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替死鬼
大宮女下意識的掩蓋袖口內(nèi)的懿旨。
易無為冷笑：“姑娘看了半日的熱鬧，是否也該說句話了。”
“我不過是個小小宮女，這里哪有我說話的份兒。”
“是嗎？”
易無為從她的袖口掃過，大宮女渾身冷麻了一下，從腳跟一直到頭頂。
“你是太后身邊的宮女，照理說不應該參與到刑部的審訊中?？赡憬袢諄砹?，就說明是太后的吩咐。太后派你來總不會是監(jiān)督我們的吧?！?p> 武司宇斜眼看她，自己的傷太后也出了力的。這會子就沒必要讓她全身而退了。
大宮女面露尷尬，心里盤算著自己若是不說點什么，今日怕是要連累太后沒臉了。太后沒臉頂多宮里躲幾日，念念佛經(jīng)。而讓太后沒臉的她，得沒命。就方才易無為看她的眼神來判斷，明顯是不想讓自己的老娘與妹妹背鍋，那這口鍋她不背，黃旺不背，易無為背不了了，霍二不夠分量，只有黃勤這個倒霉鬼還可以推出來用用……
大宮女突然揚起笑容：“武大人說笑了，太后并無此意。今日之事我已經(jīng)看明白了。就眼下的證據(jù)來看，足以證明易無為是清白的，再關(guān)在刑部確實不妥，該放就放了吧。至于幕后主使……”
她看向黃旺，見他沒什么表情，心里有了數(shù)：“以霍二的本事是做不到陷害易無為的，也沒有必要陷害他。秋闈降至，考生們都想得償所愿乃人之常情，但使用不正當?shù)氖侄尉陀行┻^了。再說了，選拔人才看重的不僅是學識，還有考生的品行，黃勤……是該好好反省下自己?！?p> “聽你的意思，這件事是黃勤主使？”
易無量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裝的那叫一個像，心里如明鏡的圍觀者差點笑出來。
大宮女輕咳一聲：“這都是我自己的推斷，準不準確還得看刑部的調(diào)查結(jié)果?！?p> “沒錯?！彼抉R游接話：“來人，將黃勤找來?！?p> 獄卒跑出刑部沒多久就見幾個侍衛(wèi)壓著黃勤迎面走來。
“這是？”獄卒點頭哈腰的詢問。
侍衛(wèi)冷聲道：“路上發(fā)現(xiàn)他慌慌張張拿著包裹的樣子覺得可疑，就抓起來了。怎么？此人你們要？”
獄卒將刑部的事情說了一遍，侍衛(wèi)們’恍然大悟’，將人直接交給了獄卒。
等獄卒把人領(lǐng)走，幾個侍衛(wèi)相視一笑：“兄弟們演技不錯。走，喝酒去。立哥說了，今日事后都劃在他的賬上?！?p> 侍衛(wèi)們歡呼，開開心心的下班了。
黃勤提前收到了黃旺的消息，準備跑路之時被侍衛(wèi)逮住。他覺得自己今日肯定是走背運，否則怎么就這么巧給抓住了呢。
到了大堂上，一直沉默不言的黃旺直接踹了黃勤心窩一腳，力道只恨讓黃勤一時半會連話都說不出來。
“黃勤，讓你好好讀書你不聽，專整些害人的法子，害人害己。你以為你冤枉了易無為你就能進刑部了？呸，你也不看看知悔書院那群學生哪個不如你。我就是眼再瞎也不會讓你進刑部的。給家里丟臉的東西，早知如此，我就該讓你找個鋪子打發(fā)一生，也好過如今自己把自己送進牢里?！?p> 黃勤胸口痛的抽氣都難，只能一邊緩和一邊聽黃旺罵他。
司馬游上前假意勸阻，將人拉到一邊。
“別踹死了，到時候就死無對證了。若他是幕后黑手死了倒也沒什么，若不是豈不讓黃家痛失一位棟梁?！?p> 易無量家三兄妹彼此對視，很想笑，但不能笑。易無量心想：司馬游才是刑部第一奪筍人吧。
黃勤好不容易緩過勁，跪在地上嗚嗚直哭。
“哭什么！還不老老實實交代你為什么害人，怎么害的人。”
大宮女見黃旺大義滅親，也跟著勸道：“黃公子，早些交代總比受了皮肉之苦再交代要強。這么多人，折騰了這么多天，都是因為你一人之過，盡早結(jié)束這場鬧劇才是最重要的。太后向來仁慈，想必也不會與你一個年輕人計較，你就放心的說吧，太后不會怪罪你的?！?p> 易無量適時插嘴：“是呀，太后是后宮之主，鮮少管朝堂之事的。你就放心說吧?！?p> 陰蠡看了她一眼：真是調(diào)皮，這不是變相告訴黃勤，太后不治你的罪，陛下會治。黃勤就是交代了，也得嚇出一身病來。
果然如陰蠡所想，黃勤確實被嚇到了。一時間，所有的冒頭都指向了他，連地上跪著的其他人也都看著他，仿佛都在等他認罪伏法?？伤褪莻€無足輕重的小卒子而已，為什么要讓他當替死鬼呢。
想到這，他看向了黃旺。黃旺死命的瞪著他，警告意味明顯。
