎了上去。

  “無需如此多禮,無需如此多禮?!?p>  張簡一邊快步上前一邊笑著連請二人起身。

  “張?zhí)丶吹介佒?,如何不讓人先行告知我等,也好讓下官等人有個準備迎候太守,現(xiàn)在如此倉促......哎!”

  張簡聞言笑道:“軍情緊急我也沒有想那么多,再則這一路疾行也沒時間著人先行,倒是我唐突了?!?p>  丘華、盧春二人齊道:“不敢,不敢;下官二人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未及準備恐有怠慢之嫌。”

  張簡沒有再過多客氣,只是扶起二人后回身上馬,“多事之秋又是戰(zhàn)時,何須那么多的繁文縟節(jié),比起那些我倒是想請二位先帶我巡看一番,省的事到臨頭顯得局促?!?p>  張簡剛一到閬中便急于視察防務(wù),這若是放在平時難免會讓人有些不悅,但現(xiàn)在這個時候張簡的到來無異于是給巴西給閬中注入了一針強心劑,更何況張簡還帶來了袁悠之的手書,丘華和盧春二人作為袁家的親信又如何會不遵從袁悠之的意思。

  閬中之所以是巴西重鎮(zhèn)便是因為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閬中城扼于閬水和嘉陵江交匯之處,正所謂山圍四面、水繞三方,所以閬中之守與臨江之守相似,那便是重在守衛(wèi)河道。

  張簡在丘華和盧春的引領(lǐng)下大致巡視了一下閬中城四周,在得知二人手下的八千人馬大部都被派往了嘉陵江上游和閬水駐守后,張簡便聽取了慕容沖的意見,決定將自己帶來的人馬分成兩部分,水師戰(zhàn)船依舊是由甘銳統(tǒng)領(lǐng)駐于兩水交匯之處,剩余的步卒則是由慕容沖率領(lǐng)駐扎于閬中城對岸的白塔山附近,如此一來進可增援前方;退可與城內(nèi)互為犄角。

  對于張簡的部署丘華和盧春二人也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畢竟張簡的部署并無私心,況且張簡也并沒有安排大軍入城,既有公心又不喧賓奪主,二人又如何會有反對的意思。

  待到一切布置完之后,張簡這才帶著王勉和二百人的親兵衛(wèi)隊進入了城中。

  蜀道閉塞消息傳播的相對于緩慢,可袁悠之搞出了這么大的動靜,就算是聾子瞎子想不知道都難,正可謂一石激起千層浪,原本還算平靜的益州再一次炸開了鍋。

  西川眾人姑且不論,在得知袁悠之聯(lián)合川南四郡進兵西川的消息后,最先坐不住的恰恰不是高氏、郭氏等人,反而是漢中的涼國和夔州的曹燦。

  早先袁悠之為了穩(wěn)住和利用涼國,便命人到漢中求見皇甫修和王枕并對二人虛以為蛇,而皇甫修感于漢中初定便順坡下驢并未進一步相逼,可張簡的到來卻讓這微妙的平衡瞬間破碎。

  張簡還沒到閬中,消息便被潛伏在江州的密探傳回了漢中,張簡雖然名氣不大但是其身份卻是關(guān)鍵,皇甫修和王枕之前是見袁悠之搖擺不定想要爭取一下,可現(xiàn)在竟有荊州兵馬進駐閬中,袁悠之的心意昭然若揭。

  除了漢中的涼國,屯兵夔州的曹燦也是徹底的傻了眼,因為被袁悠之這么一搞,他的如意算盤一下子全都落了空;本以為等張簡回來后尋個理由奪了他的兵權(quán)再斬草除根,最后袁悠之上書請降皆大歡喜,可現(xiàn)在這局勢哪還有半點他事先設(shè)想的樣子。

  此時的曹燦已然陷入了兩難之地。

  進?他不敢。

  此事中間本就有其貪功私自扣留袁悠之上疏,而且其中曹燦還有對衛(wèi)節(jié)的陽奉陰違之舉,但是若讓曹燦徹底違背衛(wèi)節(jié)懷柔之意大舉入川,曹燦自問還沒有那個膽子,畢竟衛(wèi)節(jié)的猜忌性格和偏激處事有目共睹。

