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誰有遠見
當天，鄭森懷著雄心壯志，騎馬離開京師。
鄭芝豹面若癡呆，就這么亦步亦趨的跟在他的身后。
數(shù)個時辰前，二人隨軍火局眾官員恭送崇禎回宮，鄭芝豹就迫不及待的詢問侄子。
奈何侄子不敢在外面多說，辭了眾人，急急回到驛站，一邊命仆人收拾包裹，一邊整理馬匹，這才將他與崇禎的談話內(nèi)容說出來。
鄭芝豹心里早已經(jīng)急的冒煙，見侄子終于開口，恨不得將耳朵放到他嘴上。
聽了一會，他就張大嘴巴。
他沒想到崇禎竟然了解海戰(zhàn)，更沒想到崇禎要渡海進攻遼東半島。
當聽到自己被封為指揮僉事，他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這可是正四品的武官啊，鄭芝龍剛剛被招撫時，才封了個游擊，之后屢次擊退荷蘭人，立了戰(zhàn)功，才慢慢晉升。
如今，在崇禎在已經(jīng)知道鄭芝龍有異心更有異動的情況下，居然給自己如此官職，真是皇恩浩蕩啊。
再聽到福松也被封了旅順指揮僉事，更是心驚。
他一個20歲的毛頭小子，竟然有如此皇恩。
他們叔侄二人，一南一北，大有拱衛(wèi)京師東門的架勢。
想到這，他就一臉癡呆像，口水流到前襟都不自知。
直到半日后，二人行至固安，鄭芝豹才悠悠恢復理智。
“我說福松，我突然想起來，旅順不是被建虜占了嗎？怎么封你去旅順了？”
鄭森聽了微微一笑，“皇上肯定不會隨便封賞，我們要回去福建，調(diào)撥戰(zhàn)艦，北上拿下旅順后，才能對外公布！”
“什么？我白高興了大半日，這居然是皇帝畫的大餅！”鄭芝豹大為氣餒。
又半晌，“你剛才說，回去福建挑撥戰(zhàn)艦？這怎么可能！那可是你爹的心頭肉，哪能隨隨便便就送給皇上？”
鄭森聽了很是不悅，“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咱鄭家的船，給皇上打天下，不是再正常不過了?！?p> “不是這個道理，自從你爹歸順朝廷，拿到的兵餉不足50萬兩，還不夠塞牙縫的。那些戰(zhàn)艦，可都是你爹在外打拼，辛辛苦苦積攢下的！”
“怎么，我爹不是大明的官？不應該為大明出份力？”鄭森道。
“我的傻孩子，這不是一碼事！整個大明，官員們都是拿俸祿辦差，哪有拿私財報效朝廷的！”鄭芝豹都氣笑了，一副打工仔不能倒貼老板的表情。
鄭芝龍自小就給鄭森請了大儒教導，忠君愛國的理念深入其心。但是他也知道父親和叔父海盜起家，看中兵力和財富更甚于看重朝廷，自然不會輕易出兵。
一路上，他想的也是如何勸服父親。
不想還沒開始勸說父親，自己已經(jīng)被叔叔勸說了。
鄭森知道不能再被叔叔帶著節(jié)奏說話，話鋒一轉(zhuǎn)：“叔，我鄭家稱霸南洋，靠的不只是自己的兵，更有大明為后盾。
如果今后能依靠旅順和登州基地，我們的船隊就能游弋在東洋，甚至北洋，那么……”
“對?。 编嵵ケ驍嘀蹲拥脑?，“我們就能稱霸大明所有外海，那海外貿(mào)易，自然就是我鄭家的！
福松，還是你有遠見！有想法！”
鄭森其實是要說，那么我鄭家就能更好的報效朝廷了，結(jié)果被叔叔搶了話，生生將忠君愛國之言說成了中飽私囊。
他轉(zhuǎn)眼一想，以此為理由，先誆騙了父親和叔叔，出兵拿下旅順。等生米煮成熟飯，幫助朝廷組建了這兩處的水師，父親再反悔也來不及了！
總比自己苦口婆心的言辭有用。
“叔叔說的對啊，到時候朝鮮、日本至南洋的航線，全都在我鄭家的庇護下了！”鄭森故意沒說貿(mào)易，只說庇護航線，這本就是朝廷水師的職責，也是給自己留了退路。
“妙?。 编嵵ケ氖?，“到時候，咱們只收走水費，也夠我鄭家世代富貴了！”
鄭森無語至極，好好的事情，到了叔父嘴里就變了味，哎……
……
山西。
阿濟格大軍圍殺李自成近十萬大軍，震驚西北。
建虜大軍所過之處，投降了李自成的明軍將領(lǐng)，紛紛主動打開城門，任虜兵搶掠。
大明恭順侯吳惟英之弟吳惟華，在阿濟格進駐太原時，主動拜迎馬首，自告奮勇前往山西各地幫助建虜詔安。
幾天時間，在吳惟華的游說下，代州、五臺等地官員先后投降，并送上美女，獻出城中糧草和財物。
至此，建虜兵不血刃占領(lǐng)山西廣袤的土地，一邊派尼堪進攻居庸關(guān)，以鉗制京畿，另一邊派兵向陜西進發(fā)，進攻谷縣，準備一鼓作氣拿下陜北。
阿濟格自己率軍南下潼關(guān)，急追李自成。
此時，他已經(jīng)將大獲全勝的軍報送往盛京。
同時他也收到了多爾袞全軍覆沒的消息。
震驚的同時，他清醒的知道，多爾袞6萬大軍和蒙古7萬騎兵的驚天損失，必須有所彌補，否則大清必亡！
而自己5萬人馬難以在大明境內(nèi)長期征戰(zhàn)，一旦自己失利，那些降將就是最危險的刀。
他封鎖了消息，防止降將復叛，同時將各處搜刮的財物和糧草，源源不斷的運往大同，準備隨時撤回遼東。
另一邊，李過經(jīng)過長途跋涉，終于達到老家米脂，這才知道山海關(guān)之敗和前些日子的山西慘敗。
多年的流寇敗亡經(jīng)歷告訴他，又到了闖營最危險的時刻了。
他憑著自己多年的威望，在陜北招募新兵，收攏部隊，派人知會了已經(jīng)逃到西安的李自成后，率軍前往陜西府谷縣，擋在了建虜入陜的必經(jīng)之路上。
西安城內(nèi)。
一路逃回的李自成、牛金星和劉宗敏對坐，分析著目前局勢。
“陛下，建虜勢大，之前就有5萬騎兵，現(xiàn)在更招降了明軍舊將，兵力達到12萬。暫時不知道其動向?！迸＝鹦菂R報。
本來軍情刺探是李巖的工作，他失蹤后，牛金星就接替了下來。
李自成聽了面色陰沉，“我等只一次戰(zhàn)敗，那些明將就舍棄了大順，投降了韃子，今后定不能輕饒?！?p> 劉宗敏沒有接話，轉(zhuǎn)了個話題，“我大順所有金銀財寶都在西安，潼關(guān)作為西安東大門，是重中之重！必須固守！”
李自成點頭：“確實如此……”
“報……”傳令兵進賬，打斷了李自成的話，“潼關(guān)守將馬世耀送來戰(zhàn)報，韃子將領(lǐng)阿濟格，率領(lǐng)5萬大軍到達潼關(guān)西二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