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爾在餐廳吃完午飯，回到大廳中時，正好撞見維吉里奧獨自推門進來?；覡柨吹?，他面色陰沉、步伐著急。待他看到灰爾時，這位領(lǐng)主大人似乎顯得更加焦躁了。
灰爾謹(jǐn)慎地鞠了一躬，低下頭，用拳頭碰碰胸口行禮。維吉里奧看了看他的四周。
“莉絲蒂亞小姐沒和你在一起？她去哪了？”
“她進城了。據(jù)她說是要去一趟監(jiān)獄。她要從某些人那里獲得有關(guān)怪物的情報。”
“莉絲蒂亞小姐不在嗎？”領(lǐng)主跺了跺腳道，“我找了她一下午，活像個傻瓜！哎，這事可真不巧！沒辦法，我先和你說好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大劍詢問道。
“很多事！”領(lǐng)主跳腳說，“我——不是不相信你們，只是為了保險——又向其他幾位正在莫·卡扎萊的魔物獵人送出了邀請?？墒悄切┬湃际链蠛Ａ?，不僅如此，我連那些魔物獵人都聯(lián)系不上……”
“他們都死了。”灰爾的話讓維吉里奧大吃一驚，他解釋道，“他們被發(fā)現(xiàn)死于莫·卡扎萊的郊外，莉絲蒂亞今天去莫·卡扎萊就是為了調(diào)查這件事的原委。”
勒斯堡的領(lǐng)主發(fā)出一聲巨大的嘆息：“難怪那個……好吧，困擾我的并不止這一件事。我今天進辦公室時，看到了放在桌上的一封信……”
“讓我猜猜：是那個吸血鬼留下的？”
“沒錯?！本S吉里奧看著他的眼睛，“一封威脅信。他說，他已經(jīng)知道我給魔物獵人們寄信的事情了，還說會給我看看惹惱他的下場……看來是我害死了那些魔物獵人……”
“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我們總是拿命在冒險，這不是你的過錯?！?p> “可現(xiàn)在勒斯堡的居民都開始怨恨我了?！鳖I(lǐng)主一臉苦相，“今天有關(guān)村莊間魔物出沒的上報多了整整一倍。他們說，都是我辦事不力，不肯派兵除掉治下騷亂的魔獸……可我的士兵們都在西側(cè)協(xié)防布隆坦地區(qū)！現(xiàn)在可是戰(zhàn)爭時期！然后，另一群人說，是因為我招募魔物獵人引來了吸血鬼的報復(fù)，所以他們才每天都飽受魔物的襲擾……”
“荒謬。”灰爾評論道。
“我怎么知道荒不荒謬？”領(lǐng)主悲哀地說，“我怎么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怎樣？我怎么知道那個怪物能做到什么，在想些什么，而你們又有什么辦法對付它？見鬼，不安已經(jīng)快要把我逼瘋了！我只能祈求在下個滿月之前，你們能向我證明這些話有多荒謬。不然騷亂再大一些，國王陛下也會怪罪于我的……”
“這和你無關(guān)，領(lǐng)主閣下?！被覡柊矒崴?，“魔物或許有和人類交流的可能，但對它們不能用常人的想法和道德觀點去看待。它們總是這么喜怒無常，就算你滿足了它們的要求，它們也會出于別的理由——比如興趣——而殺害你和你的人民?！?p> 維吉里奧縮了縮肩膀。灰爾拍了拍他的背。
“所以，”大劍說道，“只要把它們殺掉就可以了。沒有對話的必要，也沒有妥協(xié)的余地。魔物害人，那我們就以血還血……”
他想起了昨天在郊外看到的那三具尸體。消失的面部，鮮血和傷痕……
他也終于下定了決心。
“……以牙還牙。”他繼續(xù)說，“在魔物到來時，我保證它不會安然無恙地離開。它會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的?！?p> 待他好說歹說讓領(lǐng)主大人安心去休息后，他聽見大廳的門外傳來輕微的動靜?；覡栕叩酱箝T前，朝門外查看，卻沒看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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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碰到西側(cè)的地平線時，打扮奢侈的英俊男人步伐從容，漫步在村莊的小道上。
村民們在田地里或是柵欄后抬起頭，打量著走在街上的男人，不時地指指點點。
“瞧啊……那位大人的打扮，肯定是個貴族老爺！”
“尊貴的大人來我們這兒干嘛？”
“哈！肯定是咱們的領(lǐng)主干的荒唐事傳給了莫·卡扎萊的老爺們耳里，所以他們派了個人來詰問領(lǐng)主老爺……”
他們小聲地交流著，盡可能壓低聲音，但殊不知街上的男人聽得一清二楚。只是他并沒有作出什么反應(yīng)。他幽綠的眼睛只是看著前方，胸前的金色鏈子輕輕地晃動。
“大人！請留步！”
有人喊住了他。他轉(zhuǎn)過頭，那人帶著草帽，有著常年在太陽下勞作造就的黝黑皮膚，樸素的衣著和手上的厚繭讓男人認(rèn)出了他的身份。
“有事嗎，老人家？”他詢問那個農(nóng)夫。
年邁的農(nóng)夫錘了錘腰背：“您是來自莫·卡扎萊的老爺？”
“算是吧?！蹦腥瞬恢每煞??！拔襾磉@里是為了找人，也是為了公事?！?p> “您可否幫我們勸勸我們的領(lǐng)主大人？”農(nóng)夫請求道，他的語氣十分誠懇，“最近我們村子附近游蕩的魔物越來越多了。人們不敢進樹林里打獵，也不敢去湖岸打魚了。但我們的領(lǐng)主卻毫無作為……所以，我們希望您能在領(lǐng)主面前幫幫忙……”
“你們沒請到魔物獵人來幫忙嗎？這事兒嚴(yán)格來說不歸我管?！?p> “我們嘗試過了，但大多數(shù)魔物獵人都只是在當(dāng)我們說笑?！鞭r(nóng)夫遺憾地說，“聽說最近打西邊來了個外來的魔物獵人，他也沒接受我們的委托……不過，后來他去了勒斯堡。不知道是不是領(lǐng)主大人聘請了他，但我們的生活還是沒有改善。最近奇怪的現(xiàn)象越來越多了……”
“等會兒，”男人突然說，“有魔物獵人去了勒斯堡嗎？”
“對的，大人。真希望那個魔物獵人能做點實事！現(xiàn)在我們的孩子在玩耍時都不敢走太遠(yuǎn)，生怕被不知名的魔物叼走?，F(xiàn)在村子周邊都散布著恐慌的氣氛，也不知道這種情況還要持續(xù)多久……”
一群孩子打鬧著跑過他們身邊，有說有笑?？瓷先ニ麄兒孟癫⒉辉趺锤械綋?dān)憂。
農(nóng)夫愣了一下。因為這時男人露出友好的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寬心，好鄉(xiāng)親。”他的聲線透露出一種莫名的可靠，“我會和勒斯堡的領(lǐng)主談?wù)劊嘈叛巯逻@種情況不會持續(xù)很久的?！?p> “大人，非常感謝您！”
“不用客氣?！彼α诵Γ?jǐn)r住了一名身旁路過的孩子。那個面龐幼稚的孩子天真地看著他，他微微一笑，從懷里掏出一枚金幣。
“拿去買點好吃的，”他柔聲說，“分給你的小伙伴們。好嗎？”
“愿十二神保佑您！大人！”男孩雙眼發(fā)光地接過金幣，朗聲感謝道。
看著男孩和他的伙伴們歡笑著離去的身影，男人瞇起了幽綠色的眼睛，他的眼神既像是在沉思，也像是在下某種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