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明英才
遠在山西的李自成心急火燎,京師校場的鄭芝豹也是心急如焚。
鄭森雖然有些緊張,但是尚能強力壓制下去自己的情緒,他緊跟在崇禎身側(cè),心里思索皇帝的意圖。
“鄭森,你想什么的?”朱友健的聲音悠悠傳來。
鄭森一驚,不敢如實回稟,“臣在想海戰(zhàn)時能不能用上手榴彈?!?p> “是么?!敝煊呀÷曇羝降澳阋詾檫@種機密程度最高的大殺器,會撥給擁立唐王的福建水師嗎?”
鄭森聽了大驚,連忙跪下,“我父親必定受人蠱惑,他一直以來都是忠于皇上的!”
“看來你是知道的。”朱友健淡淡的說。
鄭森聽了自知說錯了話,只是將頭磕在地上,一動不動。
朱友健見他如此,并不理會,也不說話,良久,才緩緩開口:
“朕一直知道鄭芝龍的忠心,否則,你和鄭芝豹早就被投到死牢了。起來吧?!?p> “謝皇上信任!”鄭森呼吸急促,重重的磕了3個頭,緩緩起身。
遠處,鄭芝豹看到鄭森跪下,心就涼了半截。待到鄭森磕頭,額頭觸地久久不起,只以為今日就是死期了。
后背衣衫被冷汗浸濕,“我的哥啊,你可把我和福松害慘了,明明知道我們在京師,你就不能等兩天再擁立福王嗎!”
鄭森站起,不敢多言,只是低頭。
“陸戰(zhàn)和水戰(zhàn)是不同的?!敝煊呀〕聊撕冒胩欤俅伍_口。
鄭森聞言,立馬抬頭。
“陸軍短兵相接的機會很多,又都是方陣沖鋒,手榴彈的殺傷力很是可觀。但是水戰(zhàn)中,除了奪船時,敵我船只很少能到幾十步的間距。而迫擊炮呢,又要求比較穩(wěn)定的底盤,在船上不容易擊中敵船?!?p> “水師更需要的,是火炮,能將敵船擊沉的火炮!”朱友健堅定的說。
聽到崇禎如此說,鄭森很是吃驚,他想不到崇禎對水戰(zhàn)也有了解。
“你可知,朕的新型佛朗機炮有多少射程?”朱友健問。
鄭森很了解佛朗機炮,但是崇禎說了是新型的,他不敢妄自猜測,只是搖頭不語。
“呵,射程至少1200步!”
“什么?這么遠!”
“如果一艘戰(zhàn)艦布置20門新佛郎機炮,用不了一輪齊射,敵船必定沉沒!到時,不論荷蘭人還是西班牙人,都會乖乖伏在大明腳下?!敝煊呀『罋獾恼f。
鄭森深知紅夷人的厲害,知道荷蘭人占據(jù)著臺灣,西班牙人在南洋占據(jù)了更多島嶼。
他們船堅炮利,但是也做不到1200步的射程,如果父親的水師真的能部署這種新炮,那么……
想到這,鄭森又是喪氣,雖然他口稱鄭芝龍受人蠱惑,但是他十分清楚父親的性格,擁立唐王定然是父親自己的主意,為了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甚至都不顧自己弟弟和兒子的安危。
見鄭森眼神幻滅不定,朱友健大約猜到他的心思,只是現(xiàn)在不能點明。
其一是因為鄭芝龍的水師有很可觀的戰(zhàn)力,是今后大明海軍的基礎(chǔ)之一。
另外,也不能將鄭森推遠了,即使鄭芝龍不肯歸附,也要從鄭家手里生生摳出來部分戰(zhàn)艦。
不說渡海進攻遼東半島,也不說今后收復臺灣和拿下從白令海至南洋的一系列島嶼。
只說軍糧海運,就需要福建水師的支持。
“鄭森啊,你可知道松錦之戰(zhàn)么?”