  可若是按兵不動事后又該如何向衛(wèi)節(jié)交代,益州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他總不能說什么也不知道吧。

  面對如此局勢曹燦思慮再三后終是放下心中的那股傲氣,接下來一面向江陵稟報益州突發(fā)狀況的同時,一面遣人入川安撫袁悠之,并且還“好心”的詢問他是否需要朝廷兵馬支援。

  涼風陣陣,此時的益州已然進入了冬季。

  本來今夜丘華和盧春在城中設(shè)宴為張簡接風,但被張簡以公事為由婉拒掉了,可為表誠意還是派了王勉代他赴宴,隨后張簡便帶了幾個護衛(wèi)出城來到了江對岸慕容沖的營地。

  追其緣由其實就是張簡猛然意識到了一個致命的問題,那便是他從一開始就對袁悠之太過信任了,以至于現(xiàn)在他所處的位置可以說是極其的尷尬;之前張簡總想著避戰(zhàn)求存可也忽略了身邊的局勢變化。

  袁悠之到底心里想的是什么?張簡無從得知;可如今多方勢力犬牙交錯攪在一起,誰又能保證他袁悠之沒有自己的小算盤,所以說這未雨綢繆勢在必行。

  張簡此行是一時興起,所以事先并未命人知會慕容沖,待到張簡來到大軍駐地穿營而過來到慕容沖的大帳外,卻是見帳中燈光異常的明亮。

  張簡悄悄的支開帳外的護衛(wèi)掀簾而入,只見慕容沖正舉著油燈貼在地圖前比劃著什么,專注之下竟都沒感覺到張簡已經(jīng)來到了他的身后。

  “慎之如此專注,所為何事呀?”

  “?。 蹦饺輿_猛地一驚,手中油燈險些落地,回頭一看卻是張簡,于是連忙禮道:“將軍為何深夜來此?”

  張簡并未接話,只是俯身接過慕容沖手中的油燈來到地圖前,“慎之,你沒有松懈我就安心了?!?p>  “將軍何出此言,將軍對屬下信任有加委以重任,屬下自然要盡心竭力為您分憂?!?p>  張簡聞言欣慰的點頭道:“說這些就顯得生分了,我這個人不通文墨不曉兵事,這一路多虧了你們在旁輔助才能茍全到今日?!?p>  “將軍...我...”

  “好了,好了。”張簡看他還要說話便連忙擺手道:“客氣話就不要多說了,我這么晚來其實是有重要的事想要向慎之詢問?!?p>  慕容沖聞言并未表現(xiàn)出意外,反而像是提早知道一般,“將軍是想問若情勢有變,欲將何往?”

  張簡見慕容沖已然猜到了他的來意也并未感到意外,他知道如慕容沖這般善于統(tǒng)兵之人,走一步想三步乃是正常之事,于是便點頭應(yīng)道:“沒錯,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慎之,我確實是為此事而來。”

  慕容沖苦笑一聲答道:“其實屬下這一路上就一直在推演此事,眼下已進入冬季正值枯水期,可天時在限制涼軍南下的同時也同樣大大限制了我軍?!?p>  張簡抬起頭看向慕容沖意味深長的問道:“依慎之之見,若涼軍南下,我當如何?”

  “閬中險要,兵多糧足,涼軍不足懼?!?p>  “若背后有人來攻,又當如何?”

  慕容沖聞言一愣,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因為他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將軍是怕曹燦還是......”

  “事事難預料,這人心無時無刻不是在變化的?!?p>  慕容沖眉頭緊鎖吞咽了幾下口水,他不是沒有去想這個結(jié)果而是沒敢去想,若真是到了那個時候除了死路一條又能怎樣呢?

  大帳中陷入了死一樣的沉寂,這閬中便好似一個盡頭,這條路走到這里接下來又該往哪里走呢?

