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血口噴人

　　兩大箱的銀子看起來有一千兩的架勢。對于富戶尚且不是小數(shù)目，更何況是普通百姓人家。一千兩夠他們?nèi)藷o憂無慮過一生了。

　　武司宇瞧見銀子眉開眼笑：“只是什么銀子呀？”

　　明知故問。

　　易無量很想吐槽，可場合不對，只好憋著：“回武大人，這是從我家姨娘和庶妹院子里搜出來的，一人一箱，一箱五百兩，兩箱剛好一千兩?！?p>　　“哦?！蔽渌居盥曊{(diào)上揚(yáng)：“原來是贓款吶。不過你們能確定嗎？”

　　“當(dāng)然?！币谉o量很肯定的解釋道：“賈姨娘家境本就一般，再加上自己并無傍身的嫁妝，這些錢她攢一輩子也是攢不起來的。況且什么樣的銀子需要埋在地底下呢？左相府雖然不算富庶，可一千兩銀子也不至于埋到地里藏著?？梢娺@銀子來路不正。至于怎么個不正法，不如讓兩位證人入堂回話，問問便知?！?p>　　易無為深吸一口氣，閉眼扭頭，不再看兩大箱銀子。此時他的心四分五裂，這兩箱銀子代表了自己在親娘與妹妹心中的重量，不知道該慶幸自己價格昂貴，還是該悲哀命不如銀子。

　　與此同時，黃旺的臉上也被抽取了血色。他終于意識到黃勤保不住了。

　　賈姨娘在休息室里就已經(jīng)醒了過來，好不容易緩了口氣，一聽又要進(jìn)去整個人都癱軟了。

　　可獄卒是奉命行事，愣是將賈姨娘架上了堂，身后跟著有些惶恐的易昭昭。

　　剛進(jìn)入堂內(nèi)，母女兩人差點(diǎn)同時暈過去。她們埋在地底下的銀子怎么被發(fā)現(xiàn)了？箱子上還有泥土沾著，明顯是剛挖出不久。

　　“賈姨娘、易昭昭，說說銀子的事情吧。”

　　司馬游聲音冰冷，比之前審問二人的時候要帶著刺骨的寒冷。

　　兩人抖如篩糠的跪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武司宇狠拍了驚堂木一下：“老實(shí)交代。”

　　本就被嚇破膽的賈姨娘被驚堂木激的一驚，頓時開始嚎啕大哭：“大人，我知錯了……都是別人誆騙我們母女……真的不賴我們啊……”

　　“說重點(diǎn)。”司馬游大喝。

　　易昭昭摁住發(fā)抖的手，腦海里閃過無數(shù)個對策。她絕對不要在這里跌倒。

　　“大人，我與娘親都是被舅舅騙了。”

　　司馬游心中冷笑：“你舅舅是何人？”

　　易昭昭哭哭啼啼，看起來還有種破碎的美感：“舅舅名為賈奎，是個十足的賭徒。聽說二哥被刑部帶走后突然來找我們，當(dāng)時正好有個叫霍二的人也來找了我們，說是能幫我們救出二哥。我們母女救人心切，聽信了霍二的鬼話，有被舅舅攛掇，糊里糊涂就來到了大堂上，糊里糊涂做了偽證，我們真的冤枉啊?！?p>　　“臭丫頭片子，你滿嘴噴糞?！?p>　　突然，堂外傳來粗俗的叫罵聲。只見陰蠡領(lǐng)著賈奎進(jìn)來了。

　　寧王一來，眾人都起身行禮，好一通折騰后注意力才再次回到堂上。

　　賈奎被獄卒按在地上。方才他撲過去要?dú)蛸Z姨娘母女，被眼疾手快的獄卒給摁住了。

　　賈奎還在破口大罵：“好個黑心母女，靠賣兒子換了一千兩銀子，卻告訴我沒錢，早知道我就該把你們的丑事的好好宣揚(yáng)宣揚(yáng)，看看到底是誰沒臉？”

　　“你住嘴，若不是你為了還賭債誆騙我們母女，我們怎會害二哥?！?p>　　易昭昭纖細(xì)的手指指著賈奎的鼻尖：“你明知道姨娘怕你，你還威脅她，不幫你還錢你就……你就讓她做不成相府的姨娘，她可是你的親姐姐呀?！?p>　　賈奎往前猛的一撲，差點(diǎn)咬在易昭昭臉上。易昭昭被嚇得花容失色，躲進(jìn)了賈姨娘懷里。此時賈姨娘也明白了易昭昭的用意，雖然這么做對不起賈奎，可比起他，自己和孩子的命更重要：“賈奎，你就說實(shí)話吧?！?p>　　“連你也冤枉我？！你個賤人，當(dāng)初要是沒我，你哪有機(jī)會爬上左相的床，沒有我，你現(xiàn)在就是個下賤的婢女，連給大官們洗腳都不配。你個賤人，你這輩子不得好死……”

　　賈奎的話越說越難聽，他越是這么說，越能證明他是人渣，賈姨娘母女的可憐形象也就越發(fā)深刻。只是易晟臉色不太好，自己的人生污點(diǎn)被當(dāng)眾說出來，著實(shí)丟臉。

　　武司宇看了半天熱鬧才吩咐獄卒打了賈奎五板子，賈奎怕疼，乖乖閉上了嘴巴，問什么答什么，不再像瘋狗一樣亂叫了。

　　“你認(rèn)識霍二嗎？”

　　賈奎說了句認(rèn)識，隨后補(bǔ)充道：“是易昭昭引我認(rèn)識的霍二……”

