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五五開
“兄弟，需要代打嗎？”
恢弘的斗技場近在眼前，途中一條巷子口。
一道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影突然竄到西休跟前攔住去路，鬼鬼祟祟說道。
第一次見識這種場面，西休下意識抬頭望向晴空烈日，不明白這人葫蘆里賣什么藥。
瞧瞧自己這一身落魄的裝束，但凡有點眼力勁也不至于找上他，難怪只能干些小偷小摸。
“細說，細說?！?p> 心里抑制不了吐槽的欲望，身體卻是主動湊上前去，做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事實上，西休確實對這條財路動心了，人不僅被好奇心驅(qū)使，利益也能驅(qū)使人。
一貧如洗的魔王城嗷嗷待哺，門外的籬笆都窮得修不上一條，再不搞快點，指不定哪天勇者大軍轟轟烈烈堵上門，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
瞧瞧，要是每一個人都能支持自己的業(yè)務，自己也不至于白天出來攬客，黑蓬人精神亢奮，這是要開張的節(jié)奏??！
“黑鐵一星5銀幣，青銅一星10銀幣，白銀一星20銀幣?！?p> “兄弟要哪個？支持分期?！?p> 他語速很快，咬字清晰，眼眸透出耀眼的光芒，情深意切地注意西休動向的同時，還不忘環(huán)顧四周，以防被同行背刺。
仿佛在這剎那回到披星戴月的年歲，西休一時間頓口無言，足足緩了好一會，才做出窘態(tài)，雙手相互揉搓，“上大師一共多少錢？”
“大…大師？”
黑蓬人控制不住自身的驚疑，弱弱倒退一步，瞪大雙眼，這時他才開始認真細瞧自己今天隨手碰運氣拉的小菜鳥。
身著破破爛爛的輕甲，腳下蠻橫露出一根腳趾，腰側的短刀似有豁口，一對毫無生氣的死魚眼把不修邊幅這個詞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整個人顯得格外落魄。
偏偏臉上樂觀得很，絲毫不見生活打擊后的頹廢。
大哥，你確定不是剛從哪個瘋人院里逃出來的？需不需要我免費幫個忙送回去？
目測此人精神狀況不太穩(wěn)定，怕西休爆起傷人，黑蓬人斟酌道：
“敢問兄弟你現(xiàn)在什么段位？”
“客氣，區(qū)區(qū)不入流?！?p> 意料之中。
“那你可是外鄉(xiāng)人？”
“外鄉(xiāng)人？”
西休暗中疑惑，這該不會說的是自己吧，難道這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于是他試探性問道：“呃…不知怎么稱呼，這外鄉(xiāng)人又是什么意思？”
黑蓬人拍拍西休的肩膀，眼神不由軟了下來，“干我們這行的，名字只是個代號，我叫黑鴿。”
三分鄙夷，七分憐憫的語氣讓西休糟糕不已。
他接著解釋道：
“外鄉(xiāng)人是指受神明從異界選召的勇者，他們和我們原住民有本質(zhì)的不同?！?p> “雖說我們都是神明的孩子，但神明顯然更為偏愛這些外鄉(xiāng)人。”
“原住民大多數(shù)都是凡人，極少數(shù)生來被賦予了一個天賦的人便是勇者，而外鄉(xiāng)人卻比我們多一個，自然而然，他們的實力遠超一般勇者?！?p> 西休默不作聲打開系統(tǒng)面板，三個本來有點嫌棄的天賦突然變香了，心中暗嘆不愧是魔王，自帶外掛。
不過這具身體勉強只有一個強效自愈的天賦，應該是按照原住民設定生成了，怎么看都還是前排的命。
“我是原住民。”西休嘆道。
“還用你說。”
對方遞來我都理解的關愛目光。
