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千里之外,一墻之隔
早上,陳文遠從噩夢中驚醒,睜開眼睛看到頭頂上方的白熾燈,以及四周粉刷的白色墻壁這才放下心來。
本想睡一個回籠覺,但是看到?jīng)]有幾分鐘就到六點,只得放棄這個想法。
起身打著長哈欠來到窗前,打開窗戶,雨已經(jīng)停歇,只有風(fēng)還殘留著潮濕和冷意。
穿好衣服來到衛(wèi)生間,看著鏡子里這位瞇著眼睛,一副明顯沒有睡醒的少年,他抬起雙手同時半用力拍了拍臉頰,然后才開始洗臉和漱口。
不同于過往,今天陳文遠認真地用手指整理了發(fā)型。
等到收拾好,便對著眼前這個俊美少年露出潔白的牙齒,自言自語道:“加油,光之美少年?!?p> 左右四下無人,不用擔(dān)心被別人看見這一幕當成神經(jīng)病。
回到房間,把昨天做好的試卷和小姨的英語教材放入書包里,他又對著衣柜上面的鏡子重新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
來到客廳,茶幾一角擺放著一盒純牛奶,下方壓著一張二十元、一張十元的紙幣。
比平常多了十元。
將錢收好,把吸管插入牛奶盒,陳文遠朝著父母房間喊道:“爸,媽,我走了?!?p> 然而并沒有人回應(yīng)他。
和大多數(shù)勞動者一樣,陳國忠和東方梅也是習(xí)慣了早出晚歸,特別是最近活多到忙不過來。
看見父母這么早就已經(jīng)出門,陳文遠心里很不好受,走路也快了幾分。
來到馬路邊上,看到迎面駛來的311路公交車,趕緊招手攔下。
因為還不是上學(xué)時間,車上學(xué)生少得可憐,大多數(shù)是早上進城賣菜的農(nóng)民,過道上堆滿了裝菜的竹籃子。
從售票員手里接過零錢,陳文遠跨著步來到最后排走到靠窗位置坐下,然后從書包里拿出高一上冊英語教材翻到最后幾頁小聲讀起了單詞。
相比于自己的干干凈凈,小姨這做了注釋的確實是更加方便理解。
從陳文遠家到學(xué)校大約四十分鐘路程,在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把這本書上面的單詞全部讀完,并且記住了不少。
對于這個結(jié)果說實話他并不驚訝,反而感到些許失望。
自己終究不是過目不忘。
等公交車停穩(wěn),他把書卷成一卷,略微勾著頭朝著車門走去,一米八七的身高有優(yōu)勢,也有不方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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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天還是蒙蒙亮,地上也是一片濕漉漉,但是校門口已經(jīng)有些熱鬧,各種小吃攤已經(jīng)擺好,也有學(xué)生在買東西。
陳文遠本來想的是吃面包得了,但是聞著空氣里飄來的香味,身體還是不自覺走到了一個湯圓攤子前面。
時間雖然寶貴,但是也不能不好好吃飯。
“小弟兒,吃咸的?還是糖的?”攤主十分熱情地問道。
“一樣一半?!标愇倪h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今天自己只是試吃。
“好的,馬上就來?!?p> 中年女攤主是一個實誠人,陳文遠屁股都還沒有坐熱,熱騰騰的湯圓就端了上來,長橢形的和圓形的各五個。
咸的是咸菜臘肉餡。
甜的是芝麻、花生和果仁餡,有些膩。
對比下來,他毫無疑問更加喜歡吃咸湯圓,于是便對著女攤主喊道:“嬢嬢,再來五個咸的?!?p> 吃飽,把湯圓湯也喝得干干凈凈,陳文遠付完錢朝著校門走去,此時學(xué)生依舊不多,校園上空響徹著《千里之外》。
不是周杰倫版,而是費玉清版。
“我送你離開,千里之外;
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或許不該;
太遙遠的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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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BGM輕輕哼唱,陳文遠沒有走進已經(jīng)燈火通明的高三教學(xué)樓,而是繞過它來到了后山。
小姨說的那顆黃果樹正聳立在那兒,十分明顯。
走近后更能感受到這棵樹的巨大,站在樹底下抬頭仰望,天空都被樹葉遮得無間無隙,這還不是它最茂盛的時候。
旁邊還有一塊黑色大理石碑,上面的金色宋體字記錄著這顆古樹在明代就已經(jīng)存在。
作為市三中學(xué)生,他當然知道這顆文物古樹,據(jù)可靠信息,當初自己學(xué)校和隔壁為了這棵樹甚至鬧到了省教委。
最后也不是雙方各讓一步形成“六尺巷”的美談,而是從中間將它分成兩半,一半歸我,一邊歸你。
也正是因為如此,兩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基本上都無法欣賞到這顆神奇美麗的古樹全貌。
因為樹葉還在滴水,陳文遠便朝著旁邊一個長椅走去,然后注意力就被一旁白色圍墻上面的文字所吸引。
倒不是留言之人字寫得有多么好看,而是內(nèi)容讓他大感意外。
“東方霽,我喜歡你?。?!”
這人一看就是某位暗戀小姨的男生所留。
其實這也不稀奇,讓他意外的是自己那位小姨居然在這行字下方回應(yīng)了他,而且是相當無情的回復(fù)。
“滾,老娘不喜歡無名鼠輩。”
而在小姨回復(fù)下面又有人留言道:“東方霽,你就不能淑女一點嗎?”
這兩句話字跡相差甚大,一看就是不同人寫的。
同樣小姨也回應(yīng)了這人,回答得很霸氣:“我就是這樣的女子?!?p> 看著這四句話,陳文遠對自己這位小姨有了全新的認知,嘖嘖稱奇道:“沒想到?。]想到,小姨你竟然如此霸氣側(cè)漏?!?p> 他印象中對方雖然有點急性子,但是說話做事相當溫柔。
然而令人遺憾的是,再下面沒有了,也或許曾經(jīng)有,只不過被人涂抹掉了,只有這四句不知道出于何種原因保留了下來。
長長發(fā)出一聲嘆息,陳文遠發(fā)現(xiàn)自己十分討厭這種半截故事。
‘要不等下問問小姨?’
不過這個想法剛剛誕生就被他立馬否定,自己現(xiàn)在是一位即將參加高考的學(xué)生,可沒有功夫去八卦。
而且人家這時候肯定還沒有起床,擾人清夢可不是好行為。
把心思收回來,陳文遠把英語書翻到最后兩頁,扯開嗓子開始大聲朗讀上面的單詞。
“exchange,E,X,C,H,A,N,G,E,交流,交換,交易,兌換?!?p> “l(fā)ecture,L,E,C,T,U,R,E,講座,講課,演講。”
......
陳文遠的聲音很嘹亮,以至于一墻之隔的文清舒耳邊全是隔墻這位市三中男生的讀書聲,于是眉頭是皺得越來越緊。
終于在某一刻,她忍不住開口糾正道:“你剛剛這個單詞發(fā)音又錯了,impression正確的讀法是?m?p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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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日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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