　　“你胡說。”易昭昭插話，被司馬游一個瞪眼瞪了回去。

　　賈奎用淬了毒的眼神看著易昭昭，隨后轉(zhuǎn)頭又立馬苦了臉：“我就是個中間跑腿的，幫他們傳遞消息。想著事情結(jié)束后敲詐她們母女一筆，別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p>　　司馬游冷哼：“知不知道你說了不算，得調(diào)查結(jié)果說了算。來人，將霍二找來。”

　　火已經(jīng)燒到霍二身上，黃旺再也坐不住了。他轉(zhuǎn)身對著武司宇行禮：“主司，我突然身體不適，想請假回府休息?！?p>　　武司宇嘴角上揚(yáng)：“怎么突然就不舒服了？”

　　“老毛病了，胃部的舊疾?！?p>　　易無量出聲譏諷：“是該回去。聽說霍二是你親侄子黃勤的遠(yuǎn)房親戚，一會兒要是他說出什么不該說的，牽扯到不該牽扯的人，黃大人指不定還得以避嫌的情況被請走。早走晚走都一樣?！?p>　　黃旺喉嚨處哽著一口血，上也不是下也不是。這個易無量，他一定會報(bào)復(fù)回去。

　　易無量迎上他危險(xiǎn)的眼神，露出更加兇狠的目光。作為一個合格的現(xiàn)代人，她有著豐富的小說儲備，遇到這種情況一定要乘勝追擊，打的黃旺永不得翻身。否則將來定會栽在這起子小人手里。

　　易無量的話阻止了黃旺離去的步伐，剛剛她點(diǎn)醒了他。如果霍二或者黃勤說出什么不該說的，他豈不是再無挽救的機(jī)會。若是他在現(xiàn)場，至少兩人都不敢供出自己。

　　他瞪了眼易無量：“本官行得正站得穩(wěn)，沒什么好怕的。我倒要看看這霍二能說出什么來。”

　　這意思很明顯，不走了。

　　霍二被找到的時候似乎已經(jīng)意識到了危險(xiǎn)，二話不說撒腿就跑?？伤麤]跑出多遠(yuǎn)就被路過的侍衛(wèi)給拿下。他慌張間沒有發(fā)現(xiàn)，拿下他的是陰蠡的部下。這些人早就等候在他和黃勤的附近，一聲令下速速拿人。

　　霍二被帶到刑部大堂的時候臉上還有傷，臉被地皮用力摩擦?xí)r留下的。

　　易無量看了眼，轉(zhuǎn)頭小聲問陰蠡：“你們沒動粗吧？”

　　陰蠡笑著搖頭，附在她耳邊道：“沒有。沒你的吩咐他們不敢下手?！?p>　　易無量感覺自己被調(diào)戲了，哼了一聲不看他了。但嘴角是翹著的。

　　“霍二，該交代的趕緊交代吧，你自己說出來與刑部調(diào)查出來，結(jié)果可是不一樣的?！?p>　　霍二看到地上跪著的母女與兩大箱銀子已經(jīng)大概猜到了什么情況，他不管亂說話，偷偷瞄像黃旺。見黃旺無奈閉上眼，他眼珠一轉(zhuǎn)，當(dāng)即知道該怎么做了。

　　他看向賈姨娘母女，’老實(shí)’交代：“是這對母女主動找上我，讓我求黃勤少爺幫她們親人脫罪的?！?p>　　“你胡說，我們根本不認(rèn)識你?！?p>　　霍二的嗓門可比她們二人大：“難道不是你們找的賈奎，讓賈奎找的我嗎？”他進(jìn)來就發(fā)現(xiàn)賈奎死死的盯著賈姨娘母女，眼神要吃人，可見兩撥人反目了，他正好利用。

　　賈奎不傻，聽出了霍二的意思，當(dāng)下跟著吼：“沒錯，就是你們找的我，讓我找的霍二?！?p>　　易昭昭急了：“你血口噴人，我們根本不認(rèn)識霍二?！?p>　　“到底是誰先血口噴人的。黃勤和易無為同在一個書院讀書，還是同窗，你們怎么會不認(rèn)識他們家親戚。”

　　母女二人氣的抱頭痛哭，恨不能撕爛賈奎的嘴。

　　霍二繼續(xù)道：“我?guī)退麄內(nèi)デ罅它S少爺，可少爺沒答應(yīng)，讓我給了她們一千兩銀子，自己想辦法去。黃少爺說了，一千兩數(shù)目不小了，他也算是對得起與易無為的同窗情誼了?！?p>　　易無為突然笑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好一個同窗情誼，我竟不知我們之間還有這東西。”他的無情恥笑惹來眾人側(cè)目，他們也聽說兩人關(guān)系并不睦，霍二此話聽著都有些假。

　　“公子雖然不喜歡黃少爺，黃少爺可是真心佩服您的學(xué)識的?！?p>　　霍二想給黃勤塑造個好形象，可易無為豈會同意。

　　“霍二公子還是少說些笑話吧，眼看就要秋闈了，我又是刑部錄用名額第一候選人，我想沒有人比他更希望我在刑部牢里多待些時日了。最好待在秋闈后再放出來，他順理成章進(jìn)了刑部，我也出了獄，皆大歡喜是不是呀?！?p>　　霍二被懟得無話可說。他沒與易無為打過交道，沒想到對方嘴這么毒。

　　易無為懶得再搭理他，將目光投向了大宮女。

　　既然雙方都出了手上的牌，那便直接點(diǎ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