  沉寂不知持續(xù)了多久,忽然帳外的一聲稟報驚醒了帳中的兩人。

  “啟稟大人,方才巡夜軍士在營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現(xiàn)已將其捉拿押于營中,不知該當如何處置,還請大人示下?!?p>  張簡和慕容沖對視了一眼,馬上吩咐道:“不要聲張,帶到這來,我要親自審一審他?!?p>  這個時候在軍營外鬼鬼祟祟之人絕不是善類,說不定是西川或是涼國的細作,如果是的話正好趁此機會探聽一些雙方的情況。

  張簡正盤算著接下來要如何審問此人,軍士卻已經(jīng)將人帶到了帳中;張簡抬眼看去卻是和此人看了個對眼,一個四十多歲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身子被捆的緊緊的,卻是面色從容。

  “果然是膽大之人,到了這般田地我竟看不出你有一絲懼意?!?p>  那人聞言竟得意笑道:“我有何懼,在下早就聽聞張簡張?zhí)夭幌矚⒙救柿x愛民,今日一觀看來不是虛言?!?p>  張簡噗呲一笑:“你這馬屁拍的雖然讓人舒服,可卻是拍錯了地方,本官不喜殺戮是不殺同路之人,至于仁義愛民...你是民嗎?我看著怎么不像啊?!?p>  “說吧,老實交代省的受皮肉之苦。”

  那人也是膽大,面對張簡等人竟毫無懼色反而淡然笑道:“在下前來自然是有話要對大人說,不過這繩子捆的太緊,您看......”

  張簡看了一眼身邊的慕容沖,隨即開口道:“松綁。”

  那人活動了一下手腳接著說道:“事關(guān)機密,大人是否可以屏退左右?”

  張簡也不惱,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退下,帳中便只剩下了三人。

  “好了,我都按照你說的做了,你可以說了?!?p>  那人拱手禮道:“啟稟大人,在下姓孫名睿,表字子仲,此番前來乃是受人之托?!?p>  張簡疑惑道:“受人之托?是何人托你來見我?”

  孫睿微微一笑并沒有接話,而是反問道:“大人孤軍入川平亂可謂大仁大勇,只是不知大人可知這益州為何而亂?”

  張簡答道:“衛(wèi)牧叛亂?!?p>  孫睿道:“衛(wèi)牧已敗,可亂卻未止?!?p>  張簡不耐煩道:“西川士族藐視朝廷負隅頑抗。”

  孫睿笑道:“西川士族藐視朝廷負隅頑抗,大人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其乃衛(wèi)牧姻親這還用說?!”

  見到張簡似有不悅,孫睿卻接著問道:“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這高氏卻是與衛(wèi)牧有姻親,可卻也不是此中關(guān)節(jié)所在?!?p>  張簡本被此人莫名其妙的問題問的心中不悅,可一聽這話卻頓時來了興趣,“哦?聽你這話你似乎對這益州之事知道的很多啊?!?p>  孫睿拱手道:“大人若是不嫌在下聒噪,在下便與大人細細道來。”

  張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便是應(yīng)許了。

  “成都高氏與江州袁氏有隙,大人應(yīng)該知曉,在下也就不去細說了;可大人知道袁悠之為何如此篤定高氏會負隅頑抗嗎?”

  張簡聽到把話又繞回來了,頓時拍案喝道:“你莫不是在這戲耍我吧?”

  孫睿連忙賠禮道:“大人稍安勿躁,這袁悠之之所以會如此篤定高翔會頑抗到底,其中關(guān)鍵便是兩家不睦,想借此機會互相傾軋以飽私欲;另外一點除了大人已知的姻親關(guān)系外,怕是就很少有人知曉了,大人可知衛(wèi)高氏懷有衛(wèi)牧的遺腹子?”

  “你說什么!”

  張簡聞言不禁驚呼一聲,要知道衛(wèi)牧統(tǒng)共育有五子,活到成年的不過區(qū)區(qū)兩人,而這兩人恰巧又都被衛(wèi)牧帶在身邊一同出征,換而言之也就是說爺三兒已經(jīng)一塊見閻王去了。

  “怪不得,怪不得!原來這里面還有如此秘辛,看來除了這骨肉親情,還有奇貨可居呀,有趣,有趣?!?p>  張簡在吃瓜的同時心里又產(chǎn)生了疑問,“為何此事袁太守沒有向我說起過?”

