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開盤
“無事便好?!?p> 秦史廉看著眼前唯一的弟子,眼神復(fù)雜,不知該如何開口,也不知開口該去說什么。
他依稀記得當(dāng)年,惠王攜姜昭立于他眼前時的情景,雖說當(dāng)年姜昭僅有六歲,但聰慧極了。
不是任何一位王子可以相比的。
但就在十一歲時,姜昭大病了一場,什么都變了,書不讀,仁義道德不講,整日胡作非為。
他作為老師,難辭其咎,幾欲卸任,可當(dāng)今乾王不準(zhǔn)。
“今日想念師娘做的點心,可否厚著臉皮,去老師家里取著點?!?p> 姜昭笑了笑。
秦史廉作揖:“儲君哪里的話,一些小點心罷了,國儲要吃,下官差人送去就好,不勞煩你親自去了?!?p> 姜昭按在秦史廉的手上:“不勞煩,這也剛好到飯點了,順便吃頓飯了?!?p> 秦史廉無奈一笑:“臣遵旨!”
…….
“嘭!”
一聲清脆的瓷瓦炸開的聲音,隨后便是一陣辱罵聲散開房間。
“那老不死的為什么不咬著他不放,為什么不去不停的參他,如果這樣的話,本王的太子之位就到手了!”
姜昊怒氣沖沖的錘了一下桌子。
“殿下莫急,今天僅僅只是開始,陸柏忠對姜昭的印象也不會因今日而好轉(zhuǎn),若是東宮之后作為依舊得不到他的肯定?!?p> 謝東亭頓了頓:“那,陸柏忠將是殿下登上大位的重要臂膀!”
聞言,姜昊稍作冷靜,猶猶豫豫的說道:“可本王有些擔(dān)心。”
謝東亭會意:“殿下是在擔(dān)心東宮及冠?你就要離開王都,去就藩?”
“是!”
姜昊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到了那時,我將再無緣太子之位了。”
“這件事殿下無需擔(dān)憂。”
謝東亭淡然道:“朝堂上有臣滿堂諸公,后宮有娘娘在枕旁,不會讓東宮輕易去進行及冠禮?!?p> “有謝宰相這番話,本王就放心了?!?p> 姜昊緩緩站起身來,準(zhǔn)備走出門去。
“殿下,臣還有一事相告?!?p> 謝東亭站起身來。
姜昊站在那里,沒有往前走,也沒有轉(zhuǎn)身。
謝東亭開口說道:“多事之秋,殿下應(yīng)于家中讀圣人典經(jīng),以此靜心,還是不要多出門走動了?!?p> 姜昊頓了頓,擺了擺手,踏出門去。
謝東亭僵在那里,微微嘆了口誰也聽不到的不解,他默然想到今日姜昭所言君上六弊,剛才發(fā)下,眼前的靖王殿下,竟是一個不漏,全占。
他無奈一笑,喝了一口茶。
乾國雖是藩國,乾王雖是藩王,但其兒子姜昊仍敢稱靖王,按理來說,藩王之子,最多只能封侯。
這也足以說明如今武朝勢力的極弱姿態(tài)。
禮樂崩壞,不遵皇室!
但這又如何,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個屬于野心家的時代終于到來。
也會不受控制的,激起一個又一個野心家的欲望,權(quán)利!皇位!名垂青史!
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起初穿越至此的姜昭只想保住性命,但是現(xiàn)在的他,想要去保住儲君之位,在乾王薨了之后,順利坐上君位。
這也只是如今的想法,或許在未來的某一時刻,他想要的就是整個天下,但不是現(xiàn)在。
他雖有穿越者的眼光還有系統(tǒng),但是生活了這么久,他發(fā)現(xiàn)世人不像他前世看的穿越小說一般,蠢到極致。
似乎都在給主角讓路。
他雖未出過乾國,但是就是僅僅一個謝東亭,都讓他能感受到足夠的壓迫感。
乾國相宰,可真不是白叫的。
一手屠龍術(shù),竟是能和乾王在朝堂之上爭個一二,觀天下大勢,謝東亭能讓乾國重現(xiàn)文王時的大興之勢。
外可獨抗齊楚,內(nèi)可獨領(lǐng)朝堂。
就連乾王也坦而言之,孤不喜謝東亭,但孤卻不可失去謝東亭。
這便足以看出此人的強大和聰慧,他可以讓身為一國之主的君王,都要去禮讓三分,讓一個君王又愛又恨。
除了謝東亭,還有他的老師秦史廉,以及朝堂之上那些高坐大位之人,都不簡單。
就僅是一個乾國,就有數(shù)位無比聰慧之人,那若放眼九州?
姜昭不敢想。
這天下,尚且還不是他可以拿捏的。
先安安穩(wěn)穩(wěn)保住君位,再去想著爭一爭天下。
“師娘的廚藝比以往更好了些?!?p> 姜昭邊吃邊說,笑瞇瞇的。
一個中年婦女笑了笑,眼角皺紋有些明顯:“殿下愛吃就好?!?p> 她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甚是喜愛,不論天下人怎么說姜昭的不是,她都不顧一切的站在姜昭的身邊,相信他。
原因無他,她真的把姜昭當(dāng)成自己的兒子了。
秦史廉膝下無子,中年婦女對于一個孩子所有的愛,都給了姜昭。
而這些,姜昭自然也知道,每年過節(jié),他都會出宮來陪陪師娘。
“老師,大王有沒有講我的及冠禮何時進行?”
姜昭放下筷子問道。
看到這一幕,中年婦女默默起身離開。
秦史廉眼神復(fù)雜,說道:“臣昨日進柬過此事,但是被大王出言否決了。”
“出言否決?”
姜昭笑了笑:“讓我想想,我親愛的父王應(yīng)該這么說的吧,孤的太子雖生性純良,但心智過于年少,還不足以加冠?!?p> 秦史廉無奈點頭。
姜昭喝了口水,繼續(xù)說道:“他還是舍不得他親愛的長子,我的親哥哥啊?!?p> 秦史廉并未搭話,他有些奇怪,以往的姜昭可從未關(guān)心過這些事,每天除了吃喝游玩,就是把自己關(guān)在屋內(nèi),也不知忙些什么。
怎么今日,開始關(guān)心起這些事了。
姜昭靠在椅背上,輕敲桌子,略作思忖,片刻后,他開口說道:“老師有沒有一些可靠的人可以用?”
秦史廉疑惑道:“殿下是要?”
“這么些年的,本宮的兩春坊和詹事府都快被謝東亭的人滲透了,國儲的屬官都快成了他謝東亭的屬官了?!?p> 姜昭冷笑道:“被人每天那么盯著,真是不痛快,這幾日,我先準(zhǔn)備換一換我東宮的班底,都換成信得過的人?!?p> 秦史廉稍作沉思,立刻點了點頭:“好!”
太子真的變了!雖說不知為何突然變了,但他也不便多問,變了就是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