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血色羽翼
不見了???!
姜小白把透明柜子抽出來,又看了看,
真的沒有,慌忙拉開上方冷藏柜,
也沒有?!
丟了?!
這他媽也能丟了?!
那是人頭??!
有人進來過?
是誰?小偷?
但小偷拿一個人頭做什么?
報案?
雙手忍不住攥緊。
不行,欣程的病還沒治好,自己不能隨便出事。
至少等到她病好了以后再說。
恰好,衛(wèi)生間的門拉開,欣程走了出來。
姜小白突然想到今天這丫頭一天都在,會不會是她丟掉的?
抱著一絲僥幸,連忙道,
“欣程,冰箱里的東西你有看見嗎?”
丫頭依然穿著碎花裙子,脖子歪歪的,仿佛頂著什么重物,
腦袋望著地面,像一具被抽掉靈魂的人偶。
突然,右手緩緩舉起,宛若被牽引著一般,指向身后的臥室。
在臥室?
“是放下面的那個黑色塑料袋子,圓球狀的?!?p> 姜小白又重復了一遍,怕丫頭搞錯了,
但欣程仿佛聽不見般,手指依舊指著臥室。
真在臥室?死丫頭把人頭放臥室做什么?
腳步急促的跑到臥室,在正上方節(jié)能燈光的映照下,
可以看到一張大床擺在中央,上面蓋著被子,中間微微凸起,
在那里?
有些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畢竟是個人頭,
慢慢靠近床邊,姜小白腦海中甚至浮現(xiàn)出被子掀開后那張臉突然撲向他的場景。
猛地揭開——
沒有猜想中的詭異場景,甚至都沒有人頭,那只是個枕頭。
心中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困惑起來。
不在這里?
“欣程,你放哪了?”
張嘴詢問起外邊的欣程,姜小白也順著轉過身子,視線隨之掃了一圈臥室。
臥室不大,除了兩邊的衣柜,其他地方一覽無余,
轉過背后——
視線被一張凍裂的人臉徹底占據(jù),睜開的眼睛滿是血痕,死死盯著他。
視線交匯的瞬間,姜小白心臟也停了半拍,
突然,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刀?
恍惚中,看見了刀的影子,
伴隨胸口的又一陣刺痛,兩旁劃過一陣快到看不清的鮮紅,
下一刻,那張凍裂的臉龐遠離了他。
姜小白的意識開始飛速流逝,胸口的血液染紅了衣服,
強撐著最后的力氣抬起頭,他終于看見了眼前這個東西的模樣:
剛才找了半天的人頭就在眼前,在欣程的頭頂,
凍裂的人頭下方是一身碎花裙的欣程,依舊是一臉木然,上方頭顱鮮紅的眼珠還在轉動,
細看可以發(fā)現(xiàn)脖子處被欣程的黑發(fā)滲進,兩顆腦袋仿佛長在了一起般,
而欣程的身體下方,手中握著一把短刀,上面還淌著鮮血。
他胸口的傷便來源于此,
“欣,欣程...”
還沒來得及再問什么,胸口不斷流出的鮮血便徹底帶走他的意識。
失去支撐的身體隨之便要倒下地面時,兩旁突然冒出鮮紅的羽翼將其支起。
姜小白背后不知道何時長出兩根血色羽翼,斑駁的鱗片仿佛璀璨的琉璃,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此刻支在兩旁,挺起身軀。
但他的胸口依舊在不斷流出鮮血,生機也在隨之流逝。
就在這時,脖頸處還是沒有消除的淺色疤痕冒出漆黑,
宛若隱入黑夜中的守護天使,將姜小白的身軀慢慢包圍,
只有胸口不斷流出的鮮血似乎還在抵觸,漆黑不斷涌入傷口,
紅色與黑色瘋狂爭奪著空間,最終,血紅被漆黑徹底淹沒。
姜小白一身漆黑的軀干緩緩拉伸,修長黑色軀干在窄小的房屋里只能弓著背,
血紅雙翼耷在兩邊。
對面欣程已經(jīng)跑到客廳,和“姜小白”隔著房門,
