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玉聽了周信之所述,無計(jì)奈何,便道:“前輩,晚輩先帶前輩去找陸公子,我們邊走邊說?!?p> 周信之道:“好?!?p> 蘇玉與周信之并肩走出浮生樓,殷房走在兩人身后,蘇玉再問道:“前輩可知驅(qū)走浮靈的是何人?”
周信之不知他口中的鼠頭妖物就是浮靈,道:“什么?”
蘇玉道:“哦,先生所說的鼠頭妖物就是浮靈,這妖物嗜血,倒是不難除,難的是這種妖物成群而行,數(shù)量極多,洋洋如煙如霧,多的時(shí)候極難對付,也難以除盡?!?p> 周信之深有所感,道:“正是!”又道:“我也不知趕走妖物的是何人,他們看起來也像是同一門派的,只來了十多個(gè)人,我和浮靈相拼時(shí)只聽到有一人說他們只管除掉這村的浮靈,其它村的他們閣主已另派人去了?!?p> 蘇玉聽得驚奇,道:“閣主?”
周信之道:“不錯(cuò),他們之中是有人這樣說的。”
蘇玉又喃喃道:“閣主,這世間以閣稱名的修習(xí)門派有戚梨閣、靜芳閣,莫非是他們的弟子。”
周信之道:“我同戚梨閣的人打過交道,昨晚那些人的法術(shù)和戚梨閣不是一個(gè)路數(shù),靜芳閣則專收女弟子,可昨晚救村民的人都是男人。那些人使的法術(shù)我是沒有見過,他們是出自哪派,我也說不上來?!?p> 蘇玉點(diǎn)點(diǎn)頭,周信之又道:“許是我孤陋寡聞,才瞧不出他們出自哪里?!?p> 蘇玉道:“不,這世間修習(xí)門派眾多,不為世人所知的也是有的。”
周信之道:“少俠說得有理。不過我看昨日那幾人修為不弱,浮靈勢眾,怪聲擾心,可那幾人施法威力攝人,硬是將浮靈聲勢壓下,浮靈先被幾人困在半空,后幾人再用火系法術(shù)滅浮靈!他們的法術(shù)若能傳世,定能除掉更多奸邪?!?p> 蘇玉聽周信之極力夸贊那些人,在暗暗想那些人和彌蒼弟子相比如何。聽周信之說完,蘇玉道:“先生可看清那些俠士是如何困住浮靈的?”
周信之想了片刻,右手拇指、無名指、小指屈扣于掌心,食指、中指直指正前方,自內(nèi)蓄勢,運(yùn)力上起,綠波泛起,凌至半空,左手這時(shí)向外橫劈,綠波被攪碎。隨帶而來的是一陣銀色光陣,光陣快逝,一股疾風(fēng)向四周爆吹。周信之拂袖將風(fēng)擋回,嘆了口氣,道:“我是連形也沒學(xué)會,那些人使出的銀色光陣所帶之風(fēng)是向內(nèi)收卷,回歸于無形。”
蘇玉聽得神起,道:“那收勢威力如何?”
周信之道:“就奇在此,收束時(shí)威力一度更甚,可終能歸于無息?!?p> 蘇玉道:“這真是奇了?!?p> 周信之道:“實(shí)屬罕見?!?p> 蘇玉道:“山下的浮靈均是被那些俠士清剿的么?”
周信之道:“是。”
蘇玉心想道:“既然浮靈已滅,那段師弟和莫師弟下山去做什么?”想了片刻,蘇玉又回頭對殷房道:“師弟,你段師兄和莫師兄這時(shí)應(yīng)該還未下山,你到集云臺去,把周前輩方才說的事和他們說了。既然浮靈已被清剿,讓他們先派幾個(gè)人到山下看情形如何,查出是什么人驅(qū)走浮靈。探明山下的形勢了,他們自會做打算?!?p> 殷房道:“是,大師兄?!奔婆_是彌蒼的四大廣場之一,往常弟子們有事時(shí)常在集云臺匯合。集云臺與磐音宮不同路,殷房離了蘇、周二人往另一條路去。
蘇玉一路上仍問著山下的情形,不多時(shí),便同周信之走至磐音宮外。蘇玉想道:“陸公子要知道他父親的事,不知會難過成什么樣子?要怎么同陸公子說呀?!睅撞阶咧翆m內(nèi),蘇玉讓管磐音宮的弟子將陸懷歌叫起。
這時(shí)陸懷歌已重?fù)Q了一身衣裳,因被浮靈所傷,加上大半夜未眠,精神頹靡。
陸懷歌見蘇玉旁站有一人,并不相識,只道那人也是彌蒼弟子。
蘇玉見陸懷歌精神不如白日里所見,心中更增了幾分憐憫。
蘇玉道:“陸弟,這位是周信之周先生?!?p> 陸懷歌不明就里,惘然看著蘇玉。
周信之拱手道:“在下允州周信之,因有人冒在下之名將公子帶走,陸老爺擔(dān)心公子,特同在下一起前來尋公子,不料在山下明革村遇上浮靈,在下修為不精,沒護(hù)住陸老爺,如今陸老爺離世,遺體還在山下。”
陸懷歌自覺那周信之的話有如巨石落在心上,壓的自己喘不過氣。他聽到周信之后面又說了一些話,一個(gè)字一個(gè)字輕飄飄進(jìn)入耳中,話音從左邊腦袋撞到右邊腦袋,聲音在他聽來含混,意思卻再明白不過。陸懷歌身子不住發(fā)軟,慢慢往下沉。
蘇玉和周信之見陸懷歌癱倒在地,一言不發(fā),雙目無神,氣息弱而長。
