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冀州有雄主
平原上,袁紹等人急速行軍,奔青州方向而去。
不知為何,袁紹心中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使他心神不寧,煩躁不安,便催促道:“義渠將軍,令前軍加快速度,我兒袁譚馬上就會前來接應。”
“袁公,這已是極限了,再快,士卒們會受不了的。”蔣義渠勸解道。
“受不了也得忍著,總比命喪于此好?!?p> 袁紹絲毫不聽勸告,一心只想快點趕往青州,心中也是愈發(fā)忐忑。
如今手下只有不足五萬軍馬,還人困馬乏,可以說一旦有人半道突襲,他們就只能束手就擒。
郭圖也應聲道:“將軍,袁公也是為了大家好。需知冀州已經(jīng)不再是咱們的地盤了,稍有不慎,那陳宮就會不知從哪里冒出來。
將軍,您難道覺得自己一人可以敵得過陳宮和呂布他們嗎?”
袁紹也是點頭,心中又開始憤恨起來:陳宮,竟敢趁我不備,偷我冀州,紹早晚要親自將你凌遲處死,將你的狗頭掛在鄴城城門上,直到化為干尸!
既然袁紹心意已決,眾人也只得加快腳步,向青州奔去。
路上,不斷有士卒勞累過度而掉隊,袁紹卻不聞不問,區(qū)區(qū)幾個炮灰罷了,有什么好擔心的,等到了青州,有的是兵。
正在眾人快要精疲力盡時,前方有一哨騎匆忙趕回,面帶驚喜之色道:“主公,前方有一軍馬,正高舉袁字大旗,料是袁公子來了!”
“當真?”袁紹疲憊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絲喜色,大笑道,“快去喚他們過來,我等今日不死,他日必要百倍償還!”
“諾?!蹦巧隍T允諾一聲,便飛馳而去。
沒過多久,袁紹便看到一面金色的袁字大旗從山坡后面出現(xiàn)。
這種旗幟,非袁家嫡系不可有,必是袁譚無疑了。袁紹心中大喜過望,就要奔出,但袁尚卻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衣角。
“吾兒何故攔為父?”袁紹疑惑道。
卻看袁尚神色緊繃,眼神中分明多了一絲惶恐,聲音顫抖道:“父親,青州到這怎么也得三日,這才過去兩日,長兄如何能到?”
“休要胡言!”袁紹表面厲聲呵斥,但心中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又看向那面金色大旗,沉聲道,
“這面旗幟,只有四面,一面在為父手中,一面在你長兄手中,另一面在你次兄手中,你還年幼,所以你的那面……在鄴城!”
說到最后,袁紹驚恐的瞪大了眼睛,瞬間反應過來,咆哮道:“蔣義渠,快列陣迎敵!”
話音剛落,蔣義渠便奔至陣前,慌忙指揮士卒,但那一軍離他們已經(jīng)不足五里,為首一人,正是陳宮!
“高順?!标悓m淡然道。
高順心領神會,便沖出隊伍,高呼一聲:“陷陣營,沖鋒!”
八百陷陣死士紛紛集結在高順身側,隨后齊齊發(fā)出戰(zhàn)吼:
“陷陣!”
這一聲戰(zhàn)吼響徹云霄,震懾了在場所有袁軍的心神,面對一往無前的陷陣營,有些袁軍拿著兵器的手,甚至都開始微微顫抖。
“不要慌,結陣!結陣!”蔣義渠在關鍵時刻,沒有像淳于瓊那般窩囊,而是展現(xiàn)出了一名大將該有的魄力去。
在他的指揮下,惶恐至極的袁軍堪堪結成了一個漏洞百出的陣形,但這已是極限了,若是換成淳于瓊劉岱之流,早就四散逃命了。
但魄力是魄力,實力是實力。面對數(shù)量眾多的袁軍,高順咆哮道:“陷陣之志!”
