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災(zāi)船至
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王默困意的翻了個身,還是被嘈雜的叫喊聲吵醒了。
“王默哥哥,你餓了沒?”李素素就守在床沿,沒怎么睡,秀氣的臉蛋因為熬夜有些煞白。
窗外陽光明媚,屋內(nèi)嬌妻相伴,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一片紅色花瓣劃過窗前,醒目,突兀,讓王默一個激靈坐了起來。“這是什么時辰了?推船開始了嗎?”
這一夜睡的特別沉,以至于現(xiàn)在去看,昨天的一幕幕都像是隔世般的遙遠了。
但王默知道,髏小蝶和災(zāi)船是兩個全然不同的災(zāi)難概念。前者直接、血腥,后者晦澀、陰邪?!斑@里的村民跟災(zāi)船斗爭了上百年,福禍自有天數(shù),我擔(dān)心個什么勁呢?”
王默在心里安慰一句,再看李素素,小巧的手掌捧起一個瓦罐,瓦罐里燉著肉,香味彌漫。
“王默哥哥,這次推船我們一定能贏的,安心等消息就好?!?p> 王默點著頭,漫不經(jīng)心的問:“素素,去年咱們村輸了對吧?”
見李素素點頭,王默緊著又問:“那前年呢?”
“前年因為趕上暴雨,上溪村地勢不好,也是輸?shù)摹!崩钏厮剡z憾地回道。
王默凝了凝眉,又問:“那……大前年呢?”
“大前年干旱,物燥,夜里失火把推船的竹竿燒了個精光……”
“所以也是輸了咯?”見李素素點頭,王默扶額嘆息:“上溪村連續(xù)輸了三年,憑什么這回能贏?”
越想越是不安,面對香味撲鼻的燉肉亦是沒了胃口。
“既然我現(xiàn)在是上溪村的人,村里的事情就和我有關(guān)系,推船這事,我得去出分力才行?!蓖跄f著捧起李素素的膀子,一臉慈祥的說:“你在家里等我,不準(zhǔn)亂跑,那個狐貍精隨時可能會回來?!?p> 李素素睜著水漾大眼愣了愣,半響才驚慌失措的抓住王默:“王默哥哥你要去推船?”
“說了,我得去出份力?!?p> “可是,你沒有竹竿呀”
推船的竹竿是特制的,王默還以為隨便拿根棒子就行
“必須要用竹子,還得是用淤泥漚過的沉竹,否則是接觸不到災(zāi)船的?!?p> 王默皺了皺眉,“這么邪門?”
“所以王默哥哥還是不要去的好,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p> 即便不能親身參與,王默也想去看一看,萬一上溪村今年又輸了,可是有血災(zāi)十日的。
這種被死神選定,隨機割人頭的事情,想想都驚悚。
“我可以去給他們吶喊助威,反正待在家里也無事可做?!?p> 王默說著就要出門,李素素慌了一記,驀地轉(zhuǎn)身,想說什么,貝齒輕扯薄唇。
“王默哥哥,我們在家里有事可做的?!?p> “昨夜你困的緊,沒有擾你。”李素素說到此處,低眉踩了踩腳尖,脖頸爬上緋紅,
王默沒明白她的意思,滿臉問號。
“王默哥哥與我有婚無實……”
王默一愣,看一眼外面,大白天的,她要和自己洞房?
但是李素素有她自己的委屈,咬了咬嘴唇道:“我本完璧女兒,婚有不美,恐外人閑言碎語辱我名節(jié)?!?p> 王默聽了心里百味陳雜,
想想還是古代好呀,婚后曬紅,好像是你一生中必須經(jīng)歷的一樁事,沒有的話,就是遺憾,甚至引來閑言碎語。
其實王默想讓她宰個雞抹點血糊弄一下,但想了想又發(fā)現(xiàn),她是要給自己一個交代,而且都結(jié)婚了你不碰人家,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額……素素啊,這個事白天我不習(xí)慣,晚上,晚上一定給你?!?p> 李素素小臉一紅,驀地別過臉去,卻不見王默已經(jīng)逃逭般溜了。
“十四歲,這算是早戀吧?”
王默心里腹誹一句,趕緊打消不善良的思想,
推舟的日子里,上溪村被一片詭異的寂靜籠罩,而在百步開外的上谷河道處,叫喊喧嘩震耳欲聾,一根根黑色竹竿長矛般投向河面,
王默尋著聲音走去,上午十分,太陽歪歪斜斜地懸在頭頂,山村寂靜,滿樹的紅色榕花。
遠處的大山被紅色覆蓋,河面飄著碎冰河花瓣,風(fēng)吹來的時候,天上下起了紅色的雨。
這一刻的上溪村有些夢幻,
紅花一夜怒放,紅綢百里,一條小船沿江而下。
“快,后面的跟上,”
“下溪村是從哪里砍的竹子?明顯比我們的長呀!”
“可惡,他們這次又在竹子上動手腳?”
“不對勁,鹿鳴山北驪沒有這樣的竹子,快看,他們的損耗明顯比我們少?!?p> 推舟是有戰(zhàn)略部署的。上谷河道寬闊,難有勝負,參戰(zhàn)的村民多半是老弱之流,使用的竹竿也是最次的,需要把有生力量集中在中谷區(qū)域。
也就是說,上谷區(qū)域的爭斗只能說是體力消耗戰(zhàn),難有勝負。
但是,今年下溪村在上谷所表現(xiàn)出的戰(zhàn)力很強勁,使用的竹竿也是這邊難以匹敵的。
遇到這樣的情況,只有兩個可能:要么對方的整體實力遠超自己;要么對方改變了戰(zhàn)略,聚全村之力集中在上谷,打算一戰(zhàn)定乾坤。
山丘上,觀看賽況的老村長捻了捻花白胡須,額頭皺出了梯田。
“這樣發(fā)展下去,上溪村能不能熬到中谷都難有定數(shù)呀!”
遙遙的,王默看到十里河道擠滿了人,一根接一根的竹竿被運送過去,下游的河道零零散散的飄蕩著斷裂的竹子。
嘩聲一片,吶喊驚叫夾雜著竹子斷裂的聲音此起彼伏。
看著眼前的一幕,王默終于知道李素素說的來了也幫不上忙是什么意思了。
“原來上溪村有這么多的人?”面對被圍的嚴絲合縫的河岸,王默深知自己是多余了
再看河道中央,一條黑色小船在河道中蕩來蕩去。上谷的河道過寬,小船被推來推去,像個任人擺弄的可憐蟲。不過那一抹黑色即便在艷陽下依然透著涼意,沒有帆,沒有槳,一個稻草人斜斜地靠著船沿,船頭的位置放著一口粗瓷碗,碗底很白,在陽光下閃爍著光斑。
“大奎家姑爺?”一個村民認出王默,他皮膚黝黑,肩上扛著一捆竹竿,目光差異地打量。
“我可以去幫忙嗎?”王默緊忙問。
“真的要幫忙,去中谷吧”黑皮膚村民嘆了口氣,苦著臉說:“今年的下溪村很反常,上谷戰(zhàn)況吃緊,我們在想方設(shè)法把災(zāi)船往下游趕,這是村長的意思。”
“到了中谷我們有機會贏?”
村民搖了搖頭:“難以預(yù)料,盡力而為吧!”他說著把肩上的一捆竹竿扔給了王默
中谷是消耗竹竿最大的區(qū)域,因為河道窄,兩村的竹竿幾乎都能伸到對岸去。當(dāng)小船臨至,河道旁幾乎都是竹子炸裂的響聲,那時候竹竿抵著竹竿,小船夾在中間幾乎是不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