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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明媚

第27章 眼里不揉沙子

余生明媚 校書郎中 3214 2022-07-10 21:30:00

  當你知道世界上受苦的不是只有你,你會減少痛苦,也會在絕望中燃起希望。

  ──《約翰?克利斯朵夫》

  鎮(zhèn)子不大。

  街上沒有幾個人,只有一條比較像樣的街道。街道兩旁的房子大多低矮破舊,灰撲撲的,一如兩人此刻的心情。

  一家雜貨店門口趴著兩只黑狗,狗子很瘦,毛色暗淡,渾身臟兮兮的,看到兩人從旁經(jīng)過,有氣無力地吠了幾聲,又安之若素地趴伏在地上,以節(jié)省原本不多的精力。

  魏藍在小鎮(zhèn)上找了一家比較像樣的旅館,也是鎮(zhèn)上唯一的一家旅館,開了一間房住下。

  旅館雖小,幸運的是居然有熱水。魏藍讓林妮先洗了個澡,躺下休息。等林妮安置好了,魏藍出去買了很多吃的回來。購物途中,魏藍的尋呼機響了好幾次,都是云朵打來的。

  魏藍給菜菜子的尋呼機回了一條信息:突然發(fā)生了一些事情,暫時過不去,個人很安全,不用擔心。

  兩人不想出去,就呆在旅館里吃了些東西。

  到了下午,林妮突然發(fā)起燒來,魏藍摸了摸林妮的額頭,滾燙。魏藍趕緊背起林妮,跑到旅館樓下,問清了鎮(zhèn)上衛(wèi)生院所在地,直奔衛(wèi)生院。

  到了衛(wèi)生院,掛了號,衛(wèi)生院很小,沒多少病人。

  很快輪到林妮,醫(yī)生看了,說是有可能是受到驚嚇,加入風寒入體,醫(yī)生的辦法就是輸液。

  一口氣輸了三四瓶,燒總算是退了。

  輸液的時候,魏藍趁機跟醫(yī)生說這幾天睡眠不好,請醫(yī)生幫忙開一瓶安眠藥。

  醫(yī)生猶豫了一下,答應了,但是只肯開二十粒。

  醫(yī)生另外給林妮開了一些退燒和消炎的藥,取了藥,魏藍又背著林妮回到了旅館。

  魏藍又去外面買了一些熱粥,喂林妮喝下去。

  林妮吃了藥,發(fā)了一身汗,魏藍給她換了貼身的衣物,沒一會兒,林妮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等林妮睡著,魏藍把身上的錢大部分都塞在林妮的枕頭下,帶著一百多塊零散的錢,起身出門到附近的小超市買了兩瓶火機油、一只一次性打火機,又買了一把小水果刀。

  問了問超市的老板,打聽附近哪里有修自行車的地方。

  從超市出來,根據(jù)超市老板的指引,走了沒多遠,在一間賣報的小亭子旁邊,有一位中年大叔正在收攤兒,身上穿著一間中山裝,外面套了一件厚厚的圍裙,胡子拉碴、頭發(fā)花白,戴著一副斷了一只腿兒的眼鏡,斷的那處用一根細細的繩子連在耳朵上。

  修車的大叔看見魏藍走過來,站著不走,“小伙子修車啊,今天收攤了,明天早點來吧?!?p>  魏藍觀察了一會兒車攤上的舊車,問:“大叔,你這兒有舊車賣嗎?我想買一輛舊車,便宜點兒的,能騎就行?!?p>  “舊車嘛,有倒是有,能騎,樣子不怎么好看?!?p>  修車大叔指了指旁邊一堆舊車中的一輛二八杠,“這個。還有一輛女式的,估計也不適合你。這個二八杠呢,你要是要,收你八十塊。”

  “大叔,您看,我身上錢不多,便宜點行嗎?三十賣不賣?”

  “三十?你當我賣廢鐵呢,看你誠心買,要不我便宜十塊錢,七十,可不能再少了?!?p>  “大叔,五十,五十您賣給我吧,我真的沒帶多少錢?!?p>  “你這個小伙子,”修車大叔笑笑,“唉。行吧,小伙子,看你這么有誠意,五十,就賣給你了,我這是賠本賺吆喝?!?p>  “謝謝大叔。”

  “你看這車子,氣足足的,旁邊有抹布,你自己擦一擦。”

  魏藍把車子推出來試了試,沒有問題,鏈條也上過油,痛快地從袋子里掏出五十塊錢遞給修車大叔。

  魏藍跟修車的大叔招呼一聲,蹬上車往鎮(zhèn)外騎去。

  自行車在山間的崎嶇小路上顛簸,魏藍還記得來時的路。

  騎了大概有五十幾分鐘,天色漸漸昏暗的時候,魏藍騎到了上午去過的那個小院子外的山坳里。

  遠遠地,魏藍就停下來,把自行車藏在一從灌木的后面。

  暮色中,依稀可辨小院子的柵欄鐵門以及鐵門后面那輛醒目的銀灰色面包車。

  院子里,屋子門口亮起了燈。

  魏藍拿出安眠藥袋子,隨手找了根樹枝,掰了一截,把袋子攤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一粒一粒的,慢慢的將安眠藥磨成粉。

  天完全黑了,魏藍快步向院子走去。

  院子里亮著燈,魏藍琢磨了一下,不敢冒險。又悄悄地從東邊繞到院子后面,院子后面有一間屋子,亮著燈。

  魏藍屏聲凝氣站在窗子旁邊,里面似乎有人在說話。

  靠近了些,聽聲音似乎是胡小琴,“馬哥,快著點兒,就等你了?!?p>  老馬:“還有一個湯,得煨一會兒。”

  “你開個小火,出去喝兩杯,過一會兒來盛?!?p>  “行,我這就去,妹子我跟你說,這可是好東西,狗肉煲,嘿嘿,大補!”