“有死無生!”八百陷陣死士再次喊出口號,便一頭扎入軍陣,與袁軍拼殺了起來。
只是一會,看似數(shù)量龐大的袁軍,便被沖得支離破碎,陣形如沙子般一碰就散,再也,沒人能擋住陷陣營的步伐。
蔣義渠心中大急,又看了一眼身后有些絕望的袁紹,慘笑道:“袁公,義渠先走一步了?!闭f罷,便大吼一聲,沖向高順。
“河北蔣義渠在此,賊將休得猖狂!”
高順挺刀來接,只是不到二十回合,便抓住氣力不足的蔣義渠一個破綻,劈出一刀,在蔣義渠腰部砍出一道深深的傷口。
蔣義渠咬牙忍著劇痛,還想再上,卻看到一道黑影襲來,隨后便是一陣天旋地轉,最終,畫面定格在不遠處,袁紹猙獰的面孔上。
袁公之恩,義渠,來世再報了……
一戟將蔣義渠梟首,呂布又看向不遠處的袁紹,大聲獰笑道:“袁紹,還記得呂布否?
當初本侯為你鞍前馬后,破三十萬黑山賊,你不思獎賞,反而還要加害與我,若非某發(fā)現(xiàn)及時,便要喪命于你手。今日,某就要報了此仇!”
袁紹看著呂布高大的身影,袁紹突然不那么害怕了,扶了扶有些歪了的頭盔,他反而露出了一個笑容。
見袁紹居然沒有跪地求饒,呂布心中瞬間起了疑心,懷疑有詐,竟停下了馬步。
周圍袁軍死的死,逃的逃,到最后,只剩下不足千人還拱衛(wèi)袁紹身邊。
陳宮策馬行至呂布身邊,看著面帶淡淡微笑的袁紹,也笑道:“袁公,冀州一別,許久未見了啊。”
“是啊,想不到當初那個小小的謀臣,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把某逼到如此地步了。”袁紹淡笑道。
又對著陳宮揚了揚下巴,笑道:“如果我沒看錯,那是天子劍吧?!?p> “不錯,袁公眼紅了?”陳宮拍了拍腰間的天子劍。
然而袁紹卻是一臉玩味:“看來,你陳宮也不是什么大漢忠臣啊,和那曹孟德一個樣?!?p> “袁公這么說,未免有些五十步笑百步了?!标悓m緩緩策馬前行,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見陳宮過來,眾軍緊緊的將袁紹包裹起來,手中刀劍紛紛指向陳宮。
呂布冷哼一聲,就要領軍沖出,但卻聽袁紹突然高喊一聲:“不必了,都放下吧,已經(jīng)沒用了?!?p> 此言一出,眾軍面面相覷,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袁尚更是急聲道:“父親,為何如此?孩兒愿意拼死送父親殺出重圍……”
“尚兒?!痹B輕呵一聲,打斷了袁尚的話,又看向陳宮,輕聲道,“陳將軍,某如今已是甕中之鱉,死則死矣,但有一事相求。”
“敗軍之將,還敢提要求?”呂布大呵道,“公臺,何必與他多言,某這就上前,取他首級。”
然而,陳宮卻輕輕搖頭,出聲道:“何事?”
袁紹慘笑一聲,翻身下馬,說道:“我袁家四世三公,累世公侯,又豈能死于他人之手?
某今日便自行了斷,還望陳將軍看在你我同為世家的份上,將紹葬于鄴城,不至于成為孤魂野鬼,折了祖宗顏面?!?p> 沒想到這袁紹也是個體面人啊。陳宮暗自想道。
對于這種要求,陳宮也懶得去當那個惡人,便“大發(fā)善心”道:“袁公,請便。”
袁紹輕輕放下頭盔,緩緩舉起佩劍,放在頸邊,悲愴大笑道:“我袁紹,就算死,也不會折了列祖列宗的顏面!”
霎時間,血涌如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