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凄猿兩三聲第26節(jié)-離別3

　　第26節(jié)、滅村戰(zhàn)：生離死別3

　　人去廟空，香爐廟四周蟲鳴四起，倆人蹲在草叢間不敢稍動，天心大哥離開已經(jīng)過去快半個時辰，小雨和衛(wèi)狗娃期盼著天心大哥盡快回來，但四周一片寂靜。

　　一陣陣烤土薯的焦香從小廟中傳出，小雨和衛(wèi)狗娃已經(jīng)忍耐了很久，這次二人又不約而同的吞咽起口水。

　　一天奔波，勞累驚嚇，他倆都非常饑餓。衛(wèi)狗娃實在忍耐不住了，他慢慢站起來，緊張地從草叢里向外張望，側(cè)耳聽聽四周，最后確認(rèn)周圍已經(jīng)沒有了人，他弓著腰快步?jīng)_向小廟。

　　很快，喜上眉梢的衛(wèi)狗娃雙手捧著熱氣騰騰的東西，出現(xiàn)在草叢中小雨面前，三個熱烘烘的土薯香氣撲鼻，令饑腸轆轆的小雨忘記了危險，忍不住歡呼起來。

　　二人顧不得燙，捧著土薯狼吞虎咽的吃起來。正吃得開心，卻聽到遠(yuǎn)處一陣散亂的腳步向小廟走來，二人立即屏住呼吸，慢慢吞咽著，不敢作聲。

　　腳步聲走進(jìn)小廟，突然喧嘩起來，小廟內(nèi)傳來叫罵聲，接著聽到有腳步跑出廟來，二人嚇得立即伏在地上，衛(wèi)狗娃抓緊小雨，準(zhǔn)備見勢不妙就跑。

　　周圍沒有聲響，只有風(fēng)吹過的沙沙聲。小雨感到天變黑了。她抬頭往自己右面一看，只見一個面目猙獰，持刀黑臉的山賊，一把把她抓了起來。同時，另兩個山賊，一個一腳踢掉衛(wèi)狗娃手中的厚背刀，兩只鋒利的長矛抵在狗娃的背心。

　　香爐廟內(nèi)，熊六正手忙腳亂的在花鐵耳朵傷口處涂抹金瘡藥，并用一塊藍(lán)布把花鐵連頭帶耳包扎起來。熊六一用力，花鐵痛得哇哇直叫，抬腿當(dāng)胸一腳就把熊六踹倒地上，罵道：“他娘的，你就不能輕點?！?p>　　指著三個手下押進(jìn)來的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花鐵吼叫道：

　　“給我問出來，剛才和他們在一起的是誰，弄死我十多個兄弟，射掉我半個耳朵，別讓我找到他，不然我一定會一刀刀剮了他！”

　　“哼哼，還偷吃我烤的土薯?！被ㄨF拋出一把匕首給押著衛(wèi)狗娃的高個子山賊，繼續(xù)嚷道：“問問這小子，哪人是誰，不說，就把他肚子劃開，把吃的土薯掏出來?！?p>　　熊六痛得爬在地上，揉著自己麻木的胸口，心里腹誹到：什么你烤的，明明是老子我烤的！我高興請這兩孩子吃，你奶奶的，你敢吃，等會我破開你的肚腹。咦！這小姑娘樣子真乖，真像小妹，如果帶她去見見老娘，不知娘有多高興！

　　衛(wèi)狗娃倔強的昂著頭，怒目金剛般瞪著山賊花鐵，沉默中一言不發(fā)，他恨自己的貪吃與大意。他忍耐著，等待著機會，好搶回自己的厚背刀，與這些山賊拼個你死我活。

　　看到眼睛中要冒出火來的衛(wèi)狗娃，花鐵揚揚頭，高個子山賊高舉匕首向衛(wèi)狗娃肚腹刺下。

　　“崩”一只羽箭帶著寒光從廟外飛入，間不容發(fā)地射中高個山賊的咽喉，緊接著，門外旋風(fēng)一般沖進(jìn)一個人來，利劍劈向押著衛(wèi)狗娃的較矮山賊，那矮個山賊丟開衛(wèi)狗娃嚇得連連后退，旁邊持刀的山賊丟下霍小雨挺刀架開來襲利劍，矮個山賊逃得一命，也急忙挺槍刺殺，花鐵嘯叫著殺入戰(zhàn)團(tuán)，衛(wèi)狗娃一愣之下也拾刀上前砍殺。