你說他懂吧，偏偏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要說不懂，張口開口就是大師，想必他活得一定很艱難吧。
“既然你不是外鄉(xiāng)人就別裝什么大尾巴狼了，麻煩讓一讓，別擋著我做生意，大師？老子我才黃金，你懂這含金量嘛！?！?p> 見黑蓬人不打算發(fā)展自己這個客戶，西休也沒說什么，徑直向斗技場走。
不過沒等他走上幾步，身后追上來一句話。
“最后告誡你一句，出門在外不要張狂，城里的大師級別的人也就勇者協(xié)會的會長達到，你聽得進聽，聽不進算了。”
西休頭也不回地向后舉起右手向后擺了擺，緊接著比出一個手勢，“唔，謝謝了，以后你的業(yè)務我打八折?！?p> “你簡直沒救了！”氣急敗壞的黑蓬人見自己的好心喂了狗，大吼道。
……
落魄勇者觀察人潮涌動的斗技場入口，眉頭蹙起，又舒展開來。
…這數(shù)量未免太多了吧？
難道真就人人勇者？
排著隊，沒一會就輪到他。
“外鄉(xiāng)人還是原住民？”守在門口的人眼皮抬也不抬問道。
“原住民。“西休聲音沒有波動。
守門人厭煩地指向自身右側，“走左邊的通道?！?p> 待西休走后，那人又機械性向下一個人重復這個問題。
進入場內(nèi)，西休懷疑應該是使用了某種擴大內(nèi)部空間的魔法，原本擁狹的視野瞬間開闊。
中心區(qū)域頂部有一張由法術洪流維系成的巨大投影，一行字樣引人注目：
【游蕩于世間的孤高之魂?。 ?p> 【擁有挽救一切苦難的力量！】
【羈絆之地的下一個王者將會是你嗎？】
【第32屆風詠之夏進行中~】
西休在腦海里摸索所有可能性，皆與實際情況相去甚遠。
這泥馬？自己這是走錯片場了吧？
另一側投影是時刻更新的排名，不過最高是一行大師的數(shù)據(jù)，名為加斯克爾，結合之前的插曲，這個加斯克爾應該就是凱佩爾城的城主。
就在西休愣神的期間，人群簇擁一道倨傲的人影從身前經(jīng)過。
“馬文大人真厲害啊，今天又是連勝，連帶著我們都已經(jīng)贏了三把，這可是整整三把??！”
“是啊，我做夢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能贏，甚至一口氣贏三把，這可多虧沾了馬文大人的光。”
“馬文大人明天還來嗎？要是失去了馬文大人，真不敢想象明天會輸?shù)枚嗝磻K烈?！?p> 你一嘴我一句，隊形愈發(fā)夸張。
面對旁人的殷勤討好，馬文顯得頗為自得，嘴角淡淡勾起。
他停下腳步，雙手落在胸前虛壓道：“安靜，大家都安靜，來，都來，明天我繼續(xù)帶著你們上分。”
隨著圍在一起的人增多，馬文見狀又緊接著說了一句：“明天有想法的朋友可以一起上分，我馬文就是喜歡交朋友?！?p> 歡呼聲一時沸滿盈天，直到人群走出斗技場，耳邊才恢復往先的靜謐。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激動的追了出去，也有不少像西休這般不為所動的人存在，于是他好奇拉過身旁看完戲準備要走的吃瓜群眾。
“兄弟，請問這剛剛是怎么一回事？”
西休指向人去樓空的出口。
“帶分唄?！甭啡藳]有嫌棄這個一身破爛的陌生人，聳聳肩道。
還有這好事？
“你怎么不去？”
“我都黃金了跟一群黑鐵鬧啥？”
路人聲音陡然拔高，成功吸引了另一群人的注意。
立馬有人蹭上來，“大哥，帶帶分，我差一點就上黃金了，到時我倆一起打天下?！?p> “好說，好說，”路人瞇著眼打量了一眼來人，“正好我也有時間，現(xiàn)在走吧？”
雖然是問句，但語氣不容置疑，他率先離開，另一人立馬屁顛屁顛跟了上去，把怔怔的西休晾在一旁。
這就是屬于強者的自信嗎？
當事人望向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