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家危已
川云連忙躍下蒸籠,落在地面上,迅速出了廚房。
因為這一會兒的耽擱,那團黑霧已經(jīng)將整個白宅籠罩住了,尤其是主院的上空,濃霧漆黑如墨,黑壓壓的一片。
陰風(fēng)陣陣,透著一絲邪氣。
怪不得廚房中一片狼藉,此刻她哪里還不知道是出事了。
總不可能是要下雨吧!
川云沒有再看下去,連忙朝著黑霧濃郁的主院趕去。
她有種預(yù)感,白宅一定是發(fā)生了了不得的事情。
廚房離主院并沒有多遠(yuǎn),川云花了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目的地。
此刻主院門大開,她隱隱約約能聽到里面有斷斷續(xù)續(xù)的哭聲傳來,含著幾分驚恐。
川云悄悄靠近院門,蓄力翻過門檻沿著屋檐緩緩的移動,到了院子附近,她偷偷伸出頭望去,就看見一個灰衣男人背對著自己。
她小心翼翼地爬到一根柱子下的花盆后,掩藏身形,盡量放慢自己的呼吸。
只見那灰衣人側(cè)身靠在臺階上,右手撐著腦袋,左手甩著自己的鬢發(fā),在空中打著轉(zhuǎn),邪里邪氣的雙眼饒有興致地望著下方。
臺階下跪著白宅所有的下人以及主子,除了小倒霉蛋,幾乎都在這里了。
特別是在眾人身前,還橫躺著六具尸體,脖子以下全被血沾染,連地面上都淌滿了。
觸目驚心的一幕讓還活著的眾人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像篩糠似的,生怕下一個就是自己。
川云看了看,死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家仆,皆是死不瞑目,面上表情驚恐萬分。
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具尸體應(yīng)該是剛死不久的,脖子處的血還在緩緩冒出,泛著絲絲熱氣,流竄進空氣中,濃厚的血腥味彌漫。
可見,他們生前遭受了很大的痛苦。
石階下大多人都是捂著嘴一臉驚恐,想哭又不敢放聲大哭的樣子,只能小聲的發(fā)出悲鳴。
川云看見了白老爺,白夫人,以及白二郎,皆狼狽地摔在眾人之前,三人緊緊地依靠在一起,一臉戒備地看著石階上的黑衣人。
“想好了嗎?”
灰衣人開口問道,語氣透著漫不經(jīng)心。
眾人頓時成了驚弓之鳥。
白老爺張開手護在妻兒的面前,胡子抖了抖,硬著頭皮聲音低啞道:“大人,您所說的東西我們白家并沒有人見過,如何拿得出?”
“哦,不說?!?p> 灰衣人慢慢坐起身來,擺了擺手,就見人群中一個小廝突然身體不受控制地飛出人群,脖子落在了他的手中。
川云屏住了呼吸,心中十分不平靜,這人竟然擁有超自然力量。
看來白家……危已!
“啊~”小廝恐懼得大叫出聲,瘋狂掙扎著,艱難地開口求饒,“大人,饒了小的吧,饒了小的吧?!?p> 石階下的丫鬟小廝見狀皆瑟瑟發(fā)抖,人人自危,膽子小些的直接害怕得發(fā)出尖叫聲。
“聒噪~”灰衣人不滿,大拇指輕輕捻動,被他握在手中的脖子被輕易地劃開一道口子,深可見骨,鮮血立即迫不及待地噴涌而出,順著脖子流進了衣襟里。
脖子被劃開的小廝眼睛頓時瞪得像銅鈴,張著嘴試圖喘息,血卻涌得越發(fā)快。他雙手試圖扒拉開灰衣人的手,卻怎么也扒拉不動。
許是血沾到了手,黑衣人十分嫌棄的一甩手,將還在掙扎的小廝丟在石階下,落在那些尸體旁。
頓時所有人再次禁聲,涕泗橫流。
灰衣人拿出一塊帕子擦了擦手,扔在一旁,就像欣賞藝術(shù)品一樣看著小廝捂著脖子在原地掙扎,最后他發(fā)出嗜血的笑聲,眼帶笑意地看著白老爺。
“不急,慢慢想,本君有的是時間等?!?p> 他抬手指了指下方跪著的其他仆人,意有所指道:“他們可都看著呢,可要…想好了?!?p> 被指到的人皆瑟瑟發(fā)抖,驚恐慌張地試圖躲在別人的身后。
“老爺,您就說了吧!仙長要什么東西,您就別藏著掖著了,您救救大家吧!”一個年紀(jì)大概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崩潰地開口道,跪在地上朝著白老爺磕頭,身下明顯有一灘水漬,不用想都知道那是什么。
他的一席話相當(dāng)于在默認(rèn)白老爺有那東西,只是不想交出來而已,一時把白老爺放在火架上烤。
“啪~”
一位年紀(jì)大概六十多的老者一巴掌扇到中年男人的臉上,怒吼道:“逆子,再敢胡言亂語,你老子我先撕了你的嘴?!?p> 中年男人訕訕然地捂著臉,不敢再出言以復(fù)。
隨即老者轉(zhuǎn)頭,渾濁的眸子望向灰衣人,告罪道:“大人,老爺既然說沒有,那東西定然是沒有的。老朽在白家待了一輩子,白家有什么東西自然清清楚楚,您再逼東西也是拿不出來的啊~”
“白家祖祖輩輩世代行醫(yī),我家老爺也積德行善了一輩子,求求您,就放白家一條生路吧!”老者雙手放在身前跪拜,整個上身匍匐在地上,“老朽愿意奉上這條老命給大人泄氣?!?p> “常……叔?!?p> 白老爺哆嗦著嘴皮開口,用袖子掩著嗚咽聲。
他知道,今晚不管那人有沒有得到那東西,白家眾人都活不了。
只求三郎不要突然回來,好好活下去才好。
“爺爺~”
跪在老者身后不遠(yuǎn)處的常山忍不住開口,連忙撲身過去試圖將老者拉起。
老者緊緊地握住孫兒的手臂,仿佛使出了全部力氣,不著痕跡地對著孫兒搖了搖頭。
他的意思很明顯,別管他。
白二郎握著拳頭咬著牙憤恨地看著前面的灰衣人,眼中的恨似乎下一刻就能化為實質(zhì),但都被白老爺一一擋住了。
若是讓那狠心的人看見,下一個死得慘烈的定是二郎。
作為父親,盡管只能活一刻鐘,他也是愿意為自己兒子爭取的。
看著家仆一個個慘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十分心痛,這人心狠手辣,性子乖戾,絲毫情面都不講,一來就是用人命威脅,半個時辰殺一人。若是他知道是什么東西,早就將東西交出去了,怎么可能會眼睜睜地看著他們?nèi)绱送纯嗟乃廊ァ?p> “可真是祖孫情深吶!”灰衣人拍了拍手,嘖嘖搖頭,隨即單手撐著腦袋再次靠在了石階上,嘴角勾起,看著跪伏在地的老者不緊不慢地道:“不急,下一個就是你。”
老者緊緊地抿著唇,渾濁的眼神中滿是絕望,隨后老淚縱橫,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還是白家。
望著眼前的一幕,川云只覺得血氣上涌,可理智告訴她,她不能出去,她不過是一只破殼不久的小幼龜,雖然有金手指,但也沒辦法和這種超自然力量對抗。
她很弱小。
這一刻,她無比清醒的知道了這個事實。
可……難道她要這樣眼睜睜地看著白家眾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