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彥白御劍凌空而行,俯視大地,心中豪氣蓬生。途中鳥瞰山岳川流,紅土茂林,偶見鑲嵌在谷中或平地上的大城小村,更是別有風(fēng)味。
不知行到何處,荊彥白遇到了自啟程來最大的一片林子,垂眼望去綠意蔓延,不見盡頭。望著腳下綠地,心一點(diǎn)點(diǎn)靜下來,如此他更注意觀視下方的茂林。
荊彥白快意前行,忽見林間漫起一股紅氣,荊彥白看了片刻,心道:“是妖氣。”那妖氣在林間快穿,荊彥白在上空瞧的一清二楚。
“先除了這妖再說”。打定主意后,荊彥白施加法術(shù)穩(wěn)住劍身,疾勢俯沖下去,巧身滑旋避開樹木枝椏遮擋,輕身落地觀望那妖氣。心中有底后荊彥白借巨樹枝椏縱躍,緊緊追著那紅色妖氣不放,
哪料那妖氣突然止住化為人形,荊彥白見那妖背對自己,身量纖巧,穿著紅色襦裙,一頭烏發(fā)及腰,只聽她笑道:“終于抓到你了?!?p> 荊彥白快身避到一棵樹后,再看去時,那妖已正對著自己,正眉開眼笑的盯著手里提的兔子。
荊彥白除妖心切,仗劍自樹后挺出,喝道:“妖孽受死。”說罷使劍劈下去,劍光急晃,那紅衣女妖側(cè)身避開,荊彥白使第二招時,看那女妖臉色已現(xiàn)慌亂,小步后退,道:“你……你干嘛這么兇,我這兔子又不是搶你的?!?p> 荊彥白細(xì)細(xì)看那女子,冷哼一聲,道:“原來是狐妖,趁早除了你,免得你出去害人?!?p> 女妖急道:“我不害人,我要害人我姐姐要打死我的?!?p> 荊彥白橫劍削去,黃色金光隨劍疾閃,女妖放開手中兔子,躍起避開,荊彥白猛進(jìn)兩步,劍尖距女妖眉心半尺,女妖化作一陣紅煙散開。荊彥白收劍時,那女妖又出現(xiàn)在前方不遠(yuǎn)處,這次那女妖一張白凈的臉上泛起怒氣,陰氣問道:“陵山劍法,你是陵山弟子?“
荊彥白道:“看來你這小妖還有點(diǎn)見識?!?p> 女妖虎虎站著,道:“呸,壞人?!罢f完,起勢沖將過來,她赤手空拳與荊彥白對打,幾招過后,荊彥白看出女妖修為不及自己,一個轉(zhuǎn)劍向女妖刺去,女妖勉強(qiáng)避開,踉蹌后退幾步,緊接著呼道:“姐姐救我,陵山的臭道士又要?dú)⑽伊??!?p> 荊彥白想道:“哼,還有幫手,也好,把你們一網(wǎng)打盡,免得危害世人。”
“姐姐,姐姐?!奔t衣女妖不斷呼叫。
荊彥白以氣運(yùn)劍,氣之強(qiáng)力將女妖推到地上,劍身黃色金光大盛,劍首朝女妖沖去,女妖神色慌張,再說不出話來。哪知只一瞬,那劍便如光般往回折退,荊彥白毫無防備,劍柄重重回?fù)羲笮?,荊彥白只覺胸前像被巨石所壓,喘不過氣,之前運(yùn)氣的強(qiáng)力也隨之回撤,一股腦沖回來,直把他掀撞在一棵歪樹上滾落下來。
荊彥白撲落到堆滿落葉的地上時,他的劍正好落到不遠(yuǎn)處。但一擊一撞一撲之間,荊彥白已受了傷,嘔出一口血,他只覺后背如電所擊,似雷電竄進(jìn)全身精髓,麻痛難當(dāng),前胸辣疼,似乎已被撞得貼近后背,體內(nèi)氣流進(jìn)出的通道將近被堵死,呼氣不出,吸氣不進(jìn)。
這當(dāng)兒卻聽到另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道:“你還不快回來。”
那女妖喜道:“姐姐,你來了。”
那女子的聲音又響起:“快回來?!?p> 女妖化為一襲紅煙飛走。
荊彥白強(qiáng)撐著爬起,心道:“沒想道我今日敗的如此狼狽?!鄙跃忂^來,又想道:“能在剎那間將一股強(qiáng)力拉回,看來這狐妖比剛才那只修為高多了?!?p> 荊彥白環(huán)望四周,卻不見有妖氣,正想:“她們走了嗎?”那女子的聲音在右邊響起:“哦,我記起來了,你是陵山的荊彥白?!鼻G彥白往右看去也不見絲毫妖氣,心中驚訝片刻,但隨即想到或與大師兄顏妙生之事有關(guān)。
荊彥白道:“姑娘是人是妖?!?p> 那聲音這次又在左邊響起:“我是人?!?p> 荊彥白提高了聲道:“姑娘好好一個人,怎可與妖為伍?”