是了，難不成讓自己的親叔父當替死鬼？家里還指著他帶領(lǐng)族人飛黃騰達呢，自己死得，他死不得。
黃勤糾結(jié)了很久，終是將所有的過錯攔到了自己頭上。
“是我看不慣易無為處處都比我強，秋闈還要同我搶去刑部的名額，故意設計陷害他的，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p> 他癱坐在地上，嘴里只剩下’都是我做的’、’都是我做的’。
黃旺心里心疼，可嘴上卻說道：“主司大人，將黃勤關(guān)起來慢慢審吧。如今天色已晚，案情也基本清楚了，不必耽誤其他人的時間了。”
武司宇笑容溫和，點頭道：“就按照黃副主司的意思辦，大家都散了吧，易無為也盡快回家吧?！?p> “大人，姨娘與妹妹……”
武司宇揮揮手：“讓他們待在左相府，不得出門。需要問話的時候會隨時傳喚她們?！?p> 易無為九十度彎腰行禮，內(nèi)心對武司宇充滿感激。
一場鬧劇就此落幕，在左相府大獲全勝的情況下落幕。賈姨娘與易昭昭被帶回了左相府，關(guān)在院子里不準出來?；舳c賈奎則進了刑部牢房。出面做偽證的女眷們?nèi)蓟亓思?，她們的證詞全部作廢，不予采納。唯有梁聞儷的證詞被寫進了案卷里。
臨走時，易無量把達摩祖師半身法相送給了武司宇，還包括一千兩白銀的贓款。武司宇就差手舞足蹈的慶祝了，可惜肩膀疼得要死，他得養(yǎng)傷。
回到家后，易無為好好洗了個澡，牢里沒受什么罪，但是總歸不干凈，他覺得自己都快餿了。
洗完澡，他匆匆趕去了易無量的小書房。沒錯，易晟再次做了甩手掌柜，讓小輩們自己復盤去了。
進了屋，里面襲來一陣涼意。
“這個時節(jié)就用上冰了？”沒想到妹妹如此奢侈。
易無量將裝滿了冰塊的箱子打開，露出里面的各種水果。
“二哥在牢里肯定沒吃好，我讓人備了熱餐，也備了些新鮮水果，你今日好好吃一頓再回去?！?p> 易無為眼眶有些紅了，這次事件讓他深刻認識到，家里最關(guān)心他的只有大哥與妹妹。
“別感動了，先吃熱餐，咱們別吃邊聊?！?p> 易無悔輕輕拍了下弟弟的后腦勺，感嘆孩子總算長大了。以前他就告訴過易無為，他那娘親與妹妹不是個東西，可他還不信，與自己生氣，導致后來他再也不敢說了?，F(xiàn)在不用說，易無為心里已經(jīng)足夠清楚了，也算是因禍得福。
三人吃著一大桌子的美味，將整個事件復盤了一遍。
“以后這樣的事情還會有很多，咱們都得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活。”
“粗俗?！?p> 易無悔瞪了眼妹妹：“我發(fā)現(xiàn)你越來越粗俗了，是不是疾風營待久了，沾染上了不好的習氣。不行就別去了，讓爹與陛下去說，肯定行?！?p> 易無量趕忙勸阻：“千萬別，我正和陰蠡習武呢，多學點本事多一份安全。你可別搗亂，壞了我的大計?！?p> “陰蠡？他讓你這么喊的？”
“嗯吶。他說叫王爺太生分了，喊名字就行?！?p> “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你的一身反骨去哪兒了？不是都用在我身上了吧?！?p> 易無量抬起小拳拳給了大哥一拳：“有本事把握的錢吐出來。”
說起來，易無量又拿到了一筆彩票分紅，這次比上次多了超多，易無量一開心，給無良老爹和大哥分了一點。雖然知道他們有錢，可多少是自己的心意。
易無悔趕忙轉(zhuǎn)移話題，他是屬貔貅的，沒有退錢一說。“想必用不了三日，陛下那里就會有結(jié)果。你雖然受了幾日委屈，可刑部的位置穩(wěn)了?！?p> 易無為點頭：“明白。但秋闈還是要參加的，我想看看自己成績，至少讓人知道我是憑自己的能力考上的。”
“你這就有些死心眼了。”易無量道：“你即便參加了秋闈，不信你的人還是不信。何必去迎合他人的想法，做自己才是最要緊的。如果陛下能提前點你如刑部，你不必推辭，直接應下。早一日入刑部，早一步穩(wěn)固左相府的地位?！?p> 易無量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大戰(zhàn)’就要來臨，誰都不能動搖左相府分毫?！?p> 陽光照進屋內(nèi)，比陽光還明媚的少女雙眼充滿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