蘇玉,周信之一起扶起陸懷歌,將陸懷歌攙到一張椅子上。周信之心里想道:“到底是沒經(jīng)過多少事的孩子?!?p> 蘇玉輕輕叫道:“陸弟,陸弟?!标憫迅璐舸敉K玉道:“我爹死了,他是為了來找我。我當(dāng)時(shí)不信他說的,就來了。他是為了找我死的……”陸懷歌這話聲音極輕,說的毫無力氣,蘇,周兩人離陸懷歌近,又都是修習(xí)之人,倒是聽得清楚。
蘇玉道:“陸弟,如今你莫要想這些,要緊的是要將陸坊主送回家去,料理后事。你是陸坊主的血脈,要做好這些事呀?!?p> 陸懷歌覺得身子無力,一句話不說。周信之道:“公子,陸坊主見你平安,也能放心了。如今,公子要打起精神來呀?!?p> 陸懷歌慢慢抬頭,道:“不……不……不……”陸懷歌口中翻來覆去只是個(gè)“不”字。
蘇玉道:“陸弟,先起來。我們會幫你的。”
周信之也道:“是呀,在下也會幫公子?!?p> 陸懷歌這時(shí)一抽一抽哭了出來,口中道:“我沒爹了……”說完往背椅靠去,時(shí)哭時(shí)止。
蘇玉與周信之在旁不斷勸慰。
陸懷歌稍靜些,蘇玉瞧了瞧左右的弟子,問道:“你們誰人識得韓師叔門下的李子通,蒲舫易?!?p> 右手旁的弟子胡申道:“我認(rèn)得?!?p> 蘇玉道:“好,胡師弟,你去請他們兩個(gè),讓他們到承德殿一趟。”
胡申想不通怎么要把兩人請到承德殿去,何不直接讓兩人到磐音宮來。他心中雖是這樣想,嘴上不敢說出來,只退出去照辦。
蘇玉同周信之道:“先生同陸公子請?jiān)诖说群蚱?,待我去回秉韓師叔,再派幾個(gè)師弟同二位一起下山料理陸坊主的事?!?p> 周信之道:“既如此,那少俠便去吧?!?p> 蘇玉辭了周信之,往承德殿趕去。
蘇玉一路上不斷想著要如何同韓清流開口,不多時(shí)到了承德殿。雖有光亮,但偌大的宮殿無一絲聲息,蘇玉心中疑道:“不是說師祖和幾位師叔在殿中議事么?”
蒼魅才將逃出,承德殿又是一片死寂,蘇玉心下?lián)鷳n,走的更快,進(jìn)入主殿,見幾位師叔和師祖人人無恙,這才放下心來。
云師乾等人說定了讓金汝沅去尋蒼魅蹤跡后,因謝像不在,蒼魅一事又關(guān)系重大,可無人有應(yīng)對之法,只做了能做的部署便無人說話。此時(shí)他們心中人人氣悶,一心想著蒼魅,無人想說其他事,便人人靜坐不語。因此蘇玉進(jìn)殿時(shí)才是那樣的情景。
金汝沅輩分雖高,但除了蒼魅的事余事他一向不管,這時(shí)蘇玉進(jìn)殿他并不說話。
云師乾知蘇玉來必定有事稟報(bào)。便問道:“蘇玉,怎么了?”
蘇玉心中有些為難,還是開口說道:“回師祖,諸位師叔,今早允州陸家書坊的少公子陸懷歌送書冊上山來,陪他同來的還有個(gè)叫周信之的人,但陪陸懷歌來這人假冒了他人之名上山?!?p> 因是韓清流親自和陸懷歌等人打交道,聽蘇玉話中牽涉陸家,聽得分外仔細(xì)。又見蘇玉面色肅哀,心感不妙,以為是浮靈來襲時(shí)陸懷歌出了事。
“書坊坊主陸安陸老爺擔(dān)心陸公子安危,帶周信之本人來彌蒼尋子,可在山下明革村遇到浮靈,陸安被浮靈所害,如今遺體還在山下。而周信之上山來找陸懷歌,那陸公子聽說父親遇害,支持不住,精神頹萎。”
韓清流站起,道:“真的?”他原意是陸安身亡一事是否屬實(shí),哪知蘇玉會錯(cuò)了意,以為師叔問的是在山上這個(gè)周信之是真是假。
蘇玉沒詳查如今山上這個(gè)周信之是真是假,一時(shí)語塞,片刻又道:“周信之還在山上,可要弟子把他請來?!?p> 這時(shí)李子通和蒲舫易在殿門道“弟子李子通,蒲舫易請見師祖,諸位師叔?!?p> 殿內(nèi)眾人均望著殿門口。
蘇玉道:“是弟子讓二位師弟來此的?!闭f完,蘇玉心想道:“我已應(yīng)下陸公子那邊派人相助,如今韓師叔疑心這事真假,要怎么做才好?”越想心中越?jīng)]底。
韓清流也不明蘇玉此舉是何意,但因來人是他的弟子,便對著殿門的李子通、蒲舫易道:“你們進(jìn)來?!?p> 李子通與蒲舫易剛進(jìn)殿還未至眾人身前,蘇玉硬著頭皮道:“弟子是想陸家此番遇難,和彌蒼多少有關(guān),那陸公子又不經(jīng)世事,大受打擊,難理其父喪事,我們要不要派弟子前去相幫?!?p> 聽完蘇玉一番話,韓清流退回座上,暗暗計(jì)較。云師乾輕擊扶手,金汝元望著蘇玉,其余人靜坐不動(dòng)。
金汝元面色如常,道:“如今彌蒼正是用人之際,一個(gè)弟子都是金貴的,哪里還騰得出人手去幫人料理這些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