  孫睿答道:“衛(wèi)高氏也是剛剛被確認懷有身孕,莫說他袁悠之了就算是衛(wèi)牧都不得而知。”

  聽到這張簡的心中既是驚疑又覺奇怪,驚的是這瓜屬實是不小,奇怪的是孫睿所言和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

  “你說的這些又和我有什么干系?如今衛(wèi)牧已經(jīng)敗亡,莫說這孩子是男是女都不能確定,就算是個男嬰又能如何?現(xiàn)在秭歸侯曹燦屯兵夔州,袁太守更是三路大軍逼近西川,高翔敗亡之日當在不遠?!?p>  “大人說的是,如今情勢危急就算是這個孩子奇貨可居,怕是也沒有時間了;但是大人有沒有想過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

  “高翔除了束手就擒,難不成還能......”說到這張簡目光一凝,“你是說高翔會投向涼國?”

  孫睿盯著張簡一字一句的說道:“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p>  心念一閃而過,雖然這是最壞的結(jié)果,但張簡不得不承認這種結(jié)果出現(xiàn)的概率極大,畢竟在身死族滅面前,張簡不相信高翔還會觀望不定,一旦高翔向涼國投降,那這仗可就沒個頭了。

  “你到底是誰?”

  面對張簡突如其來的詢問,孫睿起身微笑道:“草民孫睿,受高翔之托前來拜見張?zhí)亍!?p>  “什么?你是高翔的使者!”

  此時此刻莫說是張簡了,就連一旁的慕容沖都不禁露出了驚色。

  “高翔派你來就是想讓你告訴我不要逼他太甚?”

  “大人說笑了,若只是為了如此,那在下不應(yīng)該來這,而是應(yīng)該去尋袁悠之?!?p>  “那高翔是何用意?”

  “大人且聽我一言,自衛(wèi)牧叛亂漢中丟失,是高翔聯(lián)合西川士族在劍閣阻擋住了涼軍的進攻,皇甫修不止一次用高爵厚祿勸降,若是高翔真有投涼之心何須今日?!?p>  張簡緩緩一點頭覺得這孫睿說的不無道理,高翔若真有投涼之心怕是這益州早就易手了。

  孫睿見張簡面色稍緩,立刻接著說道:“高氏受太清帝隆恩,附逆只是無奈之舉,又豈會恬不知恥降于胡虜之國,之前乃是苦于道路阻斷無法上達天聽,這才讓朝廷對高氏產(chǎn)生了許多誤會?!?p>  話說到這張簡才總算是明白了孫睿此來的目的,可即便如此張簡也無法做些什么,以張簡對自己的了解,他還不至于傻傻的認為憑他可以勸說袁悠之收手,再說高氏與衛(wèi)牧的關(guān)系擺在那里,即便是張簡和衛(wèi)節(jié)沒有仇怨又愿意替高氏申辯,可以衛(wèi)節(jié)的秉性又豈會不斬草除根。

  張簡目光中閃過一絲無奈,長嘆一聲道:“哎!你的意思我明白,奈何我職微言輕不足以左右局勢,怕是要讓你白跑一趟了?!?p>  “大人此言差矣!”孫睿向前踱了幾步急切的說到:“大人可知袁悠之為何會如此急不可耐的起兵?便是因為其懼怕衛(wèi)節(jié)會以攻伐西川為由派大軍入川,唯恐到時候是來者不善喧賓奪主,袁悠之老謀深算又豈會拿袁氏百年基業(yè)去賭,還有便是袁悠之想搶在荊州兵馬入川前占據(jù)兩川之地,如此一來朝廷勢必投鼠忌器不敢太過插足益州之事,以免使袁悠之倒向涼國,到那時袁氏一家獨大便是第二個衛(wèi)牧?!?p>  張簡沉聲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可就是因為這樣,我就更加難以勸袁悠之收手,難不成你還想讓我調(diào)轉(zhuǎn)刀口幫助高翔?”

  孫睿聞言笑道:“大人何必如此妄自菲薄,如今衛(wèi)節(jié)猶豫不決,曹燦雖有大軍屯于夔州卻不敢輕舉妄動,現(xiàn)在的益州看似分成兩派可細細想來卻是四派,只要大人能夠出面調(diào)停斡旋,袁悠之之勢不削片刻便會土崩瓦解?!?p>  張簡搓了搓下巴若有所思道:“你且說來我該如何出面斡旋?”