那聲音這回在荊彥白后面響起:“她是天地間的生靈,我亦為天地間的生靈,同受天地養(yǎng)育饋贈之恩,有何不可?!?p> 荊彥白聽了這話,竟不知如何作答,但想絕不可在敵人面前低頭,荊彥白又道:“妖類多為奸惡之輩,茹毛飲血,姑娘可要小心了?!?p> 荊彥白前方傳來那女子的笑聲,只聽她道:“這你不用擔(dān)心,我心里住著只老狐貍,也算是狡猾之輩。身上呢有只惡妖緊緊相隨,有誰能惡得過我。”
這時與荊彥白交過手的紅衣狐妖聲音復(fù)又響起:”我才不是茹毛飲血呢,都是炒熟了才吃的?!?p> 荊彥白怒道:“妖物怎可與人并論,妖就是妖?!?p> 那女子的聲音又換了一方位響起:“那你要怎樣?!?p> 荊彥白強(qiáng)撐著身子道:“姑娘何不現(xiàn)身說話?!?p> 那女子道:“還是不要的好,雖然當(dāng)夜你沒有同顏妙生他們一起圍攻我姐姐,可我是真恨陵山所有人,我怕見到你忍不住,殺了你?!?p> 荊彥白心想道:“果然是大師兄的對頭?!边@時他急欲弄清對方身份,忙問道:“你,你真是風(fēng)姑娘同黨?!?p> “什么同黨這么難聽,你們師父就沒教教你們怎么說話做事嗎?”
荊彥白聽那女子話音中微含怒意,便道:“這事其中有諸多誤會,姑娘可上陵山,我?guī)煾负痛髱熜謺媚锝忉專綍r再請姑娘判決?!?p> 這時,荊彥白身前的樹葉炸起,好些枯葉細(xì)枝裹著黑泥砸落到他身上。荊彥白知這是那姑娘所為,心中也起了火。這時又聽那姑娘道:“哼,什么誤會?!?p> 荊彥白道:“待姑娘來日上陵山,師父與大師兄自會同姑娘講明?!?p> “難道你不知道這其中的誤會?”
荊彥白道:“我自然知道?!?p> “知道就現(xiàn)在和我說,那也是一樣的?!?p> 荊彥白道:“這誤會關(guān)乎本門秘密,我實(shí)不敢和姑娘說?!?p> 那女子厲聲道:“什么,你耍我呢?”話音一落,荊彥白便被前方襲來的一道氣波推倒向后,荊彥白倒后才起身,身后又來一道氣波將荊彥白推倒向前。
荊彥白道:“你干什么?”
那女子道:“你干什么?既有誤會,由你來解開,由你師父來解開有何不同。你又說這當(dāng)中關(guān)乎你陵山的秘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秘密?哼,既是你陵山的秘密,你現(xiàn)在不肯對我說,難道你師父就肯和我說。只怕到時你師父也只是一句‘這誤會關(guān)乎本門秘密,我實(shí)不敢和姑娘說’就把我打發(fā)了吧?!?p> 荊彥白回想自己所說的話確有不明之處,他本意是事關(guān)陵山秘密,他一個弟子做不得主,更不能輕易對外人提起,因此由顧靈夫來說。如今荊彥白看那女子誤會他話中的意思,想要解釋。
還未開口,那女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訴你。顏妙生的一條命,我是要定了。還有,呂飛信打了我姐姐一掌,我也會還他一掌。鄭星河刺了我姐姐左肩,我也要刺她一劍。賀犀緣傷我姐姐右臂,我也會在她右臂留一條疤。你們留在我姐姐身上的傷我都記著,記得清清楚楚,當(dāng)日動過手的人,都等著吧!”那姑娘一字一句說的甚重。
荊彥白知道那女子此刻怒氣正盛,不與她爭辯,道:“陵山還沒到任人妄為的地步?!?p> 那女子道:“就快了!”
荊彥白胸口壓痛,慢慢吸了兩口氣,接著道:“我們這些師兄弟絕不會讓你傷大師兄半分。”
那女子笑道:“就憑你們?可笑!還是那句話,顏妙生的命我要定了,你們?nèi)粽鏋樗茫挖s緊給他找塊風(fēng)水寶地吧!”
荊彥白本想道“只怕是姑娘還沒有那個本事?!痹捨闯隹冢吐牭缴砗箫h來一清朗的男音“是誰要和顏師兄過不去,我也不答應(yīng)?!?p> 荊彥白辨了辨那聲音,并不像自己所識的師兄弟,但又想不到何人會如此維護(hù)大師兄。
那人說完此話,林中寂然,荊彥白環(huán)顧四周,也不見人影。片刻只聽得那女子道:“鴻濟(jì)劍,原來是彌蒼派的蘇少俠?!?p> 荊彥白心想道:“蘇玉,早前才說起他,想不到會在這遇到?!鞭D(zhuǎn)念又想道:“不行,我如今這副狼狽樣子讓他彌蒼的人見到了豈不是丟人。”如此一想,不論身上如何疼痛也挺直了身子,又將嘴角的血跡擦干。整理完,荊彥白細(xì)細(xì)看著身后,果見湛藍(lán)色劍氣隱隱自密葉中透出來,荊彥白這才想起更要緊的事:“不好,我們剛剛說的話也不知蘇玉聽了多少,這若傳出去,于大師兄于陵山都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