　　霍小雨急忙躲到石香爐后面，她已經(jīng)看清楚剛才從門外沖進(jìn)來的人是趙天心大哥，趙大哥好似受了極重的傷，頭上、胸前全是血。

　　她從香爐后向殺成一團(tuán)的五人望去，人往后退時，卻感到后背靠到一個溫暖的東西，小雨大吃一驚，石香爐后面還有人嗎？而且比她還捷足先登！

　　轉(zhuǎn)過頭，小雨和熊六小眼瞪大眼的對視著。熊六噓地一聲，低聲說道：“小姑娘，別亂動，我不會傷害你?！?p>　　花鐵一邊揮舞手中點金鋼刀抵擋趙天心刺來的利劍，一邊叫道:

　　“熊六，你娘的，快把那小女孩斬了，過來幫忙，不然一會老子我要把你抽筋剝皮、點天燈。”

　　小廟狹窄，話音未落，五人戰(zhàn)團(tuán)中鮮血四濺，刀槍刺中人體的悶響、骨頭的脆裂聲和臨死的慘叫，瞬間分出生死，很快能站著的人就只剩下兩個。

　　矮個和黑臉的山賊與趙天心都倒在地上，不再動彈。衛(wèi)狗娃左臂幾乎被砍斷，血糊糊的幾根筋腱連接著，掉在左肩上。

　　傷口鮮血不斷噴涌，持續(xù)失血立刻讓他臉色頓時雪白，狗娃右手卻努力持刀，控制著搖擺的身體，強力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

　　花鐵點金雙刀扎地，斜蹲在地上，小腹上、臉上幾道被利劍劃開的口子寬得像娃娃的嘴巴咕咕鮮血直流。

　　騰地一聲，山賊花鐵忍住劇痛站了起來，一步步逼近衛(wèi)狗娃，刀光閃過，厚背刀叮的一聲掉地，衛(wèi)狗娃被震飛落在香爐前的火盆旁，一大汪鮮血從口中吐出，濺入石火盆里，撲滅了火盆中的余燼。

　　不知是何原因，在眾人不覺間，火盆一陣綠光閃爍，石頭火盆變成綠油油的翠綠色，在此生死存亡時刻，卻無人注意到這奇詭的變化。

　　花鐵像索命的無常，鬼哭狼嚎般怪笑著向衛(wèi)狗娃走去，突然間，霍小雨從香爐后沖了出來，用盡她全身力氣拾起地上的厚背刀掄圓向花鐵腰間砍去。

　　面對這種沒有任何威脅的攻擊，花鐵伸出手掌，在來刃上一拍，小雨打著旋兒飛出，摔倒在衛(wèi)狗娃的身邊。

　　小雨還未來得及站起來，寒光閃閃的刀鋒已直奔小雨胸前，衛(wèi)狗娃見狀飛撲上去，把小雨拽住，向后猛的一拉，自己卻用斷臂擋住鋼刀，人依然徑直向花鐵撲去。

　　撲的一聲，一節(jié)斷臂離體飛出，衛(wèi)狗娃緊緊一把抱住花鐵，張口咬向花鐵的喉嚨。撲通一下，二人滾倒在地，像野獸般撕扯抓咬、翻轉(zhuǎn)扭打在一起。

　　小雨被拽，身體一仰倒地。咚地一聲，額頭一下撞在地面突起的石火盆上，一下鮮血咕咕流出，滿頭滿臉，許多鮮血濺灑在火盆里，小雨頭一歪，臉枕著火盆，暈了過去。

　　掰開衛(wèi)狗娃咬住自己肩胛的嘴巴，花鐵瞇著一只流血的瞎眼，用力蹬開已被自己掐暈的衛(wèi)狗娃。一只手把被衛(wèi)狗娃拉出來的腸子塞回肚腹內(nèi)，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著撿起點金鋼刀，喘著粗氣爬向昏迷的霍小雨。

　　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翠綠色的石頭火盆在霍小雨的鮮血滴入后，一聲輕鳴亂響中，炒豆般的聲響后，石盆里騰起一層淡淡紅色煙霧，煙霧中射出陣陣紅光，紅光在石盆里流轉(zhuǎn)，猶如游魚戲水，令翠綠火盆內(nèi)，好似點燃了一堆紅彤彤的炭火。

　　當(dāng)紅光流轉(zhuǎn)時翠綠石盆像得到召喚般，陣陣綠煙從石頭中溢出，幻化出一陣綠光。二光像多年未見的老友，紅綠糾纏彼此滲透，在石盆中飛速旋轉(zhuǎn)，漸漸形成一個穩(wěn)定的紅綠二色的光環(huán)，并開始緩緩轉(zhuǎn)動，像是在靜靜等待著什么東西的到來，而翠綠的石盆卻恢復(fù)了石頭的本色。

