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棺內(nèi)的太祖李衡肉身被毀,太極殿朱門那道浩然真氣,也跟著消失。
可紅衣符師并不知情,雙手抱著三足鼎,駐足門前。
“還是你先來吧!”寧芙蓉旋身道。
姜叔夜點(diǎn)點(diǎn)頭,先是俯身撿起掉落的帷帽,近前后,溫柔替她帶好。
打趣兒道:“被大和尚瞅見,那傷怕是再難好嘍!”
“姜小郎君,平日里也是這么對浮香樓的娘子們吧?”
寧芙蓉懷抱鼎爐,秋水盈盈地望著他“咯咯……”一陣嬌笑。
嬌中帶著幾分妖,柔中夾著幾分媚,當(dāng)真是天生尤物。
智者借色伐人,愚者,以色伐己!
怪不然韓破延和晁膺被她弄得神魂顛倒。
姜叔夜自認(rèn)不是什么君子,但也非色令智昏之徒。
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
一想起她師兄臨死前的眼神,小侯爺即刻收斂起心中波瀾。
岔開話題問道:“姑娘方才那句‘別亂跑’的話,什么意思?”
寧芙蓉突然臉色一變,嗔怒道:“乖乖聽話就成,別亂問!”
好家伙,變臉比翻書還快,這演技,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一切聽?wèi){姑娘安排。”
姜叔夜撇撇嘴,探出一只手,小心翼翼地開啟詭異的朱漆大門。
左右晃了一下,覺著沒有任何異常,抬腳邁過了門檻。
旋身道:“禁制消失了,走吧!”
太極殿玉石臺階下的那二位,盤膝而坐。
大和尚晁膺雙眼緊閉,光頭上汗如雨下,嘴角抽搐間滿面痛苦。
一個下三品的武夫,即便是銅皮鐵骨境,也擋不住儒家圣人布下的那道浩然真氣。
估摸著沒個一年半載,這傷是好不了!
而蟾貞子此時面色紅潤,除了偶爾幾下輕咳,似乎已經(jīng)復(fù)原的差不多。
畢竟人家是五品神符師,府內(nèi)的靈海神識浩如江河。
瞧著徒弟安然無恙的走出大殿,噌地站起身。
“太好了,太好了……”
蟾貞子說話間,蠶眉下的精爍眸子,瞬時變得興奮起來。
眨眼功夫,鬼魅一般閃著寧芙蓉面前,一把奪過她懷間的木匣。
繼而高舉于頂,瘋魔似地喊道:“蒼天有眼,我蟾貞子馬上就是這九州天下,唯一不死不滅之人了……”
見著白發(fā)道人如此無狀,寧芙蓉好奇問道:“師尊,這鼎爐中的長生秘法,究竟是什么?”
姜叔夜聽罷,眉毛一抖,疾步來至二人身后,豎起耳朵靜聽著關(guān)于長生的秘密。
蟾貞子瞥了眼二人,又回身瞅著萎靡不振的大和尚,哈哈大笑。
“徒弟,你可知,這三足鼎的由來?”
寧芙蓉先是搖搖頭,思索了一陣后突然興奮道:“難道……難道這是九州失傳的‘荒木鼎’?”
“孺子可教?!?p> 白發(fā)道人欣然一笑,講出了天下玄道修士夢寐以求之物的來歷。
蠻荒時代的人間,百病叢生,各種奇難怪癥致使凡間人族壽命,僅三十不到,漸有滅絕之災(zāi)……
上古不少大能和各個部落的巫醫(yī)嘗遍百草,以身試藥。
期望能夠治愈那些怪病,使人族繁衍不息。
后來,在一座名叫“大荒山”的山頂,燧木部落的巫醫(yī),偶然尋覓到一尊特殊材料鑄就的寶鼎。
其形為三足方鼎,腹壁有兩耳,加上頂蓋總高不到一尺,甚是輕巧。
鼎身鐫刻著祥瑞紋飾,幾行銘文也是無人識得。
在那個蠻荒時代,根本不可能造出如此巧奪天工的精美物件。
而且也絕非人間之物。
發(fā)現(xiàn)寶貝的巫醫(yī)感覺不對勁,又是磕頭又是五體投地的,折騰了一番后,才帶著神物離開大荒山。
部落首領(lǐng)覺著此物攜帶方便,且材質(zhì)堅硬,拿來熬藥倒是方便。
可誰曾向到,但凡將各種草藥入鼎,無需生火熬煮,眨眼功夫便凝練成丹。
且醫(yī)治各種怪病都是藥到病除。
此物是在大荒山發(fā)現(xiàn),巫醫(yī)所在的部落又叫燧木。
最后各取一字,將神物取名“荒木鼎”!
