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夜匆匆吃了幾口,便趕去天策府。
荀長史向來好說話,得知小侯爺想借閱關于武夫修煉的典籍,只是微微一笑,便命人帶他去了武庫。
屠帥姜候征戰(zhàn)天下幾十年,所獲功法秘籍無數(shù)。
罕世稀有的,上繳內廷。
剩下的,則留在天策府武庫,以供軍中有修為的武將參閱。
呈品字型的三大間磚石闊屋,算是天策府的守備要地。
武庫之中不僅有各類功法秘籍,還有不少珍貴的武器和甲胄。
說起來,也是屠帥的一點兒小愛好。
可那些畢竟是公器,不好收集在安陽侯府。
當值的文吏領著小侯爺進入武庫后,退到門口,心里犯起了嘀咕。
“抽風了……一個紈绔子,看得懂嗎?”
書架上琳瑯滿目的功法典籍,以武道修行為主。
門檻低嗎!
什么《降龍掌》、《神風腿》、《金剛神拳》、《混元訣》、《逆星刀》……雜七雜八的各類功法,看的小侯爺眼花繚亂。
隨手取下一本《蒼龍氣勁》翻了兩頁后,姜叔夜眉頭一皺。
文字晦澀難懂,奧理玄妙,還得是七品武者才能修煉,最后果斷棄書。
也不知道這異世界的九州,有沒有葵花寶典或乾坤大挪移之類的秘籍?
姜叔夜翻了一陣后,耷拉著腦袋,一臉失望。
哎!先不說吞下“九陽魂丹”后效果如何,光是這九品搬山是怎么回事兒,自己都還沒搞懂。
不管了,反正有陰縷衣護體,找些簡單的功法,先試試。
“點兵點豆,點到誰就是誰……”
已經沒什么耐心的小侯爺緊閉雙眼,順著一人多高的書架移動腳步。
話音剛落,取下一本冊子。
希冀著有驚喜彩蛋出現(xiàn)的姜叔夜,半睜著眼,瞄了瞄手上秘籍的書名,嘴角一撇。
《凌虛遁》?
既沒失望,也沒啥驚喜。
瞧著書名,應該是一本身法秘籍,跑路專用!
“腳踏方圓憑虛影,飛花繞樹火騰空,身隨意轉迷蹤現(xiàn),幻法神遁妙自成……”
姜叔夜翻了幾頁,倒是部頗為有趣的功法秘籍。
大部分倒也能看懂,想打野,得有閃現(xiàn)??!
聽聞這世上有飛天瞬移的無上神通。
可那些,都是宗師級以上的修為。
自己一個連青銅都算不上的,且練著吧!
不過有了這部功法,至少被秒殺的概率會大大降低,
而且滿世界找氣運,也會省下不少腳程。
小侯爺拿著《凌虛遁》,又找了一本關于武夫“氣海雪山”的入門書籍。
離開了武庫后,他在登記冊上寫下自己的大名。
文吏看了眼無人問津的功法,心中暗笑……選了半天,挑了梁上君子的能耐!
“三脈都開不了的廢物,看了也是白搭!”
回到自己的小院兒,姜叔夜插好房門,盤坐在榻上,拿出芥子袋里的“九陽魂丹”。
是藥三分毒,該不會有什么副作用吧?
小侯爺脖子一仰,喉頭聳動,吞下了魂丹。
激動地心,顫抖的手,無法控制的身子骨。
按理說,服下輔助修煉的丹藥,需導引術之類的調息功法配合,才能與自身血脈相融。
可惜,他不會。
畢竟彼岸閣出品的寶貝,皆非凡物。
而且還是黃氣丙類上等的好玩意兒,若還需要導引術之類的輔助,哈……
結果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身體也沒有任何絲毫變化。
“艸,假藥?”
姜叔夜剛想吐槽幾句,府內丹田突然涌起一股滾燙的熱力。
莫可名狀的炙熱,不受控制地游走于四肢百骸,奇經八脈……
一瞬間,灼灼熱力浸潤著全身每一處毛孔和發(fā)絲。
此時的感覺,仿佛置身溫泉暖洋般,說不出的舒服和暢快!