　　熊六幾步?jīng)_到霍小雨前面，用槍橫擋住爬向霍小雨的花鐵，他不知道自己為啥要這樣做，是因為小姑娘很像早夭的妹妹吧。想到妹妹，熊六心中充滿溫暖和思念，也許吧！

　　熊六覺得滿腔熱血上涌，他心中暗暗念叨，無論如何他不會讓花鐵傷害這個小女孩，為了死去的妹妹、也為了山中的老娘。

　　花鐵抬起猙獰的臉，低聲咆哮道：“熊六，你吃了雄心豹子膽啦！”他推開熊六頂住自己的槍頭，另一只手一把抓住小雨胸前的衣襟，想提起小雨。

　　熊六撲到花鐵的身上，雙手發(fā)力抱住花鐵，一邊哀求道：

　　“頭兒，您就看在我跟隨，孝敬您的份上，放過這個小姑娘，這孩子像我死去的小妹。”

　　花鐵哈哈大笑：“熊六，那我就讓你做個便宜的大舅子吧。”說完，一掌將熊六推得一個趔趄，甩將出去。

　　看到梨花帶雨般柔弱，俊俏秀氣昏迷的小雨，花鐵邪由心底出，惡從膽邊生，兩手用力一撕，一陣布帛的撕裂聲中，小雨上身的繡襖被扯開，粉嫩的肩頸敞露出來，一個蝴蝶形狀的玉佩也斜掛著在頸項間，在空中一晃一晃的露著。

　　花鐵撲上前去，正準(zhǔn)備扯下玉佩，撕掉衣襟。忽覺背心一陣巨痛，如受重?fù)?，他佝僂著身體，忍痛氣急敗壞的轉(zhuǎn)過頭，卻看見熊六手持滴血的匕首，再次奮力向他扎下。

　　“畜牲、畜牲，讓你搶我的東西，讓你欺負(fù)我小妹！”

　　熊六將積壓多年的滿腔怒火，無窮的憤怒化在手上落下的匕首的一刀、兩刀、三刀間……，熊六不清楚自己刺下去多少刀。

　　花鐵被扎得像個漏篩，早已不再掙扎，熊六丟掉匕首，爬向霍小雨，把小雨摟在懷里，用手把敞開的衣服拉緊，熊六喃喃的說道：“小妹不害怕，有哥哥在，誰也不能欺侮你。”

　　當(dāng)熊六用帶血的手指，拿起蝴蝶玉佩準(zhǔn)備放入小雨的胸前時，異變突起。

　　玉佩舉起時，前方的石香爐中騰起一片紅霧，紅霧里隱約有一個紅色的文字在不斷閃耀，文字隨即彈出一道紅光照射在玉佩上。

　　紅光照處，玉佩突地從熊六手中彈出，一個小型八卦光陣旋轉(zhuǎn)著從玉佩中映出，由小變大，同玉佩一起漂浮空中。

　　八卦光陣出現(xiàn)的一剎那。地上石盆中，一直在緩緩安靜旋轉(zhuǎn)，明滅變幻的紅綠色光環(huán)如同得到指令召喚一般，瘋狂的高速旋轉(zhuǎn)起來，并飛速擴(kuò)大。

　　紅綠光環(huán)與八卦光陣迅速重疊融合，形成一個丈二直徑的七彩漩渦，把目瞪口呆的熊六和他抱在懷里的霍小雨，以及地上昏迷的衛(wèi)狗娃一下籠罩吞沒，一股強大的吸力從漩渦中心傳來，嗖的一聲，一瞬間三人被吸進(jìn)漩渦中心，從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片刻，光環(huán)漩渦停止旋轉(zhuǎn)，很快化為點點星光消散不見，小廟里，香爐和石盆依然如故，好像這里什么都未曾發(fā)生過，只剩下地上橫陳著幾具殘缺的尸體訴說著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的故事。

　　北門外荒野墳山，野草一處又一處被點燃，火海中，不時有隱藏的村民滿身火苗的沖出，但迅疾被等在外面守株待兔的山賊幾只利箭射殺。

　　殺戮在北山外殘酷的進(jìn)行，遍野火光濃煙與符水村的沖天火光黑煙彼此映襯，騰躍夜空，像一個個妖魔張開血腥大口準(zhǔn)備吞噬窮途末路符水村村民的生命。

　　村寨已破，救兵在哪里？誰會來拯救他們，誰敢來拯救他們？！