頭頂上凍裂的腦袋歪了歪,似乎在好奇眼前的人怎么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下一刻,穿著碎花裙的身體消失在原地,頭頂上凍硬了的腦袋在原地慢了半拍留下些許殘影,隨后也一同帶走。
一柄小刀扎在“姜小白”修長黑影的頭部,發(fā)出鋼鐵交觸的鏗鏘聲,
一柄黑色長條卷到欣程的位置,后者又快速的消失在了原地,
嬌小的身形又出現(xiàn)在了客廳,隨手扔掉拿著的小刀,
兩只手的小臂變形,化作兩柄骨色長刃。
“姜小白”看見她的模樣,歪了歪頭,看了看自己身體兩側的漆黑長條,
漆黑的面孔上似乎露出了笑容,一雙眼睛瞇了瞇,伸出長條放到身前看著,似乎想要對比兩者的差距。
“噌——”
然而下一刻,骨色長刃將黑色長條徑直削斷,欣程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他的身前,
凍裂頭顱上鮮紅的瞳孔直直望著他,
血色長翼飛速聚攏,在更突然的襲擊之前將修長黑影的身軀完全包裹。
“姜小白”修長黑影的漆黑面孔上只露出兩只瞳孔,看著自己被削掉的“手”,有些茫然,
隨后斷掉的“手”慢慢延伸變回,一身漆黑緩緩拉伸延長,從姜小白的身軀上剝離下來,變成一根根黑色絲線,
絲線在空中不斷飛舞,直至將整間臥室脹滿。
只剩下姜小白耷拉的身體被血色羽翼架住,仿佛失去生機。
門外的欣程看著布滿黑線宛若牢籠的臥室,頭頂?shù)谋鶅瞿X袋歪了歪,
下一刻,穿著碎花裙的身體消失在原地,依舊只有頭頂上凍硬了的腦袋在原地慢半拍留下些許殘影,
布滿整間臥室的黑線瞬間狂暴,最上方的燈泡“啪”的碎裂,
一片黑暗中,房內的物品不斷被攪碎,嘈雜的紛亂像暴戾的兇獸,壓抑,瘋狂,恐懼。
欣程嬌小的身軀在其中仿佛頃刻間就會被淹沒,
然而,骨色短刃反著月光還是到了“姜小白”被架在半空的身前,兩側的血色羽翼想要阻擋,
卻被后者瞬間砍碎,勉強支起的身軀驟然落到地面上。
四周密布的黑線也被欣程隨意的劈開,嬌小的身軀在這漆黑的狂暴中,顯的那么無法阻擋。
邁著緊而不慢的步伐,骨色短刃反著月光映照在地面緊逼雙眼的姜小白身上,
緩緩逼近。
突然,本應陷入昏迷的“姜小白”猛地睜開眼,四周紛亂揮舞著的黑線驟然向欣程聚攏,
幾乎就在一瞬間,一個漆黑的偌大圓球便把欣程的身軀徹底覆蓋。
而本被斬斷的殘缺血翼也在空中分解重組,
緩緩覆蓋至姜小白的全身,仿佛披著一身猩紅絢麗的盔甲。
漠然的臉上,一雙黝黑的雙眼靜靜看著眼前懸浮半空的偌大圓球,其上黑線不斷流轉。
“唦——”
一個尖銳的骨刃刺穿漆黑圓球,隨后圓球被整個劃開,露出被包裹其中的欣程。
她的全身都沾染上了漆黑,頭頂?shù)谋鶅鲱^顱全部變成黑色,甚至在身體兩側的骨刃上都沾染小半。
但剛從黑色圓球中逃離,還未來得及有更多動作,
“姜小白”身上猩紅的晶狀盔甲便瞬間凝聚出幾條鮮紅的鎖鏈,把欣程的手腳驟然刺穿,
嬌小的身軀被卡在半空,頭頂上被染得漆黑的冰凍頭顱張大嘴,發(fā)出無聲的怒吼,肉眼可見的痛苦。
但下方欣程的面龐依舊沒有神情,無神的雙眼看著地面,仿佛這不是一張臉,
而是脖子以上的某個沒有意識的器官。
月光透過背后的窗戶映照在“姜小白”的身后,
漆黑的瞳孔靜靜望著眼前被徹底控制住的欣程,同樣的面無表情,
身軀在猩紅盔甲的映襯下宛如不敗的神明。
右手虛握,接著隨意一揮—
“咔——”
“噔——”
欣程頭頂漆黑的冰凍頭顱被驟然擊碎,化作滿地黝黑的碎冰,
下方欣程的頭顱依舊沒有動作,
但漆黑的房間內,不知何來的黑霧緩緩彌漫,吞噬著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