至此,此鼎被人間部落視為上天恩賜的神物,如同玉璽般世代流傳。
輾轉(zhuǎn)無數(shù)年后,寶鼎最終下落不明。
唯一出現(xiàn)過的一次,是在千年前的東海浮影島。
聽聞有道宗修士,用荒木鼎煉成了一顆金色丹藥。
其效不僅能夠起死回生,逆轉(zhuǎn)陰陽。
據(jù)說能夠使肉身不死不滅,壽歲無窮!
最終,寶鼎又失去了蹤跡,最后成為了東陸九州一個傳說!
姜叔夜最是不缺寶貝,可聽了荒木鼎的來歷,還是仍不住嘖嘖稱奇。
紅塵仙不外乎兩種,一是經(jīng)過幾世修煉,頓悟大道飛升成仙!
還是那句話,聽過,沒見過。
二嗎,便是所謂的“長生不老藥”……
東陸九州修行界,隱藏著太多秘密。
真正渡劫飛升的仙人,史籍從無記載。
長生不老藥的事兒,倒是屢見不鮮。
但也沒聽說過類似東海浮影島修士所煉之物!
道宗丹術(shù)冠絕天下,除了稀有的天材地寶之外,一尊好的爐鼎,可謂事半功倍。
看來蟾貞子已備好丹方所需材料,缺的,就是這尊神異的丹爐。
寧芙蓉此刻,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
“師尊,既然荒木鼎已經(jīng)到手,還是速速離開此地為妙?!?p> 白發(fā)道人雙手捧著三足鼎,仔細(xì)端詳了半天,道了句:“不急!這神物還有一段秘聞,你想聽嗎?”
“還有?”寧芙蓉差異道。
“不錯,傳聞當(dāng)年燧木部落的首領(lǐng)得到此物時,無論如何也打不開鼎蓋,崇尚祭祀少女的古老部族,活生生獻(xiàn)祭了一位妙齡女子的處子之血,才得以開啟荒木鼎!”
蟾貞子言罷,目露邪光,盯著身段婀娜的女弟子,嘴角勾起一道弧線。
姜叔夜眨眨眼,即刻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牛鼻子從頭至尾,都沒打算與徒弟分享長生秘法。
帶著寧芙蓉進(jìn)入地宮,原來只是想要她的處子之血。
大和尚晁膺,也不過是個闖關(guān)的工具人。
如不出所料,他二人,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里。
擺在小侯爺面前的,要么袖手旁觀,最后被蟾貞子帶去越州。
要不合三人之力反殺五品神符師。
可打得過人家嗎?
正當(dāng)小侯爺左右為難之際,寧芙蓉忽然仰天狂笑,纖纖玉指一夾,將帷帽仍在地上。
粉面桃花含嗔帶怒,還透著一股嘲弄和不屑。
“臭牛鼻子,早料到你會有這么一天,整整十年,我寧芙蓉忍辱負(fù)重,日日忍受著你師徒二人粗鄙下流的惺惺丑態(tài),不知吐了多少回!今天終于可以將這場噩夢做個了斷……”
紅衣女子口吐蓮花,滔滔不絕。
憋在心里十年的怨氣和委屈,似洪水般一瀉千里。
小侯爺雙手?jǐn)n進(jìn)袍袖,聽著比說書還熱鬧的師徒恩怨,心里卻為寧芙蓉點(diǎn)了一個大大的贊。
自己的演技不敢說登峰造極,那也是科班出身。
可相比心機(jī)如此深重的紅衣女子,哎!自愧不如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