“地脈”初顯,“氣海雪山”自府內開始凝聚,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種享受。
渾然不知血脈根骨已經被重塑的小侯爺,沉浸其中,樂此不疲。
而且感官,似乎也明顯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
不論是窗外夏蟲揮動雙翅時,所發(fā)出的震動頻率,還是眼前飛行遲緩的蚊蠅……
所有的一切,予他而言,似乎都成了顯微鏡之下的世界。
姜叔夜迫不及待的翻身下床,掃視了一圈房間后,將目光落在青石地面。
氣海激蕩,揮拳砸向地面。
“轟……”
一聲巨響,石屑飛濺,半只手臂沒入地下。
隨之而來的,便是屋梁巨顫后簌簌而下的灰土,飄灑滿屋。
姜叔夜嘴角漾著滿意的笑容,用心感受著體內力量的變化。
隨即,翻開了那本武夫修煉氣海雪山的入門書籍。
“九品搬山,一境十八重,一重十鈞力……”
小侯爺一字一句認真誦讀,記憶力似乎也變得異乎尋常。
在他看來,“搬山”一說,應該是對武夫們力量一種夸張形容而已。
書中記載,修到搬山十八重巔峰狀態(tài),舉鼎神力不過小兒之技。
只要開了三脈中的“地脈”,氣海雪山自現(xiàn),雪山凝氣,氣海灌力!
方法可通過藥浴、丹丸、練氣等方式,筑體固基。
此后氣海無數(shù)遍洗刷筋骨血脈,是為千鈞若羽的中三境神通打牢根基。
武夫天資聰穎者,一年一重,十八載可竟全功。
姜叔夜合上書,謂然一嘆!
怪不然高品武夫世間稀有,這要是混到上三品,起碼得一百多年。
端木三爺年不過五十,八品破軍,聽說自十幾歲開始修煉,應該是屬于天資不錯的一類。
那……那魏老鬼,豈不是天才中的天才?
“一重十鈞力!十八重……”
小侯爺掰著指頭一算,嚯……五千多斤的力量!
老話講“千斤斷樹,萬斤爆墻,十萬斤砸樓!”
這要是修到上三品……小侯爺腦海中瞬間閃過一拳轟塌小周山的情景。
果然是“武夫怪力,撼天動地”。
剛才那一拳只是小試牛刀,目前究竟力量能到什么程度,得再試試。
他掃了一圈房間,按捺住了激動的心……
瞧著桌上那本《凌虛遁》,小侯爺興致勃勃地捧了起來。
這一看,就到了深夜!
…………
明義坊,浮香樓。
一間雅致的房間里,白發(fā)道人負手而立,青衣長衫下身姿挺拔。
頗有道骨仙風之感!
透過月窗,銀輝灑在河面,泛起斑斕粼光。
道人蠶眉下雙眼微瞇,視線掠過洛水河,望向西北方向的周山。
“賊和尚,邁入三品又如何?自尋死路……”
斜靠軟塌的一個大胡子拎著酒囊,掃了眼自言自語的道人,接茬道:“主公的玉蠱蟲,神仙也救不了,智犍連還不信,活該!”
“船上的貨……都安排妥當了嗎?”道人忽然問道。
“放心,端木家的船,沒人查,已經送到地方了!”
胡茬硬的像鋼針似的漢子直起腰,猛地往嘴里灌了幾口酒,嘆聲道:“真他娘晦氣,半路遇著一個醉酒伯爵,幸虧淹死了。”
“無妨,算是給主公祭旗?!?p> 漢子接著問道:“姓姜那小子……您打算何時動手?”
白發(fā)道人搖搖頭:“這事兒,今后不用咱們管!”
“啥?”
大胡子一把扯下璞頭,露出锃光瓦亮的光頭,六顆戒疤清晰可見。
隨后將空酒囊系在腰間,瞥了眼白發(fā)飄然的五品神符師,憤憤道:“這些日讓老子呆在浮香樓,啥意思,當誘餌嗎?”
“放肆,主公的諭令,休得置喙!”
大和尚一縮脖子,趕忙調轉話頭。
“浮香樓的騷娘們,個個嫩得能掐出水來,早知如此,就該盡興,害得爺爺我一個人喝悶酒……”
白發(fā)道人冷哼一聲,不屑道:“休要再聒噪,亂我道心!”
說罷,他嘴角一揚,深吸一口氣。
殘留在房間內的胭脂味兒,仍舊沁人心脾。
“聽著,現(xiàn)如今咱們少了一人,監(jiān)視皇城暫緩,你去端木府走一趟?!?p> “那……您師徒三位?”
一臉兇相的和尚言罷,舔舔肥唇,滿腦子都是神符師坐下的女弟子。
嬌媚的臉蛋,還有那勾人的身段兒……
想想就覺著心旌搖曳,渾身發(fā)燙。
白發(fā)道人慢慢轉過身,冷眼掃過禿和尚:“還不滾?”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