  “咦,惡心?!?p>  “你個小娘們兒不識貨,不跟你多說了,我開了小火,走,過半小時過來就能吃了,咱們先去喝酒。”

  聽他們這意思,這間屋子是個廚房。

  魏藍沿著后墻根往前走,走到西北角,看見一扇木柵欄門,破破爛爛的,胡亂的用繩子系在門框上。

  解開繩子,往里推,繞過木柵欄門,魏藍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

  廚房在院子的最后頭,東西又各有兩間,應該是雜物房。白天魏藍和林妮呆的那間屋子在中間,再往前面走才是這幫人吃飯的地方。

  魏藍走到廚房門口,廚房里亮著一盞白熾燈,比較昏暗。

  推了推廚房的門,虛掩著,一推就開,門軸想必比較老舊,吱呀吱呀地響聲嚇了魏藍一跳,停下來定住神,前面隱隱約約傳來一陣笑鬧聲,沒人注意這邊。

  魏藍閃身進屋,沒有細看其他的,只往煤氣灶上看,煤氣灶上擱著一只陶制的湯煲,煲里咕嚕嚕地翻滾著。

  魏藍從旁邊找了一塊抹布,小心的揭開湯煲的蓋子,放到一旁。

  從懷里掏出塑料袋子,袋子里是研得細細的粉末,將粉末往煲里倒了一點兒,想了想,怕量不足,索性倒了大半袋進去。

  收好袋子,拿起旁邊案板上的湯勺在湯煲里攪了攪,再將湯煲的蓋子蓋上。

  做好這些,魏藍看了看沒有其他異樣,又輕手輕腳地走出廚房,將門輕輕帶上,沿著墻根兒回到了后門,把后門帶上,靜靜地坐在墻根后面等著。

  北風呼呼地吹,魏藍感覺雙腿又冷又麻,站起來小范圍地原地走了幾圈,還是冷。

  過了二三十分鐘,聽到似乎有腳步聲,急匆匆地走過來。

  老馬嘴里念叨著,“哎呀,我的狗肉煲呀,怕是煮過了。”

  老馬進了廚房,掀開煲蓋,先聞了聞,“好香,好香,”看了看,“不錯?!标P掉煤氣灶,找了兩塊抹布,端起湯煲離開廚房去了前屋。

  魏藍恨恨的,“這幫王八蛋,在那兒喝酒吃肉,我卻在這里喝西北風?!?p>  又耐心等了一會兒,估摸著這幫人已經(jīng)吃上了狗肉,喝上了狗肉湯,重新打開后門,再次進了后院。

  魏藍蹲在前屋的窗戶邊上。

  胡小琴的聲音,“哎喲,瞧瞧你們這幫大老爺們兒,沒喝多少呀,怎么一個個東倒西歪的?”

  “老張,老張。我說你平常不是吹牛說自己酒量大嗎?怎么今兒個第一個倒下了?”

  丁導演含糊不清的聲音,“今兒這酒……后勁兒……真大,哎,我也不行了……犯困。”

  “咣當”倒在地上的聲音。

  “嘁,你們酒量還不如……老娘呢,咦,我……我頭也好暈啊,就喝了……一杯,怎么就……”

  聽聲音胡小琴也暈倒了。

  魏藍不敢掉以輕心。

  憑著記憶走到中間的屋子,找到自己留在更衣室里的床單,用水果刀割成了一條一條的布條子,獨獨留下了林妮染紅的那塊布。

  拿著布條子,魏藍堂而皇之的走進前屋,桌上杯盤狼藉,丁導演、老馬、老張、Andy、胡小琴,都躺倒在地上,丑態(tài)畢露。

  不及細看,魏藍走上前用布條把五人的手腳一一捆綁起來,打了死結。等一切忙完,魏藍才各個屋子到處找起來。

  找了半天,才在中間屋子東邊的東廂房里的桌子上看到那個DV,應該就是丁導演住的地方。

  魏藍沒有用過DV,但這玩意兒比較簡單,摸索了沒多久,大概就了解了它的功能。翻看了一會兒,終于找到他和林妮拍的片段,里面甚至還有胡小琴和Andy拍的片段。

  把DV收好,魏藍才有空仔細打量這間屋子,這一看不得了,兩邊墻上的櫥柜里滿滿的都是此類電影,歐美的,RB的,港臺的,應有盡有。

  地上整整齊齊壘了幾十個箱子,打開一看,全都是這些東西。

  走到后門,一腳踹在門上,柵欄門應聲而倒。魏藍把柵欄門拆成了一根一根的木條,捆作一堆柴火,背著柴火出了院子。

  在院子前面小路上拐彎的地方,把木條堆在一起澆上火機油。

  風很大。

  拔了幾把枯草蓋在柴火上,點了好幾次才點著。柴火著了,氤氳地燃著淡淡的火光,照亮了魏藍的眼睛。

  風助火力,柴堆更亮了,驅(qū)走了周圍的黑暗。

  魏藍盯著著火的柴火看了一會兒,確定不會熄滅,找到藏自行車的地方,回望了一眼那個小院子。

  他的眼里有火焰在跳躍。

  到了鎮(zhèn)上,已經(jīng)快十點了。魏藍找到鎮(zhèn)上的郵局,郵局很好認,郵局外墻上安了投幣電話。

  魏藍揉揉冰冷發(fā)麻的臉,堅定地撥打了報警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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