  孫睿也不客氣,徑直來到地圖前,以手指益州之南說道:“袁悠之手中兵馬與西川之兵不相上下,其所依仗者川南四郡也,而川南四郡所圖之物無非錢糧,之所以會與袁悠之聯(lián)合更多的是因為大人您,四郡以為袁悠之是奉朝廷之命是以跟從,只要大人肯出面斡旋,四郡太守勢必猶豫生疑,如此一來袁悠之獨木難支不足懼也?!?p>  “這......”張簡有些猶豫了,剛剛自己還和袁悠之一起誓師出征,轉(zhuǎn)頭又出來當和事老,這玩意好說不好聽呀,更何況光憑這孫睿一面之詞如何能妄下決斷。

  “大人還有何疑慮?”

  張簡輕咳了一下沉聲道:“你們兩家的恩恩怨怨我并不想插手,但若是依你之言就算是我愿意出面調(diào)停此事,怕是也起不到你說的效果,高氏乃是衛(wèi)牧姻親,現(xiàn)在更是有衛(wèi)牧遺腹子這檔子事,我若是真出面怕是到時候楚國會容不下我呀?!?p>  孫睿雙目一張,奇怪的說道:“大人的為難在下感同身受,高氏想請大人您出面幫忙,自然不能讓大人您為難,為此高翔已替大人備好了一樣東西,定會使大人您無后顧之憂?!?p>  張簡還以為孫睿說的是什么金銀珠寶,于是冷笑著嗆道:“高翔托你給我?guī)砹耸裁囱???p>  孫睿答道:“方才被捉拿之時讓人收繳去了,還請大人命人呈上?!?p>  說時遲那時快,轉(zhuǎn)眼的功夫一個大包裹便被軍士呈了上來,一旁的慕容沖見狀當即抽出了長刀將包裹的包布挑開,隨即一個方形的木盒出現(xiàn)在了三人眼前。

  “這是何物?”

  “大人一看便知?!?p>  張簡默然伸出手,緩緩的打開了木盒的蓋子,隨即一股臭氣撲面而來,抬眼望去更是驚得張簡猛退兩步,手中的匣蓋也直接摔在了地上。

  “這......大膽!”

  這匣中哪里是什么金銀珠寶,而是一顆封好的人頭,雖然這顆人頭處理的很巧妙,但依舊掩蓋不住那惡臭的氣味和猙獰的面容。

  孫睿躬身一禮道:“大人勿驚,這便是高翔送與大人的禮物?!?p>  張簡也算是見過世面的,方才之所以驚懼主要是事發(fā)突然,現(xiàn)在稍微定了定神再向匣內(nèi)望去,發(fā)現(xiàn)確實就只是一顆人頭,而且觀其頭上的裝飾,貌似還是一顆女人的首級。

  “高翔這是何意呀?匣中首級是何人?”

  孫睿望著張簡一字一句道:“此頭乃是衛(wèi)高氏之頭?!?p>  “什么!”

  張簡現(xiàn)在可以說徹底的懵了,他看著孫睿久久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好一個大義滅親,好一個高翔!

  孫??粗康煽诖舻膹埡嗇p聲問道:“有此物,大人心安否?”

  張簡現(xiàn)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覺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愧是跺一跺腳就能讓益州抖三抖的人物啊,竟能狠絕如此,如此這般大義滅親之舉,本官佩...服,佩...服!不過即便如此本官也并非就一定要出面?!?p>  孫睿笑了笑,“那是自然,所以臨來之時高翔讓我向您轉(zhuǎn)呈一句話,只要大人肯出面瓦解袁悠之的三路人馬,他愿意打開成都大門并親率西川眾文武恭迎大人入城?!?p>  高翔歸附也就代表著益州平定,如此大功他不相信張簡會不動心,這可是要比那些金銀珠寶更有誘惑力呀。

  反觀張簡腦中閃過的卻不是什么平定大功,一個與之前截然不同的念頭此刻正在張簡的腦中飛轉(zhuǎn),或許這閬中并不是盡頭,這接下來的路還有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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