“臣知道?!?p> 大明九邊精銳盡喪,錦州失守,長城一線因此變成空殼子,如此國之大戰(zhàn),鄭森怎么會不知道。
但是如此敗績,他卻不敢說出來。
他眼有失落,臉色陰沉,對于大明的失利,他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恥辱和憂心。
“那你可知道建虜為何敢舉國之兵進攻我大明?”朱友健又問。
“建虜蕩平遼東,收了朝鮮,納了蒙古,境內(nèi)無敵,境外只有我大明一個敵手。
但是我大明東要遏制倭寇,西要抵制羌胡,南要安撫云貴,北要防范蒙古,內(nèi)要剿匪,只能有一支精兵部署遼東。
面對建虜舉國之兵,肯定力不從心,所以虜酋皇太極才敢一再興兵?!?p> 朱友健聽了,頓時對鄭森刮目相看,如此年紀,竟然對全國局勢就有這么全局性的認知,難能可貴。
“還有一條重要的原因?!?p> 鄭森聽了,凝思片刻,搖頭道,“請皇上明示。”
“因為建虜沒有后顧之憂。”
鄭森聽了依舊皺眉,但又好像有點明白。
朱友健看他皺眉思索,沒有繼續(xù)說下去,靜靜等著。
半晌,鄭森似乎是恍然大悟,再次跪下,抱拳高舉,“皇上,臣愿意率領(lǐng)福建水師,遠攻遼東半島,拿下旅順等地,進而騷擾建虜后方,為錦州前線分憂!”
朱友健目露精光,好個鄭成功,真是天縱英才!
只靠“后顧之憂”四字,就猜到自己的戰(zhàn)略目標!
“福松,你起來!”
鄭森心臟劇烈跳動,皇帝喚自己什么?福松?
鄭芝豹剛才看到鄭森起身,與崇禎帝相談甚歡,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回到肚子里。
這會看到侄子又跪下鄭重拱拳,似乎是在表忠心,心里又是緊張,難道崇禎已經(jīng)知道自己兄長擁立唐王了?
福松正在表忠心,求免一死?
想到這,他不由得伸長脖子看去,眼睛里布滿焦慮。
朱友健看到鄭森激動地神色,微微點頭,“好!你如此聰慧,極具戰(zhàn)略眼光,很有帥才!”
“皇上謬贊!”
“你所說之策,正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只要你在遼東站穩(wěn)腳跟,將半島兵力拖住,甚至全殲,再加上建虜如今國力衰微,相信明年這個時候,朕就能滅之?!?p> 鄭森不知道月前山海關(guān)之戰(zhàn)和錦寧之戰(zhàn)真正的戰(zhàn)果,聽到崇禎說建虜國力衰微,有些驚訝,但是并沒有說話。
“前次朕御駕親征,先在山海關(guān)滅了建虜6萬大軍,又在錦州拿下蒙古7萬鐵騎,如今除了張家口北的蒙古兵和阿濟格的2萬偏師,相信建虜拿不出多少可用之兵了。
等朕西去滅了建虜偏師,他們將無兵可用,蒙古必定會離心?!?p> 朱友健緩緩說道,從懷中拿出一份早就擬好的密旨。
“朕封你為旅順指揮僉事,處理遼東海戰(zhàn)和陸戰(zhàn)之事,你叔父鄭芝豹為登州指揮僉事,在后方助你一臂之力。
你要盡快動身返回福建,向你父親和叔父們說明實情,點上百艘戰(zhàn)艦,于今冬冰封前,拿下旅順!
到時,就可以當眾宣讀此密旨,朕也會將爾等功績昭告天下!”
鄭森連忙高舉雙手,鄭重的接過密旨,口呼萬歲。心想,皇上如此隆恩,不計前嫌,幾乎將大明海岸全部交給鄭家,我豈有不效死之理。
此番回去,如若父親不同意,自己就是綁了他實行兵諫,也要促成遼東海戰(zhàn)的順利進行!
鄭芝豹看到鄭森又跪下,恨不得沖過去問清楚情況,見到他雙手領(lǐng)了什么封賞,又是放下心來。
這一陣他大喜大悲,心情忽上忽下,估計得折損十年壽命。
“福松啊,你到底跟皇帝說了些什么,快回來告訴為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